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嗬,你倒是有趣,竟為護住那奪舍自己的惡魂,硬生生接我這一擊。看你不過堪堪達到七品之列,尚未真正踏入修行,就敢接我一掌,當真是不知死活。”雲海之中,那道聲音帶著幾分玩味,悠悠笑道,笑聲在這虛空之中迴蕩,仿佛眼前這一幕十分有趣。


    洪緋火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堅定地說道:“多謝前輩。前輩這一掌,若是使出全力,我必死無疑,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洪緋火的話音剛落,雲海中的聲音沉默片刻,隨後發出一陣大笑:“好一個手下留情,你這後輩倒是有幾分膽識。可惜啊,可惜此界早已被九州封印,就算踏入修行,也不過能達到下三境 。”


    就在這時,隻聽得一聲淒厲慘叫,洪緋火猛地朝身後望去,隻見連接惡魂與老人的法陣,正閃耀著詭異的紅色光芒。那光芒如流動的鮮血,仿佛有生命般在法陣紋路間湧動。


    老人的慘叫一聲接著一聲,每一聲都像是被利刃狠狠劃過靈魂。伴隨著老人的慘叫,那惡魂同樣麵容猙獰,它的五官扭曲得近乎變形,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又像是在宣泄著無盡的怨恨。


    此時,那白發蒼蒼的老者正麵目猙獰地凝視著雲海深處,他的雙眼仿佛要噴出火來,聲嘶力竭地吼道:“西夷老鬼,你這老東西,還不快救我?你就不怕九州仙門的人找你麻煩?李氏王朝作為我宗的管轄之地,要是被上頭的人發現我在此隕落,你與我在此的謀劃,就功虧一簣了。”那聲音在山間迴蕩,充滿了焦急與憤怒。


    雲海深處,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像是從極遠的地方飄來,卻又清晰地傳入老者耳中:“你急什麽?”話音剛落,隻見原本連接著惡魂與老人的法陣處,法陣上那紅色的靈光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驅散,漸漸消散。


    洪緋火目光緊鎖著從法陣中狼狽爬起的老者,隻見那老者先是不緊不慢地撣了撣身上沾染的飛灰。隨後,老者緩緩抬起頭,眼神如刀般掃過站於身前的洪緋火。


    就在這一瞬,老者眼眸陡然一凝,仿佛盯上獵物的猛獸,緊接著,嘴角緩緩勾起,露出一個玩味十足的笑容。這笑容裏藏著讓人捉摸不透的詭異,恰似深不見底的寒潭。


    洪緋火心中警鈴大作,刹那間,一股鑽心劇痛毫無征兆地在腦內爆發。那疼痛好似千萬根鋼針同時穿刺大腦,眼前的世界瞬間扭曲、模糊。


    就在洪緋火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的刹那,法陣消失的那一刻,在老者不遠處那原本麵容還極度扭曲的惡魂,猛然間化作一道黑煙,如離弦之箭般朝著洪緋火的眉心疾飛而去。僅僅一瞬,便鑽進了洪緋火的體內 。


    在即將暈倒的最後瞬間,洪緋火聽到一聲悲愴且急切的龍吟。她視線模糊,隻見一條神龍向著她如閃電般疾飛而來。然而,此刻的她終究還是敵不過黑暗,雙眼一閉,墜入了黑暗。在黑暗之中,她隻能憑著自己僅存的一絲意誌,讓自己保持著清醒。


    失去意識的洪緋火,身形不受控製地朝著下方雲海跌去,那鮮紅的衣角在風中獵獵作響,與白茫茫的雲海形成鮮明對比,顯得格外刺眼。


    雲海依舊悠悠飄動,紅與白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詭異而又淒豔的畫麵。就在洪緋火即將重重摔落在雲海之上時,又一聲虛弱但悲憤的龍吟驟然響起。這龍吟聲中,飽含著無盡的痛苦與不甘。


    聽到龍吟,洪緋火艱難地睜開一絲眼縫,感覺自己的身形被一個溫暖的軀體托起。她費力地撐開眼皮,僅僅留出一條窄窄的縫隙,便瞧見那鮮血淋漓的龍身。她心裏明白,自己正被一條神龍穩穩接住,眼前是一雙血紅色的眼眸。然而,她並未因這雙眼睛感到絲毫恐懼,相反,心中湧起一陣安心。她清楚,這雙眼睛的主人是司徒登科。


    “作為界外仙人,你可真不安分,居然慫恿那個惡魂,還想第二次直接去奪舍她。”雲海之中,傳來一個聲音,正是被老人稱作“西夷老鬼”的人,話語裏還帶著幾分玩味。


    盯著洪緋火的老者冷哼一聲,說道:“哼,這丫頭算計了我一迴,我讓她吃點苦頭也是理所當然。不過,我也不會太……”話還未說完,一陣劇痛瞬間將洪緋火淹沒,她眼前一黑,再次痛暈了過去。


    不管司徒登科如何嘶吼,龍吟陣陣,洪緋火都無法被喚醒。“你這孽畜,別叫了,莫要影響她的神魂。否則,你這大師姐就要變作另一個人,九世善人淪為九世冤孽,倒也真是有趣。”老人冷笑著說道。


    就在這時,老人的臉色陡然一變,化身為神龍的司徒登科也被迫變迴人形。此時,司徒登科急忙橫抱起洪緋火。毫無征兆地,周遭的一切猛地翻騰起來。原本還算平靜的天地雲海,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巨手肆意攪動。刹那間,風雲變色,天旋地轉。司徒登科帶著身上那斑斑血跡,緊緊摟著洪緋火,將她牢牢護在懷中。他隻覺一股磅礴且神秘的力量將他們緊緊裹住,周身盡是濃稠厚重的雲氣,遮蔽了視線,攪亂了感知。


    在這混沌之中,他們仿若被卷入時空的旋渦,身體不受控製地顛簸、流轉。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股瘋狂的力量終於漸漸消散,雲氣緩緩褪去。


    待眼前的景象重新清晰起來,司徒登科發現,自己已置身於截然不同的天地。入目之處,與他們來時的世界全然不同。


    司徒登科抬眼望去,發現所處之地已非方才站立之處,眼前矗立著一塊巨大的青石。他定睛細看,巨石上刻著“化釀池”三個大字。


    突然,巨石之後傳來一個熟悉、蒼老且沙啞的聲音:“你這偷天換日的法術,從我這兒騙走之後,倒是使得越發精妙了……”


    聽到巨石後的聲音,司徒登科的身形猛地一矮,抱著洪緋火,身形如鬼魅般迅速側身,隱匿於那塊巨大的青石之後。就在瞬息之前,借著青石的遮擋,他朝巨石的另一側窺探過去。


    巨石的另一側是一處池子,一個白衣人正斜靠著池壁,臉上掛著盈盈笑意,看向不遠處與他相對而立的老者。白衣人麵色蒼白如紙,嘴唇卻紅得奪目,周身散發著一種奇詭的氣質。盡管他身著一襲簡潔的白袍,卻莫名給人一種汙濁不潔之感。


    而剛剛那個熟悉的蒼老聲音,正是來自白衣人不遠處的老者,那老者正是與洪緋火交過手的人。


    那身著白袍、唇色如血的男子,舌尖緩緩舔過森白獠牙,率先開口:“劉長老,你我攜手合作多次,諸事順遂。但此次妄圖截留陰陽真仙界李氏王朝的氣運,風險頗高,不知你可有萬全之策?”


    劉長老冷哼一聲,臉上滿是不屑之色:“哼,老夫對宗門巡查的規矩了如指掌。隻要精心部署,定能瞞天過海,安然無恙。”他往前踱了幾步,眼眸中貪婪之意毫不掩飾,“這陰陽真仙界的資源,豐富程度超乎想象。若能多截留幾批,老夫修為突破近在咫尺,到那時,整個九州仙門都得對老夫刮目相看!”


    白衣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的暗光,沉聲道:“話雖如此,可一旦計劃敗露,你我都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劉長老自信滿滿地擺了擺手,說道:“放心,老夫早有盤算。每次輸送資源之際,我會巧妙篡改記錄,虛報損耗情況。宗門那幫人向來隻看表麵,不會深入追查。”


    ”白衣男子聽聞,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笑容,緩緩說道:“如此,我還有個絕妙計劃。陰陽鎮仙界如今正在孕育九世善人與九世惡孽的魂魄,此二者堪稱極為特殊的存在。他們並非那些凡夫俗子。陰陽真仙界雖封印了此界所有人的生仙機緣,然而這九世善人和九世惡孽卻有著一線仙機。一旦他們踏入修行之途,必然會吸引海量機緣匯聚。屆時,此界的氣運必將陷入混亂,此界的氣運究竟有多少,又被這九世善人與九世惡孽吸收了多少,便都成了難以說清、無法計數之事。待那時,你們宗門就算察覺到異樣,也無從查起。而你與我便能趁機將資源暗中轉移,絕對無人能夠察覺 。”


    白衣男子說罷,眼中閃過嗜血光芒。


    劉長老不禁撫掌稱讚:“西夷老鬼,此計甚妙,若能成功實施,你我便再無後顧之憂。”


    白衣男子微微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幽幽道:“等我們大功告成,這陰陽真仙界的機緣,我們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你這從西夷大陸逃過來的吸血鬼,可真是詭計多端,滿肚子謀算。”老者臉上帶著得意且滿足的微笑,眼神玩味地看著眼前的白袍人。


    白衣人聞言,仰頭大笑一聲,笑聲在空曠之地迴蕩。緊接著,他手掌優雅地一翻,一盞精致的琉璃盞便出現在掌心之中。琉璃盞內,碧波輕輕蕩漾,然而隨著他手腕輕輕搖曳,那清澈的酒液竟瞬間變成了鮮紅如血的顏色,濃稠得好似剛從血管中抽出的血液。白衣人輕抿一口,臉上滿是陶醉愉悅的神色。


    老者眉頭微皺,掃了他一眼,滿臉嫌棄道:“你這老鬼,還真是擺脫不了這吸血的毛病。”說著,他嫌棄地用袖子揮了揮,仿佛要驅散空氣中那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道,“我身上還有傷,就不跟你多閑聊了。”話落,他周身光芒一閃,化作一道流光,瞬間消失在天際。


    白衣人則不緊不慢地繼續喝著杯中的雪釀,好似世間一切都與他無關。突然,他揚聲說道:“出來吧,別躲了。”


    而藏在巨石之後,正緊緊抱著洪緋火的司徒登科,聽到這話,麵色瞬間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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