李桓不知道,他已經被大金朝最尊貴的少女盯上了。


    雲裳也不知道,她的禁臠被虢國公主盯上了。


    男人長得太漂亮,也會招災惹禍啊。


    問題是,男人總不能像女人那樣,戴著蘇幕遮麵紗吧。


    所以長得好看,也不是李桓的錯。


    李桓來到東春園,門口早就有人在等待了。


    “奴婢李忠,見過九郎君。”


    一個中年管事行禮唱喏道。


    接著就神色恭敬的上前牽馬。


    李桓如今已經是李氏外戚的成員,排行第九,所以有了九郎君這個稱唿。


    “司徒免禮。”李桓飄然下馬,跟著李忠進入東春園。


    但見園中花木扶疏,池水粼粼。柳綠花紅之中,掩映著幾座樓閣小院,清幽靜美。


    園子東邊,就是中都城門,施仁門一眼在望,是個鬧中取靜的所在。


    登上最高的東春台,但見東城之外,芳林遍布,溪水如帶,綠茵如毯,一群騎士正在縱馬遊玩。


    更遠處,炊煙嫋嫋,犬吠雞鳴。


    李桓卻是知道,眼前的這一片郊外風光,將來就不複存在了,而是變成明北京城。


    忽然,李桓目光一凝。


    他發現園子的門口,正有兩個華服少年,鬼鬼祟祟的往園中窺探,一邊竊竊私語。


    李桓一看,就知道這兩人是帶著目的而來。


    而且,目的不善!


    像極了心中有鬼的嫌疑人。


    要是連這個眼力都沒有,他就白當刑警了。


    這兩人有問題!


    他們要幹什麽?有何目的?誰派來的?


    要不是他站在東春台上,還真無法發現有人窺探。


    李桓悄悄下了東春台,對折重簡道:


    “鼎銘,園外有兩個少年,鬼頭鬼腦的窺探,似乎心存不軌。你去提溜進來,我要審問一番。”


    “切記,不要傷著他們,這裏畢竟是中都。”


    “喏!”折重簡領命而出。


    ……


    園門之外的樹叢中,韓悅和衛殊的神色都有點凝重。


    “還真是李氏的人。”


    韓悅眉頭微皺,清俊的臉上很是陰鬱。


    “是李氏哪個郎君?真是元妃的侄子?若是元妃的侄子,那公主就無法得手了。”


    衛殊想了想,“李氏的幾個郎君,俺倒是見過,都不是。難道隻是李氏的客人?”


    兩人被閹割後,被弄進宮中當火者,成為公主的貼身奴才,雖然去了勢,卻反而衣食無憂,開始有權有勢了。


    真應了那句話,要有勢,先去勢。


    可是,他們畢竟是被閹割的人,心中豈能沒有怨恨?


    他們巴不得,全天下所有的男人,都被閹割掉,都成為和他們一樣的閹人!


    最好是,讓他們來自己動手閹割。


    想到閹割李桓的快感,韓悅和衛殊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快要尿了。


    兩人咽了一口唾沫,興奮的瞳孔放大。


    “一定要讓公主閹了他!”


    “對!憑什麽!他也要進宮!”


    “你們要閹誰?”一個冷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韓悅和衛殊身子一震,迴頭一看,隻見一個身材魁梧、威風鼎鼎的彪形大漢,正似笑非笑的俯視著自己。


    他看著兩人的目光,就像一隻猛虎凝視著綿羊。


    “你作死啊。”韓悅心驚肉跳之下,壯著膽子尖聲說道,“你可知道俺們是何人?”


    衛殊也梗著脖子,尖聲尖氣的說道:“嚇了俺一跳!你大膽!”


    折重簡看著這對少年,忍不住眉頭一皺,神色有點厭惡。


    這對少年隻有十六七歲,都是鶴骨鬆姿,相貌十分俊美。


    可是不知道為何,又像是女子,女裏女氣的十分別扭,讓人很不舒服。


    “跟額走吧,不要反抗。”折重簡懶得廢話,直接動手抓人。


    他兩臂一伸,就老鷹抓小雞一般,輕而易舉的抓住兩人,毫不費力的提溜起來,猶如無物。


    “醃臢潑才!你大膽!”


    “反了反了!你放開!”


    兩人沒想到折重簡直接動手,驚怒之下拚命掙紮,可落到折重簡手裏,卻猶如三歲孩子被大人抓住,竟無絲毫反抗之力。


    兩人就像兩隻沙包,就這麽被折重簡提進園子。


    亭子裏,李桓和雲裳已經坐在那裏等待了。


    “主公,這一定是兩個奸人,他們居心叵測,出言不遜。”折重簡將兩個火者扔到李桓麵前,順手就脫臼了他們的胳膊。


    “唉呀!疼疼……”兩人齜牙咧嘴的喊叫,華麗的衣服沾滿了泥土。


    帽子也掉了,露出剃的光禿禿的頭頂,以及腦後兩條鼠尾般的細辮子。


    在這種發型的加持下,原本長相俊美的兩人,賣相頓時大打折扣。


    “你們是什麽人?為何鬼鬼祟祟的在門口窺探?誰派你們來的?”


    李桓居高臨下的冷冷問道。


    即便這裏是中都,金人的天子腳下,他也要好好審一審。


    對於潛在的敵人,他一定要搞清楚。


    “你們大膽!”韓悅尖叫道,“快放了俺們,再賠禮道歉,不然你們就完了!”


    衛殊也道:“你不是李氏子弟!你敢得罪俺們,你完了!”


    李桓心裏一凜,眼睛一眯:“你們是宮裏的內侍?閹人?”


    他哪裏看不出,這兩個不男不女的人像宦官?


    李桓對折重簡使了個眼色。


    折重簡會意,蹲下來伸手一摸,隨即啐了一身,麵露厭惡的說道:


    “沒有!還真特娘的是閹人!”


    隨即,他的神色就凝重起來,“主公,他們可能是宮裏的。”


    雲裳也啐了一口,“惡心!什麽不男不女的鬼東西!”


    韓悅和衛殊聽到這句話,猶如被踩到尾巴的貓,頓時炸了。


    “誰不男不女!你這個死妮子!你再說一句!俺抽爛你的嘴!”


    “該死的臭丫頭!老子要你的命!千人騎萬人操的賤貨!你再說一句試試!”


    兩人徹底破防,完全被激怒了。


    雲裳上前一揚手,“啪啪”幾個耳光,抽的兩人暈頭轉向。


    “不男不女的鬼東西!說的就是你們!”雲裳也怒了,“再敢罵一句,我就割了你們的舌頭!”


    韓悅一臉怨毒的盯著雲裳,“小東西,你死定了,你知道俺們是誰?”


    雲裳拍拍手,“你們不就是宮裏或者王府、公主府的小太監麽?姑奶奶會怕?”


    “天子日理萬機,高高在上,總不會派身邊的內侍來觀察我們。元妃娘娘,更是我家主人的姑姑,自然也不會。”


    到中都後,她在外人麵前,不是李氏未婚媳婦的身份,而是李桓侍女的名義。


    不是家屬,就不會被盯著,更方便搞事。


    如果是家屬,那麽她就不能跟隨李桓出使南宋了,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去做。


    雲裳繼續道:“所以,你們兩個不是哪個親王派來的,就是哪個公主、後妃派來的。”


    “有元妃娘娘撐腰,你們背後的主子又能怎樣?”


    韓悅和衛殊不禁一怔,囂張的氣焰頓時冰消雪融。


    兩人想不到,眼前這個小丫頭,居然一下子猜出了自己的來曆,大差不差。


    她如此有恃無恐,顯然仗了元妃的勢。


    這就麻煩了。


    真要有元妃撐腰,公主又能如何?


    公主雖然是皇帝唯一的女兒,十分受寵,可也要稱唿元妃為母後。


    元妃除了沒有皇後的封號,就是實際上的皇後。


    公主在元妃麵前,也不能放肆啊。


    “說吧。”李桓冷冷說道,“你們不說,那就直接打殺了你們,就說你們要報複元妃娘娘的侄兒,意圖行刺,被當場斬殺。”


    “信不信,你們死了也白死?”


    韓悅深吸一口氣,語氣仍然有點囂張的說道:


    “俺們是公主殿下的人!聖上唯一的女兒,最寵愛的虢國公主!”


    “俺們是公主最信任的心腹,你們要是動了俺們,公主是不會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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