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根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抬起了眼前的血缸。


    那缸子比他想象的要沉重得多,仿佛裏麵裝滿了鉛塊一般。他皺著眉頭,低聲嘀咕道:“怎麽這麽重?”


    胡老大在一旁看著,心中也不禁有些擔憂。他看著柳大根抱著血缸一步步地往前挪動,似乎有些吃力。


    突然,一陣奇怪的抓撓聲從血缸中響起。那聲音尖銳而刺耳,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缸子裏麵瘋狂地抓撓著。


    柳大根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


    “裏麵是什麽東西?”柳大根驚恐地問道。


    “傻子,裏麵是什麽東西?那當然血料子呀。”


    顯然,胡老大並沒有發覺此刻的異常,他踢了踢柳大根,有些不滿的嚷嚷著:“快些,快些。”


    柳大根搖了搖腦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他心中卻湧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柳大根小心翼翼地將那血缸穩穩地放在木板車上,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轉身去搬下一桶血缸。


    而這第二個血缸倒是沒有發出任何異常的響動。柳大根不禁鬆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慶幸,也許剛剛真的是自己幻聽了。


    他抬頭望向胡老大,隻見胡老大正一邊撫摸著拉車的阿騾的柔軟毛發,一邊輕聲細語地安撫著它。


    “阿騾啊,你可得賣力拉車,要是完不成任務,你主人可就要受苦了。放心,隻要你好好幹,我一定讓你吃上最新鮮的菜葉子。”


    胡老大的聲音裏充滿了對阿騾的疼愛和信任。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從武林廟的另一頭響起。柳大根和胡老大立刻警覺地抬起頭,隻聽一群人正急速地跑過來,他們的唿喊聲在空曠的廟宇間迴蕩。


    “出什麽事了?”


    柳大根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胡老大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凝神細聽。隔壁隱客巷的鄰裏聲音透過重重的圍牆傳了過來,他們的議論聲、驚唿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混亂的畫麵。


    “聽說風來酒館的老板娘被人打暈在自家的酒館裏了!”


    “哎呀,真是可憐啊,要不是路過的巧巧姑娘發現,怕是人都要沒命了!”


    “六扇門的人怎麽也來了?難道這裏附近有兇徒出沒?”


    這些聲音如同一股股冷風,吹散了柳大根和胡老大心中的平靜。他們麵麵相覷,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訝和擔憂。


    “看來我們得快些,把這些血缸子搬走。”


    矮小的胡老大對柳大根低聲說道。


    柳大根聽後點點頭。


    聽到這些響動,柳大根和胡老大兩人心頭一緊,匆忙加快了搬運血缸子的動作。可是,隨著六扇門官兵的腳步聲越來越密集,如同鼓點般敲打著他們的心頭,胡老大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煩躁。


    他忍不住低聲咒罵:“媽的,六扇門這些人,大晚上的沒事幹,來這麽多人幹什麽?不就是砸暈了一個老板娘嗎?”


    胡老大一邊嘀咕著,一邊用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遠處的對話聲。一個富人的聲音似乎在對六扇門的官員說:“關老爺,關老爺,我看見那兩個人了,就是他們砸的。”


    平時那地方沒什麽人去,今天怎麽就這麽巧被人看見了?胡老大心裏咯噔一下,暗罵倒黴。


    他急忙催促柳大根:“柳大根,快點快點,六扇門的人要追過來了!”


    柳大根一聽,也急了,趕忙將最後一根血缸搬上木板車,扛起自己的酒缸子,對胡老大道:“老大,我好了,走吧!”


    胡老大扶了扶頭上的草帽,挎上那隻名叫阿騾的驢,輕輕地甩了個響亮的鞭花,催促著驢子朝著城外行去。他知道,此刻必須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否則一旦被六扇門的人追上,後果不堪設想。於是,兩人一行在夜色中匆匆逃離了現場。


    胡老大和柳大根二人焦急地向外走去,他們的步伐越來越快,但身後的腳步聲似乎也越來越近。胡老大心中焦急,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柳大根,隻見柳大根抱著那個大酒壇子,唿哧唿哧地喘著粗氣,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


    胡老大忍不住罵道:“傻子!生死關頭了,你還拿著這個破玩意,趕緊給我扔了!”


    柳大根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準備將手中的酒缸扔掉。然而,就在他即將鬆手的一刹那,他的眼珠突然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麽。


    他迅速地將手中的酒缸放在了木板車上,而胡老大正全神貫注地騎著騾子趕路,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一微小的變化。柳大根看似憨厚,其實也是個有些心眼兒的人。他迅速拎起一個血缸子,悄無聲息地放在了路過的一個草垛之後。


    就這樣,胡老大騎著驢子急匆匆地趕路,心中焦急萬分,卻絲毫不知道他運送的其中一個血缸早已在柳大根的巧妙操作下,被換成了柳大根的酒缸子。


    胡老大騎著毛驢,正匆匆趕路,柳大根緊隨其後,兩人一心隻想著前方。然而,就在此時,一聲爆喝從他們身後傳來:“站住!六扇門辦案,不許動!”


    這聲音充滿了威嚴與力量。


    胡老大一聽,心中一緊,不敢有絲毫的停留,趕忙停下了毛驢。他轉過頭,對著身後穿著官服的捕快討好地笑道:“官爺,有何吩咐?小的一定盡力配合。”


    他的笑容諂媚,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威風。


    那個六扇門的捕快身材魁梧,穿著錦衣官袍,昂著腦袋,眼神中充滿了不屑。他瞥了一眼胡老大,又看了看騾背上的東西,皺了皺眉,問道:


    “這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臭,還有這麽重的血腥味兒?”


    胡老大心中一慌,但表麵上還是保持著鎮定,迴答道:“哎呀,官爺,這隻是些屠宰場剛處理的一些動物內髒。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但心中的緊張卻無法掩飾。


    那捕快顯然不信,他走到騾子旁邊,伸手就要打開缸子查看。


    胡老大和柳大根對視一眼,心中都明白,一旦血缸被打開,他們兩人的秘密就無法再隱藏了。


    胡老大對著眼前的官員點頭哈腰,恭敬地走上前說著:“官老爺,我們這些做的是小本買賣,您瞧這血缸子裏的肉,其實並不幹淨。


    小的這裏有一點小小的心意,希望能給官爺喝點酒,加個菜,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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