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迴到“神仙府”,正撞見柳愷被桓王倒吊在樹上狠狠抽打,鮮紅的血液自衣袍下滲出,淒厲哀嚎聲更是響徹雲霄。


    也虧得這府邸夠大,不然隻怕聲音都得傳到外頭去。


    叫人以為誰家提前幾月就殺年豬了。


    桓王一邊抽,還一邊中氣十足地問道:“你這孽障,還敢不敢闖蕩江湖了!”


    鞭子聲應聲而響。


    桓王也狠得下心,鞭鞭落在實處,也不怕真將人給打廢了。


    挨了一鞭,柳愷叫得淒慘,可也不曾求饒,依舊嘴硬道:“就要!我下次還敢!”


    他昨夜本來想賣賣慘好蒙混過關,誰曾想這老頭子一點情麵都不留,直接把他吊樹上打。


    柳愷如今隻能慶幸張輕羽不在,沒有瞧見他這慘狀。


    見他不服,桓王又抽上一鞭,罵道:“你個小兔崽子,也不知道你這臭脾氣隨誰了!老子不就是不同意你和那個樂伎在一起麽,你就給我玩離家出走這一套!要知道你這些招數老子年輕時都用膩了,你還想唬你老子?”


    一聽自家阿耶提起張輕羽,柳愷就急了:“不許你說羽娘!


    我是你兒子,我這臭脾氣還不是隨了你!你當初還不是到阿翁麵前哭著喊著要求娶阿娘!如今我想娶個心愛女子怎麽不行了!就要娶!就要娶!”


    年輕時的陳年往事被逆子就這麽明晃晃抖落了出來,桓王老臉一紅。


    瞥了眼憋笑的柳姒後,他擼起袖子準備使出十成功力來抽打柳愷。


    幸而柳姒出麵阻止:“堂叔,打了這麽久想必也累了,喝喝茶歇一會,這是今歲新貢的顧渚紫筍,你嚐嚐。”


    打了這麽一會兒桓王倒確實渴了,於是接過柳姒手中的茶盞,丟了鞭子坐在一旁歇息。


    柳愷隻以為柳姒在幫他,不由欣慰道:


    不虧是年少玩伴,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而休息的桓王仍是不停嘴,碎碎念道:“要不是公主於我說你在涼州,我還不知道你跑這麽遠來了!你當真是有本事啊!”


    柳姒扶額。


    這桓王怎麽就這麽把她給賣了?


    柳愷聽罷,似是不可置信,渾身發抖。


    直愣愣看著柳姒,兩行清淚倒著流了下來:“你,柳六娘,你竟然背叛我。”


    若是他站著還好,可他此刻倒吊著,那兩行淚匯聚在額頭,滑稽得很。


    柳姒沒忍住打趣,問身側人:“竹君,你看他像不像隻飛鼠?”


    偏偏謝晏還認真地打量,然後點評:“是有一些。”


    “哇!!!!”


    柳愷不堪其辱,直接哭出了聲。


    他哭得唧唧哇哇惹人煩,桓王茶也不喝了,當即撿迴鞭子揮舞著。


    見人被打得差不多,柳姒才又阻止道:“堂叔,我還需柳子暢替我辦事,真將人打殘了可就沒這麽合適的人選了。”


    桓王聽罷停了動作:“辦事?什麽事?”


    自己不是已按聖人的意思幫她處理了賈氏的餘孽嗎?還有什麽事要做?


    早在柳姒察覺到姑臧的問題後,便寫了封信快馬加鞭送迴上京。


    信中說:有突厥細作混進了涼州,且與世家官吏有所勾結,恐對大齊不利。


    聖人之前就因那場幾十年難遇的大雪而十分忌諱有損國祚之事,如今一聽有突厥細作會對大齊不利。


    當即派了桓王,以尋桓王世子的名義前往涼州。


    遙想當年聖人掌控太極宮也不過動用了幾百府兵,這次卻給了一千,雖並非全是精銳,但也出乎柳姒意料。


    看來聖人是真的很在意李衡子所掐算的那句讖言。


    柳姒似乎也不打算瞞著桓王,直言道:“我怕宣威縣會因賈氏出現異動,但我暫時脫不開身,駙馬也將迴京述職。左思右想手下竟無可用之人。”


    她看向樹上已經止住哭聲,正偷聽的柳愷:“子暢雖年紀尚輕,可我曉得他的秉性,在大事之上不會馬虎,此事交給他我還算放心。”


    柳愷聽她這樣誇自己,不免暗自得意,正準備勉為其難答應,卻見自家阿耶竟幽幽哭了起來。


    “這,隻怕是不行啊......”


    桓王抬了袖子抹著眼淚。


    柳愷聞言抗議:“為何不行!公主都說了我能去!”


    桓王偷偷瞥了柳姒一眼,接著光打雷不下雨地“哭”道:“我就這麽一個逆子,宣威那地兒是要塞,處處兇險,隻怕去了就再也迴不來了。”


    見柳姒不為所動,他接著道:“想你叔母生這逆子時難產,九死一生呐!我之一脈就這麽個獨苗,隻怕是去不得,去不得啊......”


    他在這兒哭著,那頭樹上的柳愷著急得很,生怕柳姒反悔。


    拚了命喊道:“我要去!我要去!公主別聽我阿耶的,我去我去!”


    桓王本哭得盡興,卻一直被這逆子打斷思緒,最後裝也懶得裝了,放下袖子對著柳愷罵道:“你老子在給你爭取機會呢!你再嚷嚷一句試試!”


    “好了。”一旁的柳姒終是開口道,“堂叔,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子暢出了力又不討好。”


    自己的心思被坦露,桓王也不扭捏,承認道:“明人不說暗話。桓王這個位置本不該我來坐,隻是承蒙聖人恩典,僥幸得了個爵位。


    不過也因著這位置,我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


    你與愷兒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也信你不會害他。


    可為人父母,總要為他多計算著。


    來日太子登基,愷兒這個世子莫說襲爵,能否善終都未可知。所以我得在我有生之年,為他謀個前程。”


    說罷他看向柳姒,等她答複。


    柳姒歎了口氣:“即便堂叔不說,我也是會的。事成之後,我會替世子向聖人討要封賞,以保他此生榮華富貴。”


    桓王終於鬆了口氣:“榮華富貴便也罷了,隻要能平安順遂就好。”


    不過柳姒終歸是柳姒,答應人的同時還要談條件:“不過我在姑臧行事艱難,堂叔總得給我些底氣不是?”


    底氣?


    這底氣是什麽,不言而喻。


    桓王遲疑:“你要多少?”


    柳姒緩緩比了個數。


    桓王見罷大手一揮:“五十兵馬,好說好說!”


    “五百。”柳姒殘忍開口。


    “啥?五百?”桓王心頭一跳。


    他這次統共就帶了一千兵馬,這公主獅子大開口,一下就要一半啊!


    他擺手:“不行不行,太多了。”


    “那方才答應堂叔的事,隻怕是……”


    “你威脅老夫!”桓王瞪圓了眼,“你不答應我讓愷兒不去不就成了嘛!”


    他還能怕她不成?


    豈料柳姒微笑:“我瞧世子想去得很,即便堂叔不答應……”


    她朝柳愷的方向揚揚下巴:“世子忠勇,也定會想盡辦法去的吧,說不定又要來一次行走江湖。


    堂叔可防得住?”


    桓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倒掛在樹上的柳愷眼神堅毅,一副打定了主意誓不罷休的模樣。


    桓王當即臉色一黑。


    逆子啊!逆子!!!


    -


    賈氏財力豐厚,光是抄家就抄了幾天幾夜。


    那些金山銀山,奇珍異寶自不必多說。


    可其中一樣東西卻是十分要緊。


    聽說從賈辭徽的密室裏搜出一份賬本,上頭記錄著關於絲織坊這些年的收入明細,以及人情往來。


    聽說有好幾位官員的名字都在上頭。


    消息一傳出,立刻在姑臧城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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