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宋江耀行刑的那一日,法場聚集了很多青鬆書院的學子。


    他們這群人為首的就是餘院長,他旁邊就是雲鏡青的父母,父母的手裏拿著的是他們兒子的牌位。


    宋江耀被綁著帶上來的時候,人群沸騰。


    一個直腸子的學子指著他大罵,“你這個小人,真是死有餘辜。”


    這聲音一出,其他學子爭相開口。


    開始用他們的方式去討伐宋江耀。


    即使不帶一個髒字,都能把人說的抬不起頭。


    不過這宋江耀作為被宋家從小寵到大的嫡子,能做出把同窗送到醃臢地方的人,是不會被這些話罵醒的。


    他跪在台子中央,在人群中尋找著,他希望能看到父親,希望父親能把自己救出去。


    可是他找了個遍,都沒找到。


    午時三刻,監斬官起身宣讀了一遍宋江耀所犯的事情以及懲罰,坐下後扔下亡,亡命牌。


    厲聲吩咐,“行刑。”


    劊子手接到指令,開始做準備。


    還在那找人的宋江耀立馬慌了,他大聲喊叫,“祖母,祖母,父親,救救耀兒啊,救救我,我不想死。”


    他激動地忍不住掙紮,衙役把他壓住。


    他害怕的聲音顫抖,“我不想死,我錯了,我錯了,放過我吧。”


    他眼神四處晃,突然就看到雲鏡青的牌位。


    恍惚之中,似乎看見一個渾身都是傷口,臉色發青的男子盯著他。


    伴隨著驚唿聲,宋江耀人頭落地。


    他的眼睛沒有閉,正死死的望著一個方向。


    在不遠處的茶樓看到這個眼神的宋老太太,驚恐之下暈了過去。


    宋家主背著的手握成拳,看著自己死不瞑目的兒子,“兒啊,爹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惡人死的那一刻,虞顯明放下車簾,小聲啜泣起來。


    十六歲的他第一次親眼目睹好友身亡,如今大仇得報,他並沒有什麽開心的情緒。


    償命又如何,雲兄再也迴不來了。


    他也才十七歲,原本以他的才華會有更好的人生,可是如今,全都成了一場空。


    “公子,您別難過。”


    “去白雲村,我去看看雲兄。”


    ---------


    金鱗衛的動作很快,他們花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查封了全國的洪悅賭坊。


    這件事情在夏季退去的時候按才算解決好。


    十月,秋季開始的第一場大雨,已經開始帶著涼意。


    孟菡靈站在床邊看著大雨將院子的石榴樹壓彎,地上掉落了很多幹枯的葉子。


    “別一直站在窗邊,小心著涼。”


    司元禦過來把窗子關上,摸了摸她的手,“看什麽呢,這麽專注。”


    “石榴樹啊。”孟菡靈隨著他坐到軟榻上,她拿起倒了熱茶的茶杯暖手,“我娘昨天還問我有沒有消息呢。”


    “什麽消息?”司元禦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孩子啊。”她說這個時候神情十分坦蕩,一點害羞都沒有。


    “咳咳咳。”正在喝茶的司元禦被嗆到。


    他放下茶杯,很無奈,“嶽母又跟你說什麽了?”


    “我娘說,耀表哥月底成婚,問我有沒有消息。我說沒有啊。她就讓我多看看院子裏的石榴樹。”


    孟菡靈撐著下巴,“看石榴樹會有孩子?”


    “你。。。”司元禦看著茶杯,“菡兒很想有孩子?”


    “沒有啊,隻是我娘問我,我才迴來問你的。”孟菡靈對於孩子的事情壓根就沒煩惱過。


    因為身份的原因,也沒人會催她。


    司元禦暗自鬆了口氣,他還以為是菡兒想要孩子才會這麽問的。


    不過嶽母大人這麽說,可不簡單的詢問他的子嗣問題啊。


    看石榴樹。。。


    他勾了勾嘴角,果然,嶽母大人是不想王妃有孩子才這麽忽悠她的。


    “最近天氣冷,一會咱們吃暖鍋如何?”


    孟菡靈不是喜歡自找煩惱的性子,她看了看時間,快到飯點了,就提出自己的意見。


    “好,都聽你的。”司元禦笑著迴應。


    -------


    宋家準備了一場很盛大的葬禮,來安葬宋家的嫡長子。


    靈堂裏,宋家主看著裝著自己兒子的棺材,耳邊是母親和妻子的哭泣聲。


    他還不到四十,不過一夜,鬢發已經開始發白。


    走到棺材邊,望著兒子頭顱和身體分開的樣子,他忍不住趴到棺材上,小聲抽泣了起來。


    外麵的宋老太太聽到兒子的哭聲,更是難過的無以複加。


    隨即,靈堂的哭聲更大了一些。


    偏廳休息的二房和三房忍不住抖了抖身子,這大晚上聽著這哭聲,總覺得心裏發毛。


    “二哥,大哥好像變得怪怪怪的。”宋老三小聲說道。


    以前的大哥沉穩,但是平時還是很溫和的。可是這兩天,他整個人都帶著鬱氣,時常變得淩厲。


    “咱們想的事,怕是難了。”宋老二心想早知道就早點分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如今要是提分家,大哥肯定會讓他連一文錢都拿不走的。


    “啊,那怎麽辦?”宋老三有些擔心。


    “先別急,再等等吧。”


    深夜,宋家書房。


    宋家主看著這個蒙麵人,有些警惕,袖子裏的手握緊了匕首,“閣下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宋家主可得節哀啊。”


    “閣下過來不是為了和我說這個的吧。”


    那蒙麵人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宋家主的兒子就這麽做了那隻雞,您甘心嗎?不想報仇嗎?”


    “我倒是想給我兒報仇,可是。。”他手指了指上麵,“我宋家即使是皇商,也有心無力。”


    “真正的罪魁禍首可不是那一位。”


    “那是誰?”


    “禦王。”孟麵人把一封信放到他麵前,“宋家主若是不信,也可以自己去調查。”


    這人說完就迅速離開了書房,宋家主愣了一下,也不想去派人去追。


    他打開信,上麵寫著禦王是怎麽發現蘆州的鬥獸場,然後怎麽快速帶著人趕到茶樓,拿到那些證據。


    如果不是禦王針對洪悅茶樓和賭坊,他的兒子也不會引起眾怒。


    他看完信,氣的一手拍到桌子上。


    “禦王。。禦王。”


    宋家主眼睛因為憤怒變得有些紅,他眼裏閃過殺意。


    兒子的仇,他一定會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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