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走!”


    “明開!窮寇莫追!”


    董迴清與紀明開二人同為天河縣衙捕快,幾日前楚橋鎮錢莊老板多次失竊,董迴清與紀明開奉命捉拿,卻不想其趁亂脫逃,二人追趕至此處,方見其人影。


    董迴清做捕快已有兩年時日,深知不易,需計劃行事。但紀明開年輕膽大,行事莽撞,二人諸多矛盾。


    董迴清見紀明開不聽勸阻依然追隨那盜賊而去,隻得無奈跟上。


    紀明開追著常槊到夾浦鎮外的一處低坡,遍尋不見其蹤,便蹲下仔細查看蹤跡。


    忽然,左耳後方突發一陣疾風,快而利,紀明開側身迴擋一拳,以手撐地,仰視來人。


    隻見那常槊一身黑衣,腰間纏著布裹,想必定是他偷盜之物。


    “無狀小兒!竟真敢追過來,當真是莽夫。”常槊譏笑道。


    紀明開心中憤懣,站起身來,抽出佩刀,腳下生風向著常槊斜劈而去。


    卻未曾傷到常槊分毫,隻見那廝側身避開,一手擊向紀明開腋下,紀明開揮刀格擋,常槊從背後再起一腿踢向紀明開膝窩,紀明開疼的單膝跪地,額前布滿細汗。


    常槊仍站在離他不過幾步的距離,麵帶嘲諷。


    “明開!明開!”


    聽到紀明開的援兵趕來,常槊向紀明開低低望去,露出一個笑容,而後轉身飛走。


    紀明開起身欲追,腿間的疼痛卻讓他站不起來,跌坐在地。


    “明開!你沒事吧?明開?”董迴清趕到時,隻看見常槊的背影,急忙趕到紀明開身邊查看,才發現他受了傷。


    “我沒事,董兄,那常槊實在陰險!”紀明開再次嚐試站起,卻還是失敗。


    董迴清將人扶到一旁土堆下休息,開口問道:“常槊如何將你傷的這般厲害?”


    紀明開心中不服,迴道:“並非他厲害,是我輕敵了,不該魯莽行事。”


    “你啊你,說了多少次了,要謹慎,你就是不聽。”董迴清一邊將他腿上的布料割開一邊碎碎念。


    “我知道了,董兄。給你添麻煩了。”紀明開迴過神來,心中歉疚不已。


    “哎,不必。好在你這傷並不嚴重,隻需幾日便可痊愈。切記,莫再衝動。”董迴清略微習得一些醫術,粗略看過後便知常槊未傷到他骨頭,隻是暫時使不上力而已,董迴清便說重了點,讓他多休息幾日以免他又衝動。


    為防常槊逃走,董迴清一人之力稍顯不足,便書信一封以信鴿相送。


    隨後二人互相攙扶,向著夾浦鎮去。


    不出百步,打鬥聲翻飛入耳,紀明開來了精神,不顧勸阻偷偷從山頭摸過,見小道上約莫二十來個匪徒,個個兇神惡煞,手持大刀,肆意砍殺。


    董迴清跟在他背後上山,見小道那頭停著一輛馬車,三兩木箱堆疊,華貴布料裹蓋,外以麻繩束之。


    “像是劫財。”董迴清道。


    “嗯,你看那馬車,木箱甚少,布裹覆之,車轍足有一搾深,可見內裏輕重。為首之人身著華衣,腰間配玉,想是身家不菲。這一路行走,又不加以掩飾,難怪被人盯上。”紀明開分析著局勢。


    “你在此勿動,我去相助。”董迴清抽出佩刀欲下山去,又迴過頭叮囑:“躲好。”


    紀明開覺得好笑,自己又非稚兒,尚可自保,對著他點了點頭,董迴清這才放心去了。


    “大膽賊人!光天化日之下,豈敢行兇!還不速速離去。”董迴清一聲怒喝,飛身落下,一刀斬向匪徒。


    孫存捷避著刀鋒向後倒去,滑行數米。


    董迴清一刀落空,再劈一刀,直直從其腰間而去,孫存捷持棍格擋,左旋後撤兩步,以棍劈向董迴清脊背,董迴清猛地彎腰翻滾躲過。


    二人相對而立,伺機而動。


    紀明開見董迴清略居下風,心中焦躁,然而腿傷不便,支援不得,反而生亂。


    便以右而行,繞過山脊從斜溝滑下,去向馬車附近,徐徐圖之。


    “爹,您躲好。蘭娘,扶著爹爹去馬車後麵,給,拿好這把匕首,有人的話就刺向他脖頸之處。”


    家丁武藝不高,四散抗敵,其效甚微,仇餘一人難敵四手,仇東籬上月複發腰傷,不宜動武。


    肖霽蘭揣好匕首,依言扶著仇東籬在仇餘和家丁的護衛下後撤。


    “啊!”二人剛走到馬車附近,便見一人影,肖霽蘭全力揮出匕首,隻被輕輕一擋,匕首便被打落在地。


    “爹爹快走!”肖霽蘭無力反抗,叫喊著讓仇東籬離開。


    “夫人莫慌,我是天河縣府衙的捕快,途經此處,特來相助!”紀明開怕被發現,施力將仇東籬按在馬車旁解釋道。


    “果…果真如此?”肖霽蘭眼眸含淚問道。


    “這是我的佩刀。”紀明開舉起右手,刀鞘上清晰可見‘天河縣府衙’幾個大字。


    二人這才放下心來,紀明開鬆開仇東籬,歉意道:“事急從權,還望見諒。從此道向後行數步,左邊有一小道,二位可先行離開。”


    “多謝壯士出手相助,待仇某脫困,必有大謝。”仇東籬抬手致謝後匆匆朝著小道去了,肖霽蘭對著紀明開微微頷首,隨之同去。


    “兄台!接住!”


    見二人走遠,紀明開上前幾步,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著右邊的賊人扔去。


    那人被叫喊,動作一頓,分神之際,仇餘橫起一劍,將他斬殺。


    “你是何人?為何相幫於我?”仇餘扭過身便看見了站在馬車附近的紀明開。


    “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小心!”


    仇餘大意之時,有一人從他身後襲來,紀明開再次擲出一塊石頭,打向那人的眼睛。


    “啊!”那人痛苦倒地,哀嚎不斷。


    “多謝兄台!”仇餘又被救,走到紀明開身前致謝。


    “無需多言,眼下不是說話的時候。”紀明開也不多言,仍仔細看著周圍的境況,以免被偷襲。


    二人互相為後背,一路打殺,匪賊死傷大半,竟無人敢上前來,一時氣氛焦灼。


    遠處,董迴清與孫存捷二人還在酣戰,短時間當分不出勝負。


    “與我能過十招之人已是罕見,不知閣下師承何人?”


    孫存捷占山為王,此處本就偏西,除了過往的零散遊商之外別無他人,倒確實是許久未見能與他匹敵的對手。


    “不過一捕快罷了,何況你的武功,當真不過爾爾。”董迴清並不與他糾纏,隻淡淡揭過。


    “哈哈哈哈,閣下著實有趣。”孫存捷望了一眼紀明開和仇餘,又見自己帶來的人傷亡不小,便明白這東西他是帶不走了。


    “後會有期。”孫存捷言畢便飛身離去,一眾宵小隨之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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