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雲袖哭的十分傷心,十分委屈,十分羞恥。


    可眾人也能看出來,她不像是知情者。


    雲裳暗道,幸虧老爹沒來啊。要是他在場,就算再惱雲袖,隻怕也會心疼了。


    李錦書盯著雲袖看了一會兒,隻能暗歎一聲。


    從完顏歹古有恃無恐的願意交出雲袖給自己拷問可以看出,雲袖應該不知情。


    可若說一箭九雕的計劃和兩人沒有關係,她卻難以相信。


    但如今,她根本沒有證據證明,一箭九雕的毒計是兩人的謀劃。


    烏古論魁中邪後的瘋言瘋語,也不可能被采信。此事拿到任何地方,也不能給兩人定罪。


    李錦書目光警告的深深看了兩人一眼,懶得再和兩人糾纏,對術虎夫人道:


    “嬸娘一番好意,為俺姐妹設宴接風,還邀請這麽多貴客相陪,足感盛情。”


    “可惜好好一個晚宴,卻被此事攪了。以晚輩看,晚宴還是就此作罷,俺姐妹心領了。”


    術虎夫人也知道,晚宴無法舉辦了。


    不止一條人命,還如此邪門,官府很快就會來查案,還怎麽舉宴?誰也沒有心情。


    術虎夫人點點頭,苦笑道:“也隻能如此,實在對不住二位娘子。”


    蒲察懷真取出一塊腰牌,“諸位!俺如今以錄事判官的身份,開始辦案了!”


    “來人!火速去京兆府和錄事司報案!”


    “無關人等,速速散去!現場保持原狀,不可破壞!”


    蒲察懷真這麽做,當然是分內職責,無可挑剔。


    可李桓還是十分不爽。


    神他媽辦案!


    其實,蒲察懷真和完顏歹古,心中更是鬱悶到極點。


    費盡苦心的策劃這個一箭九雕的計策,誰知還沒有實行,就胎死腹中。


    而且還得罪了李氏,鬧得灰頭土臉,又惹了一身騷,壞了名聲。


    很虧。


    不說身敗名裂,也是名聲掃地。


    此時眾人看他們的眼神,都透著一股鄙視和提防。


    沒錯。即便兩人摘清了,可眾人仍然不敢斷定,兩人和一箭九雕的毒計無關。


    若有關係,那就是下流無恥、卑鄙陰險的蛇蠍小人啊。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防著這種家夥,總歸不會錯。


    就是和蒲察懷真交情很好的幾個衙內,紇石烈豬狗、仆散蛤蟆、完顏阿執等人,看向兩人的目光也有點不對。


    這讓兩人好不惱怒,臉都要拉到地了。


    李桓和雲裳半是歡喜半是鬱悶。歡喜的是幹掉了烏古論魁,還發現了蒲察懷真和完顏歹古的陰謀。


    鬱悶的是,哪怕兩人陰謀暴露,也能摘得幹幹淨淨。


    “四妹,走吧!”李錦書也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心中鬱悶,不想再待下去。


    雲裳點點頭,直接和“二姐”一起出去。


    客串護衛的李桓等人,也一起離開。


    徒單謨、蕭福果等客人,也神色各異的一起離開術虎府。


    眾人剛出門,一個徒單家的管事就上前對徒單謨稟告道:


    “大郎君,春意樓出了一點事。”


    “說。”徒單謨眉頭一皺。他肯定,不是什麽小事。


    管事道:“西夏國的使團官員,不是暫住在春意樓麽?今天下午,他們突然全部離開春意樓,走的非常匆忙,竟然出西城了。”


    “還有此事?”徒單謨大為不解。


    西夏使團隻在長安停留一段時日,賣賣貨品,不管是住在驛站還是春意樓,一般不會出城。


    管事迴答:“他們似乎發現了什麽人,又像是追趕什麽人。此事,本與春意樓無關。”


    “隻是他們天黑未歸,行李卻都在春意樓。萬一他們出了事,春意樓少不得有麻煩。”


    “沒事。”徒單謨反而放心了,“他們就算出事,也與春意樓無關。”


    ……


    月影樓中。


    “過幾天俺就走了。”等到周圍沒有其他人,李錦書有點擔心的說道,“你們千萬小心。尤其是蒲察懷真,此人心懷叵測……”


    “哼,等俺迴京之後,定要稟報父君和姑姑。”


    雲裳道:“二娘子放心,他們的陰謀詭計,沒有那麽容易得逞。”


    就算李錦書不管,李桓和雲裳也要幹掉蒲察懷真和完顏歹古。


    既然敢策劃一箭九雕這種毒計,那就要承擔應有的代價。


    到了這一步,當然就是不死不休。


    李錦書道:“俺今晚聽說,李桓又做了好大事,斬殺了作惡多年黑梟賊。可惜他不在長安,俺不能見他。”


    “等他迴到長安,你們可以代俺見見,能籠絡就籠絡,畢竟他也是隴西李氏…… ”


    李桓道:“李桓乃少年英雄,不愧是隴西李氏子弟。隻要見到他,卑職一定轉達娘子的話。”


    李錦書又叮囑了幾句,表示大後天就離開長安,不想再待了。


    雲裳說,大後天來送她。


    ……


    眾人迴到青柳別墅,看見雲禟正在點驗金銀。


    老小子紅光滿臉,卻又歎息連連。


    明天就要贖迴小姨子兼小婆姨的羅青蘅了,他當然很是高興。


    可數額巨大的贖身錢,也讓他心疼不已。


    唉,這麽多錢,雖然是四郎和小棉襖用腦子騙迴來的,可也是真金白銀啊。


    怎麽能不心疼?


    春意樓太黑了,日你先人!


    “剛好白銀兩千兩。”雲禟說道,“明天誰隨額去?”


    “額去……”李孝真和李孝先一臉認真的迴答,幾乎不約而同。


    “額…”李孝成說了一個‘額’字,隨即看到一邊的朱梅,一個去字就換成了兩個字,“…不去。”


    李孝真和李孝先,頓時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李孝成一眼。


    李桓很是無語。


    你們那是幫忙送銀子?你們不是趁機去嫖麽?


    真會假公濟私啊。


    雲禟老小子十分會做人,他忽然沉吟著說道:


    “說是兩千兩白銀,可是誰知道,那些瓜慫不會漲價?說不準!”


    “額信不過他們!”


    “要是漲價,贖身錢不就不夠了?”


    說完又從箱子裏拿出好幾個大銀錠,“多帶二百兩吧,穩妥。”


    李孝真和李孝先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雲家叔父,會做人啊。明日到了春意樓,能好好喝喝花酒了。


    李孝成咽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朱梅,隻能不做聲。


    雲裳卻是垮了小臉,“爹,春意樓可是關中第一勾欄,說好的贖身價錢,怎會一夜漲價?那不是砸自己招牌?”


    “你多拿二百兩銀子,不就是去花天酒地麽?”


    “我們的銀錢的確來的容易,可也不能這麽糟踐啊。”


    雲禟被小棉襖勘破心思,頓時漲紅了老臉,跺腳道:“你個小丫頭,懂個甚麽!”


    李孝真和李孝先也有點尷尬。


    李桓卻是知道,雲裳不是心疼錢,她是討厭去妓院花錢。


    他咳嗽一聲,轉圜道:“大人說的對,不排除還有其他費用。要是真有,難道還迴來取麽?多帶點更妥當。”


    雲禟等三人一起點頭,“四郎說的對。”


    老小子甚至以為,女婿比女兒更孝順了。


    李桓說道:“眼下剛到戍時,我們先去終南山,找到黑梟賊的藏寶轉移,還要找到仆散六斤的那封信。”


    那封信是關中大佬仆散六斤的把柄,黑梟賊的護身符。


    找到了那封信,就能利用仆散六斤,當然很重要。


    雲裳道:“我沒有什麽力氣,搬不動東西。你們去吧,我在家看著錢。”


    “朱梅,你陪著我就行。”


    李桓對李孝成道:“三兄也留下吧,護著她們。”


    “好。”李孝成點頭,“天黑了,這裏沒有一個武人守護可不行。”


    分工之後,李桓等四人就冒著夜色,牽馬悄悄出了青柳別院,往終南山的方向而去。


    兄弟三人都帶著刀和弓箭,不會武藝的雲禟也拿了一根木棒。


    終南山就在長安城南三十裏,距離並不遠。可因為是夜裏,路也不好走,足足花了一個時辰,才找到黑梟賊口供中的山口。


    此時已經快到亥時了。


    但見暗夜沉沉,山色如墨,周圍杳無人煙,一點燈火也無。


    忽然,一隻夜梟撲棱著飛起,鬼影一般沒入山林。


    一聲鳥鳴,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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