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明開毅力非凡,一直待到深夜,腳都蹲麻了。


    早春的夜裏還是很冷的,紀明開凍的雙手直搓胳膊。後來實在受不住了,斜靠房脊邊睡著了。


    “喵~”


    “喵~喵~”


    一開始貓叫聲很微弱,後來逐漸放大,嗓音也變得淒厲。


    紀明開打了個寒戰,被凍醒了。


    他伸出身子向下望,守衛的夥計依舊兢兢業業的巡邏。


    紀明開無語望天,月色美則美矣,隻可惜現在不是賞月的好時候。


    看來今夜是進不去那迴春堂了。


    紀明開神色鬱鬱的準備轉身離開,沒走出幾步就迴頭不舍的看著迴春堂。


    隱隱約約間,迴春堂右側的屋角下鬼鬼祟祟的探出一顆人頭,正在四處張望著。


    紀明開心想‘這趟總算沒白跑’,身姿輕巧的向身後退去,再從後麵跳到對麵的樓上,緩緩轉到迴春堂後麵。


    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見那個男人。


    雖然已至深夜,卻因為在月色下,那人的舉動被照的一清二楚。


    隻見他快速的跑到一棵槐樹下,一邊用手中的鋤頭挖坑,一邊從懷裏掏出一條腰帶似的布料,同時神色緊張的注意周圍的動靜。


    他很怕被別人看見,隻匆匆挖出個淺坑,就迫不及待的把手中的物品塞進去,為了節省時間,甚至用雙手扒著泥土掩埋。


    做完這一切,男人站起來長舒一口氣,抬手擦拭著額頭。


    也正是因為他站起來,紀明開才真正看清他的臉——迴春堂掌櫃岑萬彬。


    說實話紀明開記人樣貌的本事一般,實在是這個岑萬彬坑了他銀子,才讓他‘銘記於心’。


    紀明開一直等到他離開了一刻之久,才敢從房頂下來。


    為確保不打草驚蛇,他謹慎的計算著從迴春堂二樓岑萬彬的窗戶處是否可以看見那棵樹。


    天公作美,圓滾滾的月亮被飄來的烏雲蒙住,刹那間天色暗下來,這是他出去的好時機。


    紀明開三步並作兩步,身子盡量貼著牆根過去,成功從那棵樹下拿到了布帶。


    等月亮再出來時,紀明開已經朝著客棧去了。


    長長的身影映在街道上的青磚上,隨著走路的動作一搖一擺,好不快樂。


    迴到客棧時,整座房子寂靜無聲,人們都睡下了。


    紀明開踮著腳,動作緩慢的上樓,輕輕推開房門,貓著身子進去。


    “何人?”一把刀橫在他脖子上。


    “我我我!是我啊迴清兄!”紀明開冷汗都被嚇出來。


    “明開?”董迴清收迴刀,走到桌前點燃蠟燭,“你怎麽現在才迴來?是出了什麽事兒嗎?”


    “沒什麽,我就是氣不過那岑老頭騙了我的錢,去他門前逛了逛。”紀明開立了‘軍令狀’要查出那女屍的來曆,如今並沒有什麽進展,他不想聲張。


    “你去人家鋪子鬧事了?”董迴清疲倦地揉著眉心。


    “沒有。”紀明開看著他懷疑的目光正聲道:“真沒有,我就是罵了他幾句。”


    “你呀你呀,過了年已經是十七的年歲了,還是這樣孩子氣。”聽見他沒鬧事,董迴清悄悄放下心,“盆裏有水,就是涼了,洗洗早些睡覺,明日還有事要做。”


    “知道了。”紀明開乖巧點頭。


    一陣聲響後,屋內再度恢複黑暗。


    躺在床上的紀明開興奮的很,哪裏睡得著。


    他向裏側身睡著,左手緊緊的攥著放在枕頭底下的布帶,腦子裏飄過無數個問號...


    ‘岑萬彬丟的這個東西是誰的?’


    ‘他為什麽神色如此慌張?’


    ‘為什麽偏偏是在醫館“被盜”時選擇埋掉這個東西?’


    ‘岑萬彬跟仇東籬商議的事情,會不會和這東西有關?’


    太多太多的問題需要他去解答,隻剩白日的疲倦把他拉進了睡夢之中。


    晨起,又是放晴的好日子。


    董迴清已經下樓去了,紀明開雖醒著,卻沒起床。手裏拿著昨天的布帶,這東西確實是個腰帶,寬兩寸,中間像是鑲嵌了什麽,隻可惜脫落了。


    “仇兄,少夫人迴來了?”樓下傳來聲響。


    紀明開一聽是肖霽蘭迴來了,有些不信,急忙穿鞋要下樓。


    出了房門,一樓仇餘身邊確實站著一個女子,背對著他,看不到臉。


    他快步向下走,急著揭開她的麵紗。


    “少夫人?!你真沒死?”紀明開終於看清了她的臉,一個活的肖霽蘭。


    “明開,不得無禮。”董迴清麵帶歉意,“他方才睡醒,應該是不太清醒,少夫人莫怪。”


    “董捕快不必如此客氣,霽蘭不會放在心上。”肖霽蘭盈盈一笑。


    “對對,我睡蒙了,哈哈哈哈。”紀明開尷尬的笑。


    “當日仇某便言明,待夫人迴來了,定設宴招待幾位。不若就在今日?”仇餘身旁愛相伴妻,語氣溫和許多。


    “改日,改日。我與明開還有事要辦,多謝二位好意。”董迴清笑著婉拒。


    “既如此,仇某也就不強留。”仇餘也同樣滿臉笑容。


    “明開,你今日要去哪裏?不如我與你一道?”董迴清昨天在東市並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他怕紀明開一個人忙不過來,想著索性無事,跟著他一起放心些。


    “多謝迴清兄。”紀明開昨晚沒進去迴春堂,他今天勢必還要再去,多一個人吸引視線也是好的,“那便一道。”


    “怎麽又是迴春堂?明開你...”董迴清看著眼前‘迴春堂’這三個大字頓感頭疼。


    “莫急莫急,我這迴不是來找他麻煩的,我是有正事兒!”紀明開好不容易想到個好辦法,他要走了,自己上哪找幫手去。


    “在這兒?”董迴清根本不信,“在這辦正事兒,除了來看病,還有什麽正事兒?”


    “是這樣的。”紀明開思索再三,還是將昨日的事兒和盤托出。


    “原來是這樣。”董迴清欣賞的看著紀明開,“想不到我們明開長大了,一個人就找到了如此重要的線索,後生可畏。”


    紀明開聽著他這哄孩子的語氣忍不住翻白眼,“我說董哥,我是小,不是蠢。”


    “哈哈哈哈,難怪呈宏老是逗你,確實挺有意思。”董迴清忍俊不禁。


    “可以了,談點正事兒。”紀明開還是小,雖然他麵上強裝鎮定,兩隻耳朵卻紅的滴血,“一會兒進去了,我xxxxx,然後你xxxxxx,然後我們一起xxx。”


    ...


    董迴清沉默片刻,眼神不確定的輕顫:“你確定要這樣?”


    “你信我的,這樣肯定行!”紀明開一臉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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