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柳姒收了個義妹。


    就是那日勇敢接下謝晏長劍的孩子。


    柳姒時常在傷坊中見她幫忙,隻曉得她叫明草兒,其他的一概不知。


    收她作義妹是因一個意外。


    往日看著康健的孩子,在白日裏突然倒地,麵色紫青。


    荀益診斷後才知,明草兒有自娘胎裏帶來的心疾,輕易勞累不得。


    可這孩子從未與人說過,堅持了兩個多月後,終於病倒了。


    這病來勢洶洶,幾欲要了孩子的性命,連荀益都斷定草兒活不過當夜。


    明草兒昏迷之際,嘴裏一直叫著“阿娘”;柳姒曉得這恐怕是孩子的最後一麵,便派人去找明母。


    誰知明母卻以懷有身孕,害怕傷心驚動為由,不肯來看。


    原來明家一早就知明草兒的心疾,這麽多年並不關心,隻想著再生一個健康的孩子。


    不知是否老天有眼,明母多年未有身孕,即便有也必定小產。


    直到年初才好不容易懷上現在這個孩子,眼看即將生產,明母害怕看見女兒逝世傷心動氣,便不欲來看。


    最後隻有明父曾來瞧過一眼。


    柳姒聽後怒不可遏,不敢相信世上竟真有這樣狠心的母親,連女兒最後一麵都不願見。


    下人傳迴這些話時,被昏昏沉沉的明草兒聽了去。


    不知是哀莫大於心死,明草兒也不再喚“阿娘”,隻緊緊抓住柳姒的手,偷偷流淚。


    柳姒抱著這孩子,陪了一夜。


    幸而老天有眼,草兒撐了過來。


    柳姒曾問過她可想迴明家,但草兒對親人已然失望,不願迴去。


    見她也無處可去,自幼的病又需名貴藥材養著,索性收作義妹養在身邊。


    反正她偌大的鎮國公主府,也是養不起。


    離開前,柳姒命人給了明家銀兩,從此明草兒與明家再無瓜葛。


    她也不再叫明草兒,而是改名為——明燦。


    -


    離開的前一夜,管皎兒求見了柳姒。


    想起之前在府門前,管皎兒見到書本被打濕,眼裏那真切的心疼,柳姒還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彼時管皎兒拿著那本被修複如初的書稿,道明了自己的來意。


    她想求柳姒給她一條生路。


    管皎兒本籍揚州,原是一農戶家的女兒,後被一富戶人家看中,做了那家郎君的妾室。


    原本大字不識的她,在此間學會了認字。


    皎兒一名本為嬌嬌兒,是那富戶給她取的小字。


    認了字,學了些道理後,管嬌兒自個兒給改成了皎兒。


    皎皎之月,如是耳。


    管皎兒認的字,讀的詩越多,越不想隻做男人的附庸;於是她逃出了揚州,前往邊境之地涼州。


    富戶人家的郎君倒是真喜歡她,自己的愛妾逃了還派人來找。


    管皎兒逃到原州時,遇上了謝晏,見他衣著富貴,又是個好心人,便想借其逃離那些追來的下人。


    奈何謝晏是個銅牆鐵壁,她壓根攻不破,連靠近的機會都十分渺茫。


    後來莊家看她與謝晏有些瓜葛,又見她身陷困境,便與她做個交易。


    說她若是能偷些謝晏的字跡出來,莊家便可將那些自揚州尋來的下人趕走。


    管皎兒別無辦法,答應了。


    書稿是得到了,隻是交出去時又有些猶豫。


    這位謝駙馬瞧著倒是好人,莊家命她做的事指定不是什麽好事,輕易將東西給出去,萬一害了人怎麽辦?


    這一來二去,就耽擱到打仗。


    那些揚州來的下人見起了戰事,便退到會州。


    如今戰事一過,莊家也早已忘了還有管皎兒這個人物,富商的手下又重新追了來。


    管皎兒走投無路,才求了柳姒。


    她將書稿小心放在桌案上,眼中並無邪念。


    她說的話與柳姒最開始查到的倒是一樣。


    偷竊謝晏字跡拿去也沒什麽用,即便要偽造信件,也要私印才行,管皎兒自然不懂。


    柳姒隻是問了她一句:“為何來求我?便不怕我直接殺了你?”


    管皎兒卻說:她來的路上經過姑臧,城中女子對鎮國公主都很是欽佩。


    她想:能得這麽多女子都信服之人,總不會是壞人。加上宣威一戰,已能證明一切。


    看著直到此時,仍舊十分愛護書本的管皎兒,柳姒破例將她留在身邊,侍弄文墨。


    這樣的差事,對於愛書的管皎兒來說,當是個美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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