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結束後，瞿三牙從後廚走出來收拾桌子。
紀明若恍然發現這家裏還有一個人居然沒上桌子，她指著瞿三牙有些疑惑。
瞿老娘本要開口解釋。
瞿二龍嘴快，脫口而出，“她是家中老幺，這些事兒她都做慣了，你以後要是有什麽需要直接找她就行。”
紀明若看著那男人，發現他不僅沒有羞愧，反而是一臉自得，就好像這些本該是他小妹該做的一般。
瞿老娘察覺不對，打著哈哈道，“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三牙是心疼我自己做飯太累，想著替我分擔呢。”
瞿三牙動作很快，桌上的碗收拾完了，又拿來帕子準備擦桌子，卻被瞿老娘一把抓過去。
瞿三牙抬頭迷茫地盯著瞿老娘，“阿娘…”
瞿老娘訕笑著，“行了行了，這不用你了，你迴房休息吧。”
瞿家沒幾個房間。
瞿家二老住一間，兩個兒子一人一間，瞿三牙則被分到了柴房，從裏麵支了個床，這就算是她的‘房間’了。
瞿三牙點點頭，直愣愣出門去。
娘說過，她要聽話。
紀明若完整的旁觀著一切，心中的疑惑越滾越大。
瞧他們對女兒這副樣子，脾氣秉性定然不是現在這麽和善。
‘姑姑’一開始就對她好的有些過頭，一種很虛假的好。
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看來她得更加小心了。
紀明若就這麽在瞿家住下來，隻不過現在她叫陳阿娣。
瞿二龍每天嘻嘻哈哈地老愛跟在她屁股後麵。
瞿大龍時不時就要出門一趟，也不知去做什麽。
轉眼時間過了幾個月，這幾個月紀明若的記憶絲毫沒有迴轉。
好在她脖子上的傷口已經完全好了，現在也能簡單說些話，隻是說的太多了還是會嗓子疼。
這天，她在灶房與瞿三牙一塊洗碗，瞿老娘就倚靠在門邊，“阿娣啊，你傷還沒好，這些活就讓三牙做就是了，你隻管好好休息。”
紀明若笑了笑，“我在姑姑家借住這麽久，也沒幫上什麽忙，這些小事兒我還是做的來的。”
“嗬嗬嗬，我們阿娣就是勤快啊。”瞿老娘越看她越滿意，“對了阿娣，你來我家這麽久了，怎麽沒見你來過癸水？”
紀明若眼皮一跳，就連女孩子來癸水這樣私密的事，瞿老娘都要看著她，就好像對待犯人一樣。
這種感覺讓她汗毛倒豎，就好像身上有螞蟻在爬，“我也不知道啊姑姑，許是我缺衣少吃，所以才…”
瞿老娘好意思問，她倒有些說不出口。
她不知道，瞿老娘與瞿三牙來癸水後，會把用過的東西清洗幾次，然後重複使用。
隻不過這事兒不好宣於人前，因此她從來沒看見過。
瞿老娘蹙著眉，眼睛裏滿是算計，“你若是來了癸水不舒服，一定要記得與姑姑說，姑姑這有個偏方，專治這個。”
她不是沒想過再找吳大夫來給‘阿娣’瞧瞧，實在是囊中羞澀，掰不出來銀子使了。
二龍不止一次問他們啥時候給他和阿娣辦成親禮，可現在阿娣不僅沒及笄，就連癸水也未曾來，不知道是不是身體有問題。
若當真是身體有問題，她就得和瞿老爹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把這丫頭換出去，給她兒子換個好生養的。
夜裏她與老漢提起此事，老漢卻讓她不要衝動，這事兒還得先問過二龍，否則以他那性子，到時候一定會蹦出來搗亂，惹得大家都不安生。
瞿二龍曉得這事兒後立刻不依，直言就想要陳阿娣做媳婦，不想要別人。
瞿家二老無法，隻能再等等看。
冬日將至，捕魚這個行當不好幹了，還好瞿老爹早早種上了幾塊粟米，趁著早冬收迴來，勉強還夠一家人糊口。
有一日早晨，瞿大龍悄摸摸的在路上攔住他，撲通一聲跪下，“阿爹，孩兒心知您二老偏心老二，可此事阿爹若不依我，孩兒也隻有卷著被褥去別家了！”
瞿老爹差點兒沒被他嚇死，這會兒天都沒怎麽亮，他這樣突然的冒出來，叫瞿老爹心中毫無準備，“你這是幹什麽啊大龍！你與二龍都是爹的孩子，爹還能不管你？有什麽話起來說吧！”
瞿老爹走過去試圖拉起瞿大龍，奈何他上了年紀，沒幾下就累的氣喘籲籲，“嗬，嗬，大龍啊，你有啥話你就直說，你整這一出是要剜爹的心啊！”
“阿蓮有孕月餘，我想娶她過門！”瞿大龍說完重重磕了幾個響頭，“請爹成全！”
他望著自己的爹，大有你不答應我就繼續磕的架勢。
瞿老爹稍一遲疑，瞿大龍即刻又磕了兩個頭，“請爹成全！”
“你這是做什麽啊！”瞿老爹看著自己兒子的額頭逐漸紅腫，撲過去抱住他，“你與阿蓮，是什麽時候的事？”
“有幾年了。”瞿大龍苦笑，“爹，你以前常說你不願偏心，不能我們兄弟二人一人娶了媳婦一人打光棍，可現在家裏不是有一個陳阿娣嗎？二龍他也歡喜得很啊！你們為什麽不給我們娶親？”
“大龍，你這…”瞿老爹心知這些年雖然嘴上說的好，可他們到底還是偏心幼子，可偏心的事兒已經做過了，再聊這些也沒有意義。
他垂下頭，脊背佝僂著，“我知道了，我迴去與你娘商量。”
“爹，這事商量不了。”瞿大龍難得展現出一絲剛硬，“過年前，如若你不替我娶妻，那兒就隻能團著布裹去阿蓮家入贅了。”
這話說的堅決，就好像是最後的通知。
“你！”瞿老爹想罵他，突然看見長子身上不太合身的舊冬襖，隨後閉口不言。
“您也看見了，之前說好做給我的冬襖，現在穿在老二的身上。”瞿大龍其實已經習慣了這些區別對待，“可我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我長這麽大，唯一想要的隻有一個阿蓮而已。”
“阿蓮家可有什麽條件？”瞿老爹終究鬆了口，“娶妻生子是大事，總不能糊弄。”
“阿蓮他爹說了，”瞿大龍抱住他爹的腿，滿眼希冀，“咱們都是漁民，旁的也用不上，隻需幾張漁網和一隻小船足以。”
紀明若恍然發現這家裏還有一個人居然沒上桌子，她指著瞿三牙有些疑惑。
瞿老娘本要開口解釋。
瞿二龍嘴快，脫口而出，“她是家中老幺，這些事兒她都做慣了，你以後要是有什麽需要直接找她就行。”
紀明若看著那男人，發現他不僅沒有羞愧，反而是一臉自得，就好像這些本該是他小妹該做的一般。
瞿老娘察覺不對，打著哈哈道，“你別聽他胡說八道，三牙是心疼我自己做飯太累，想著替我分擔呢。”
瞿三牙動作很快，桌上的碗收拾完了，又拿來帕子準備擦桌子，卻被瞿老娘一把抓過去。
瞿三牙抬頭迷茫地盯著瞿老娘，“阿娘…”
瞿老娘訕笑著，“行了行了，這不用你了，你迴房休息吧。”
瞿家沒幾個房間。
瞿家二老住一間，兩個兒子一人一間，瞿三牙則被分到了柴房，從裏麵支了個床，這就算是她的‘房間’了。
瞿三牙點點頭，直愣愣出門去。
娘說過，她要聽話。
紀明若完整的旁觀著一切，心中的疑惑越滾越大。
瞧他們對女兒這副樣子，脾氣秉性定然不是現在這麽和善。
‘姑姑’一開始就對她好的有些過頭，一種很虛假的好。
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看來她得更加小心了。
紀明若就這麽在瞿家住下來，隻不過現在她叫陳阿娣。
瞿二龍每天嘻嘻哈哈地老愛跟在她屁股後麵。
瞿大龍時不時就要出門一趟，也不知去做什麽。
轉眼時間過了幾個月，這幾個月紀明若的記憶絲毫沒有迴轉。
好在她脖子上的傷口已經完全好了，現在也能簡單說些話，隻是說的太多了還是會嗓子疼。
這天，她在灶房與瞿三牙一塊洗碗，瞿老娘就倚靠在門邊，“阿娣啊，你傷還沒好，這些活就讓三牙做就是了，你隻管好好休息。”
紀明若笑了笑，“我在姑姑家借住這麽久，也沒幫上什麽忙，這些小事兒我還是做的來的。”
“嗬嗬嗬，我們阿娣就是勤快啊。”瞿老娘越看她越滿意，“對了阿娣，你來我家這麽久了，怎麽沒見你來過癸水？”
紀明若眼皮一跳，就連女孩子來癸水這樣私密的事，瞿老娘都要看著她，就好像對待犯人一樣。
這種感覺讓她汗毛倒豎，就好像身上有螞蟻在爬，“我也不知道啊姑姑，許是我缺衣少吃，所以才…”
瞿老娘好意思問，她倒有些說不出口。
她不知道，瞿老娘與瞿三牙來癸水後，會把用過的東西清洗幾次，然後重複使用。
隻不過這事兒不好宣於人前，因此她從來沒看見過。
瞿老娘蹙著眉，眼睛裏滿是算計，“你若是來了癸水不舒服，一定要記得與姑姑說，姑姑這有個偏方，專治這個。”
她不是沒想過再找吳大夫來給‘阿娣’瞧瞧，實在是囊中羞澀，掰不出來銀子使了。
二龍不止一次問他們啥時候給他和阿娣辦成親禮，可現在阿娣不僅沒及笄，就連癸水也未曾來，不知道是不是身體有問題。
若當真是身體有問題，她就得和瞿老爹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把這丫頭換出去，給她兒子換個好生養的。
夜裏她與老漢提起此事，老漢卻讓她不要衝動，這事兒還得先問過二龍，否則以他那性子，到時候一定會蹦出來搗亂，惹得大家都不安生。
瞿二龍曉得這事兒後立刻不依，直言就想要陳阿娣做媳婦，不想要別人。
瞿家二老無法，隻能再等等看。
冬日將至，捕魚這個行當不好幹了，還好瞿老爹早早種上了幾塊粟米，趁著早冬收迴來，勉強還夠一家人糊口。
有一日早晨，瞿大龍悄摸摸的在路上攔住他，撲通一聲跪下，“阿爹，孩兒心知您二老偏心老二，可此事阿爹若不依我，孩兒也隻有卷著被褥去別家了！”
瞿老爹差點兒沒被他嚇死，這會兒天都沒怎麽亮，他這樣突然的冒出來，叫瞿老爹心中毫無準備，“你這是幹什麽啊大龍！你與二龍都是爹的孩子，爹還能不管你？有什麽話起來說吧！”
瞿老爹走過去試圖拉起瞿大龍，奈何他上了年紀，沒幾下就累的氣喘籲籲，“嗬，嗬，大龍啊，你有啥話你就直說，你整這一出是要剜爹的心啊！”
“阿蓮有孕月餘，我想娶她過門！”瞿大龍說完重重磕了幾個響頭，“請爹成全！”
他望著自己的爹，大有你不答應我就繼續磕的架勢。
瞿老爹稍一遲疑，瞿大龍即刻又磕了兩個頭，“請爹成全！”
“你這是做什麽啊！”瞿老爹看著自己兒子的額頭逐漸紅腫，撲過去抱住他，“你與阿蓮，是什麽時候的事？”
“有幾年了。”瞿大龍苦笑，“爹，你以前常說你不願偏心，不能我們兄弟二人一人娶了媳婦一人打光棍，可現在家裏不是有一個陳阿娣嗎？二龍他也歡喜得很啊！你們為什麽不給我們娶親？”
“大龍，你這…”瞿老爹心知這些年雖然嘴上說的好，可他們到底還是偏心幼子，可偏心的事兒已經做過了，再聊這些也沒有意義。
他垂下頭，脊背佝僂著，“我知道了，我迴去與你娘商量。”
“爹，這事商量不了。”瞿大龍難得展現出一絲剛硬，“過年前，如若你不替我娶妻，那兒就隻能團著布裹去阿蓮家入贅了。”
這話說的堅決，就好像是最後的通知。
“你！”瞿老爹想罵他，突然看見長子身上不太合身的舊冬襖，隨後閉口不言。
“您也看見了，之前說好做給我的冬襖，現在穿在老二的身上。”瞿大龍其實已經習慣了這些區別對待，“可我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我長這麽大，唯一想要的隻有一個阿蓮而已。”
“阿蓮家可有什麽條件？”瞿老爹終究鬆了口，“娶妻生子是大事，總不能糊弄。”
“阿蓮他爹說了，”瞿大龍抱住他爹的腿，滿眼希冀，“咱們都是漁民，旁的也用不上，隻需幾張漁網和一隻小船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