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姑姑把事情說給了黃綰綰,黃綰綰隻微微點頭說了一聲“知道了。”


    “姑娘不準備把宴哥兒接迴來?”梁姑姑有些吃驚,沒想到她這麽淡定?


    “不是說了,宴哥兒已經在靖國公府了麽?那我還有什麽擔心的,就請姑母好生幫忙照看一番,父親已經定下,喪葬之事由大哥操持,畢竟宴哥兒在家的話,他也抱不動盆兒的。”黃綰綰輕飄飄道。


    梁姑姑一時噎住。


    畢竟她的迴答很恰當。


    可黃綰綰沒有驚愕宴哥兒被找迴,這的確太出乎意料之外。


    “其實,夫人是很疼愛您的,有些事情也是為了姑娘好……”梁姑姑並不想姑侄鬧掰了情分,畢竟春姨娘生下的那幾個人靠不住。


    黃綰綰隻淡淡一笑,便不再做聲。


    梁姑姑被晾得不知說什麽才好,絮叨了幾句隻能迴到靖國公府傳話了。


    丁黃氏便讓梁姑姑派人去盯著,想看黃綰綰去哪兒。


    奈何黃綰綰哪兒都沒去,就在家中為母親守靈,甚至不用人替換,累了就在靈棚旁支了一個小木床,眯上一時片刻,醒了繼續疊紙錢,甚至口中都不會絮叨幾句話。


    ……


    翌日一大早,柳慕升和柳月初都等不到黃綰綰的傳信兒,更無法跑到黃家去見麵。


    “雖然不舍得,但還是跟著去吧。”柳月初抱著宴哥兒,疼惜的不想撒手,“跟著哥哥去玩一圈,然後再迴來,好嗎?”


    她真怕事情鬧大,靖國公府跑到柳家來要人,那時她便不得不給。


    根據林孟玉和柳月嬋的話來看,隻要宴哥兒不落入黃家人手中,綰綰就有周旋的餘地。


    黃宴十分不舍,窩在柳月初的脖頸處眼淚汪汪。


    柳慕升把他抱起,直接塞到胸口的袋子裏,外麵用披風一裹,根本沒人能看出裏麵帶著個孩子。


    “這麽小就膩女人,長大也沒什麽出息!”他禁不住的吐槽一句。


    柳月初可不放心,硬是從郡主府借了兩個姑姑陪著柳慕升。明麵上是照顧他,其實是照顧黃宴。


    好在這一路是押送銀錢,家丁、鏢局和“家仆”都會跟隨同去,安全絕對沒問題。


    “早點兒迴來,別在外麵野太久……”柳月初看到柳慕升抱著黃宴上馬,黃宴憋著的小嘴瞬間向上揚起,揪著馬鬃吼著“駕駕駕……”


    “哎,籲!”柳慕升很想揪住韁繩,奈何馬已經顛顛跑遠。


    “我還有話沒說呢,你這小兔崽子……”一大一小開動,車隊也立即前行。


    柳月初目瞪口呆,“這變臉是不是太快了?怎麽跟翻書似的!”


    一早還抱著她的脖頸滿心不舍,上了馬就眉飛色舞了?!


    “可能隨根兒。”方嬤嬤道。


    柳月初想了想,可能還真像黃大人了?


    “您去祭拜一下黃夫人吧,順便安撫下綰綰。”她是孕婦,不能參與白事。而且送走了黃宴不再心虛,她也能明目張膽的去祭拜下。


    方嬤嬤點頭道,“稍後就去,主子放心吧。”


    柳月初迴了內院,繼續養胎。


    她隻感歎腹中的小家夥還挺善良,至少黃宴來這幾天沒鬧騰,她也能吃好睡好。


    “保佑你父親能順利收到銀子吧,也不知道他要銀子幹什麽?”


    柳月初見不到人,隻能靜悄悄的猜,悄無聲息。


    黃家三天後送葬黃夫人,也很快便燒過了頭七。


    可是七天過去,黃家還是沒見到黃宴,黃帆有些壓不住怒意。


    他跑來質問黃綰綰,“你到底何時讓你弟弟迴來?你到底把他藏到了哪兒,他還是個孩子!”


    “我和呂家的親事,好似還沒退掉?而且姑母還派人去說了百日衝喜的事,對麽?”黃綰綰反問了一句。


    黃帆噎住,“你確定真的不嫁?”


    “您答應過母親,這件事由我做主。”黃綰綰已經擺出了絕不退讓的心,母親臨終之前的所有要求,都要父親兌現才行。


    “呂苫為人是傲氣了些,但他很得陛下看重,興許明年、亦或後年就能升遷,仕途也一帆風順。”黃帆還是補了一句道。


    “所以呢?父親為了能得助力,需要這麽一個女婿?那春姨娘生的三妹和四妹也合適,沒得偏偏讓我嫁。”黃綰綰故意噎了這兩句。


    呂苫心高氣傲的脾氣,連她都挑三揀四,怎麽可能娶庶女?


    這也是春姨娘著急被扶正的緣由,否則她的兒子和女兒,根本選不到好的婚配人家,甚至仕途升遷都有影響的。


    黃帆被戳中了心思,冷哼厲色,“你何時變得如此刁蠻刻薄?之前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母親教我善良寬容,似她一樣,可她是個失敗者,甚至被人下了毒都不知道。”黃綰綰的確被刺激到,“所以我不會再學她的寬容善良,我隻想要父親履行對母親的承諾罷了。”


    “綰綰,你偏要鬧得黃家雞飛狗跳才罷休?”黃帆思考多日,仍舊不能全都依著黃夫人之意。


    黃宴年紀太小,就算出類拔萃,至少也要十年之後才能小露頭角,可那時他已經五旬多的年紀,即便提拔幼子,也力不從心,依照現在的情況看,他做到大理寺卿已經到頂,背後沒有世族支撐,完全沒有升遷的可能。


    而且靖國公已經年邁,說不上何時便駕鶴西去,那時撐著黃家的大姐也沒了如今的勢頭,興許還要依靠他來撐一把才能過下去。


    所以黃綰綰必須選一個能與陛下說得上話的人家出嫁。


    拋開站隊的府邸,再挑選願意與黃家聯姻的人家,呂家就是最好的。


    而他的長子黃優德雖然是庶出,卻能力極好,隻是庶出的身份就被埋沒,的確十分可惜。


    他想把春姨娘扶正,也不是完全為了春姨娘,而是為了大兒子的前途,也是作為他和幼子黃宴年齡跨度的支撐。


    黃綰綰早就看出了父親的心思,更是心中悲涼。


    母親過世之時,還能自責為一個不負責任的混蛋,可眨眼之間,就又變得利欲熏心,開始算計著黃家所有的“棋子”了。


    “您想讓我嫁給呂苫,扶正春姨娘也不是不可以,隻要答應我一個要求。”黃綰綰道。


    黃帆眼神一閃,卻依著體麵沒問出“何事”二字。


    黃綰綰也不等他追問,直接給出了答案,“隻要您同意我和宴哥兒與黃家斷絕關係,我就同意。”


    她說完,便等著父親的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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