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巷子裏的人還挺有趣,人家全都睡了,他們卻還火紅的很,賣的東西也不常見。”譚呈宏興奮四處摸摸看看,商販們大多都是對著他笑笑,以示友好。


    “到了,就是此處。”紀明開站定在一座二層小樓前,從門口望進去,食客絡繹不絕,大大小小的坐了也有七八桌。


    “瞧著還不錯,進去看看。”蘇連生頭迴來,也覺得新奇。


    “喝喝喝!幹嘛呢你,養魚呢?”


    “哪有哪有,我賠一杯,賠一杯。”


    “這菜是挺不錯的,吃著也適口。”


    “是啊,聽說這家的老板,是從山那頭過來的,性格潑辣豪爽,做菜也是一把好手,有名的很。”


    他們從人群中穿過,食客們的聲音順著耳朵飄過來,就是不想聽也不行。


    “趙姐!”紀明開明顯與櫃台內的女子相熟,“生意興隆啊!”


    “是你小子啊,今兒怎麽有空到我這兒來?”被叫趙姐的女人頭發上帶著紅色發帶,長相平凡,性格倒是與那食客說的一樣豪爽。


    隻見她放下手中活計,繞過櫃台走出來,熟稔的把手搭在紀明開肩頭,與他談笑風生,“有幾年沒見過你了,長高了啊。這幾位都是你的朋友?”


    “嘿嘿,正是。”紀明開笑著摸摸腦袋,“我們才到鎮上,想到姐姐店中尋個住處,不知方不方便?”


    趙姐姐目光輾轉,打量著他們幾人,見他們都佩著刀,笑著應和道,“明開弟弟輕易不開口,既然你說了,姐姐自然是要辦到。”


    “何平,何平!”她仍然望著他們幾人,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扯高嗓門喊著。


    “老板,你找我有什麽事兒?”何平穿著藍色麻衣,掀起門簾走出來。


    “給幾位安排幾個房間,要最好的。”


    “備上一桌酒菜,送到樓上雅間,要快些。”趙姐語速極快的吩咐著,隨後又對著紀明開道,“放心,來了姐姐的地盤,一切花銷都由我包下。”


    蘇連生下意識拒絕,“多謝趙老板好意,隻是我等身份不便,恐難從命。”


    趙老板微微直起身子,美目輕蹙,“你與我打什麽官腔,來都來了,就按我說的辦就是。”


    紀明開也沒想到會是如此境遇,若是知道趙姐姐執意如此,他便不來了。


    可話又說迴來,正是因為趙姐姐樂善好施,為人平和,才叫他能與她相識。


    他想要出言阻止,卻感覺到趙姐姐放在他肩頭的手重重捏著他,好像在暗示他似的。


    他側頭望向趙姐姐,趙姐姐遞給他一個‘你盡管安心’的眼神。


    之後,他們與趙姐姐同席而坐,把酒言歡。


    譚呈宏此時還在巷子中,東摸摸西看看的,時不時與人調笑著。


    飯吃到一半,樓下傳來譚呈宏的喊聲,“請問此處可是山海樓?”


    門外的木匾經過歲月的洗禮,上麵的字跡已經看不清了。


    譚呈宏還是一路詢問著,才慢慢摸索過來。


    倒也不是蘇連生他們刻意丟下他,隻是他自己對巷子裏美食流連忘返,故而提出讓他們先走,自己隨後就來。


    “兄台是要住店?”何平算是樓裏的管家,什麽事情都做,是趙老板不可或缺的好幫手。


    “我找紀明開。”既然是紀明開提出來這裏,那這裏的人一定認識他,譚呈宏抬腳跨進屋子,“他們一共三人,腰間佩刀,想是兩刻鍾前就來了。”


    “兄台請隨我來。”何平會意,帶著他上樓。


    隨後酒桌上有了譚呈宏的加入,氣氛更加活躍。


    趙老板做生意許多年,是個名副其實的人精。


    兩人你來我往的相談甚歡。


    ——


    “走吧,去藥堂看看。”蘇連生道。


    昨夜喝的有些多,紀明開還是有些頭疼。


    相比於他,蘇連生與董迴清就好的多,至於譚呈宏麽,這會兒還在床上沒醒來呢。


    按照定好的路線,紀明開又雙叒叕次迴到了迴春堂。


    故人相見,有人相擁而泣,有人橫眉怒對。


    “我說你小子怎麽又來了!”夥計實在是疲倦,試問誰被這麽折騰能不累啊?


    “大哥,你別急,我找岑萬彬有事。”紀明開迅速解釋著,開什麽玩笑,早上他剛吃進肚裏的特色包子,他可不想挨揍之後吐一地,多浪費啊。


    蘇連生站在他身後,神色自若。


    “我說你沒有別的...”一聽是紀明開來了,岑萬彬感覺自己是一個頭兩個大。


    他愁眉苦臉的走出來,卻在看清蘇連生那張臉的時候,額前突然冒起冷汗,“你,你不是李生嗎?你怎麽跟他在一起?”


    再一看他二人腰間的佩刀,他還能有什麽不明白呢?


    看來這個李生就是和紀明開一夥的縣衙捕快。


    若隻是捕快倒也不打緊,左右手裏沒有他的把柄。


    可這個李生在他的醫館中待了許久,甚至還去過隔壁庫房送藥。


    那房裏放著什麽東西,沒有什麽人能比他更清楚。


    不過,好在那些東西已經運走。


    想到這兒,岑萬彬緊張的情緒逐漸放鬆。


    他故作鎮定,“二位找岑某是有什麽要事?我堂中事務繁多,實在是忙不過來。”


    蘇連生好整以暇地欣賞著他變臉的過程,沒有開口。


    “岑老板,不知柯氏布莊的老板娘劉氏,你可還記得?”紀明開開門見山,“數日前,我們在村西頭的河裏,發現了劉氏的屍體。而她手中,竟然攥著你岑老板的腰帶扣。”


    “你...”


    眼見紀明開說的越發詳實,岑萬彬急忙打斷,“紀小友,此事另有緣由。還請樓上稍坐,你我詳談。”


    “也好。”紀明開挑著眉,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蘇連生緊隨其後。


    “紀小友,李小友,請坐。”岑萬彬帶著他們上了二樓,沒有進屋,隻在外麵的方桌旁坐下。


    “紀小友方才說的事,岑某一概不知。”岑萬彬提壺替他們斟茶,“請。”


    “岑老板說不知,那你的腰帶扣又怎麽會出現在那劉氏手中?”紀明開沒接,眼神緊盯著他,“總不能是它長了腿自己跑了吧。”


    “紀小友聰慧。”岑萬彬笑著迴道,“隻不過不是它自己長了腿,而是旁人長了腿,將它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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