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的話音落下,周圍的年輕人們就一陣騷動。


    旁觀者清,但永遠沒有身在局中之人體會深。


    因為,那是……親身經曆。


    秦然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他繼續的說道。


    “或許維克多曾經是值得愛戴的,但是當他將我們當做棋子後,這樣的愛戴早已經不複存在了,剩下的,隻是仇恨!”


    “也許有人會說請寬容。”


    “很抱歉。”


    “做為親自參加了這次‘冬夜戰’的我,無法寬容他。”


    “而且,我也認為那些嘴上說著寬容,卻根本沒有參加這次‘冬夜戰’的人,根本沒有資格說出寬容這兩個字。”


    秦然話語一頓,目光看向了那些年輕人。


    哪怕進入了這個臨時營地,但每一個的臉上依舊帶著狼狽和哀傷。


    他深吸了口氣。


    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些人……隻不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


    “漂亮話,誰也會說。”


    “但……”


    “死去的人呢?”


    “誰會為他們去負責?”


    “是那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


    “還是感同身受的我們?”


    秦然的聲音仿佛是戰鼓。


    一下一下的敲擊在了這些本就情緒激動的年輕人心上。


    一個臉上血跡還未擦幹的放牧者站了起來。


    “戴利芬,希洛克閣下。”


    “我希望知道真相!”


    這個放牧者問道。


    “我也希望知道真相!”


    一個毛發旺盛,指甲極長,身上纏著繃帶的異人也看向了免一。


    “真相!”


    “我們要知道真相!”


    猶如是多米諾骨牌一樣。


    當秦然推倒了第一塊後,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就出現了。


    一個又一個的年輕人站了起來。


    他們看著戴利芬、希洛克和免一。


    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希洛克不滿的看了秦然一眼後,隨即臉上就滿是無奈。


    他不希望事情向著這方麵發展,維克多牽扯的實在是太多了,如果推翻了維克多‘審判者’的榮譽,那一些事將會變得更加複雜。


    可如果不說出實情的話,眼前的年輕人們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甚至……


    會更加的糟糕!


    因為,他相信,有聰明人已經知道了一切。


    雖然沒有開口,但也不過是在觀察事態的發展。


    如果真的讓這些聰明人也失望的話,恐怕所謂的放牧者就會成為一個笑話了。


    不單單是放牧者。


    還有‘暗月協議’等等一係列的協議,都將成為白紙。


    整個世界,又會返迴到那種混沌、廝殺的日子。


    略微猶豫了數秒,權衡利弊後的希洛克張嘴了。


    “羅閻說的沒錯。”


    “據我們得到的信息,這次‘冬夜戰’就是維克多的布局。”


    話音剛剛落下,年輕人們就一陣嘩然。


    “該死!”


    “竟然是真的!”


    “我的哥哥,就是死在了這個混蛋的布局中嗎?”


    “殺了他!”


    “我要報仇!”


    ……


    年輕人們此起彼伏的嚷嚷起來。


    一些年輕人們眼淚忍不住的流了出來,但是,下一刻,他們就擦幹了眼淚,咬牙切齒的說道。


    “冷靜點!”


    “大家都冷靜點!”


    “我們現在還沒有確定維克多為什麽這麽做……”


    “沒有確定?”


    “那我告訴你們這些傻瓜!”


    “他是為了環城的財富!”


    “事實上,他已經帶著環城的財富跑了。”


    希洛克還想要解釋一下,可還沒有等希洛克說完,一抹幹澀的聲音就插入其中,腥紅的身影就這麽出現在這座臨時營地中。


    看到這抹腥紅的身影,免一、戴利芬和希洛克立刻如臨大敵。


    盧默則是看了一眼後,目光就再次看向了放在篝火上的獵食者。


    對盧默來說,烤肉,遠比骨頭有吸引力。


    “別緊張!”


    “我沒有任何的惡意!”


    “相反,我帶來了環城三位陛下的善意,畢竟,我們都是維克多的受害者。”


    “理應同病相憐,不是嗎?”


    腥紅骷髏攤開雙手,環視四周,然後,衝著免一、戴利芬和希洛克微微行禮。


    要不是那骷髏的模樣,完全就像是一位紳士。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免一警惕的看著對方,不著痕跡的將自家大小姐擋在了身後。


    “因為,我說的事實。”


    “而且,我真的想要對你們不利的話,你們誰也跑不了。”


    說著,腥紅骷髏仿佛是為了證明一般,一抬手。


    頓時,日月輪轉。


    陽光消失,變為了黑夜。


    陣陣嘶吼聲,隨即出現,周圍的人一驚,尤其是那些年輕人,更是一個個握緊了武器。


    在這裏,來迴變化的白天和夜晚可是讓他們吃夠了苦頭。


    “放鬆,放鬆,別緊張。”


    “我說了,我沒有惡意。”


    “身為使者的我,帶來的是善意。”


    腥紅骷髏說著再次一抬手。


    月亮消失了,太陽再次出現。


    站在陽光下,沐浴著陽光的腥紅骷髏仿佛是微笑一樣,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臉,它語速放慢了的說道:“維克多欺騙了我和三位陛下,他用所謂的【賢者之石】做為誘餌,讓我們上當了,在我們將注意力放在你們這些闖入者身上的時候,他盜竊了環城的寶庫。”


    “環城百年的財富,被他偷走了。”


    “三位陛下雷霆大怒。”


    “沒有時間和精力與你們再多說什麽,所以,我出現在了這裏。”


    “我希望大家能夠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畢竟,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腥紅骷髏說著,十分誠懇的向著免一、戴利芬和希洛克再次行了一禮。


    環城的財富嗎?


    免一、戴利芬和希洛克相互看了一眼後,心底的謎團解開了一半。


    他們終於明白維克多的目的了。


    當然了,他們並沒有完全相信腥紅骷髏。


    不過,這並不關秦然什麽事了。


    在腥紅骷髏出現的刹那,秦然就知道‘維克多必須死’了。


    不論是環城,還是外界都沒有對方生存的空間。


    謝謝。


    十分誠懇的,秦然向著這位從未正式碰麵的‘審判者’道謝後,直接邁步向著營地另外一邊走去。


    至於腥紅骷髏和免一、戴利芬、希洛克的交談?


    雙方都沒有再戰下去的想法。


    說再多也不過是相互妥協時的扯皮。


    對此,秦然沒有一點兒興趣,就如同對於沒有任何財富的三王,在秦然看來就是沒有一丁點兒價值的。


    連戰利品都無法提供的敵人,是最不值得出手的敵人。


    不過,很快的,秦然就被人攔住了。


    “你身上有我兒子的味道。”


    “你認識盧坎嗎?”


    體型高大的盧默看著秦然。


    “嗯。”


    秦然點了點頭。


    這並沒有什麽可隱瞞的,盧坎就在營地的另外一邊,幫助他看護那兩輛車子,牛頭怪、馬頭怪則一起待在那裏。


    當然,更重要的是,眼前的男子和盧坎太像了。


    模樣、裝束,除了熊皮的顏色不一樣外,幾乎是一模一樣。


    對方說自己是盧坎的父親。


    秦然一點都不懷疑。


    “太好了。”


    “能帶我去見見他嗎?”


    盧默再次問道。


    “跟我來。”


    秦然說道,就繼續前行。


    盧默一把抓起烤得半生不熟的獵食者,一邊撕扯著吃,一邊跟著秦然向前走去,同時,還不問道:“要來點嗎?”


    秦然掃視了一眼那頭長相奇怪的獵食者。


    雖然半熟了,但味道一般。


    尤其是在他還背著含羞草給做的食物時。


    還用得著選嗎?


    秦然抬手從背包中摸出了一個白皮餅。


    這是存放在含羞草特製的自加熱飯盒內的食物。


    保證了秦然在任何時候都能夠吃得到熱氣騰騰的食物。


    餅子外皮很脆很燙,內裏則保持著一種酥軟感,就如同內裏夾著的豬肉糜一樣,肥瘦相間,帶著湯汁。


    一口下去,唇齒留香。


    特別是青椒和蛋。


    青椒應該是提前過了一下油,油脂不僅鎖住了青椒特有的香味,還讓它脆脆的。


    蛋,不是雞蛋,而是鵪鶉蛋,與大塊的豬肉一起煮出來後,加入其中,完美的融入到了肉味,卻又保持著鵪鶉蛋自身的口感。


    “煮熟後,馬上過了冷水嗎?”


    秦然默默的想道。


    雖然沒有含羞草那樣的廚藝,但是秦然卻有著鑒賞含羞草所做食物的舌頭。


    這讓秦然能夠更好的品嚐含羞草所做的美食。


    缺點則是,他有些吃不下去其它東西。


    吸溜、吸溜。


    走在秦然身邊的盧默低著頭,看著秦然手中的餅子,口水好像是河水一樣流淌,他忍不住的吸著口水。


    實在是吸不住了,就抬手擦一擦。


    要不然就將獵食者的肉撕下來一塊,塞進嘴裏。


    可剛剛他還覺得美味無比的烤肉,為什麽這個時候,吃起來像是再啃樹啊?


    幹柴。


    沒有香味。


    難以下咽。


    “能不能……”


    “不能。”


    盧默下意識的張嘴就想討要,但是秦然幹脆的拒絕了。


    盧默撓了撓頭,想要換了個法子。


    例如說錢。


    可是摸了摸身上,他……沒錢。


    做為北地森林的守護者之一,盧默的貧窮是眾所周知的。


    不僅是因為誓言讓他不能夠持強臨弱,還因為他那一家子的大肚皮,能夠靠放牧者的救濟,勉強活著,就不錯了。


    根本不可能有所謂的積蓄。


    至於搶東西了?


    再艱難的時候,北地森林的守護者都不會這麽做,對同一陣營的人出手,會違背他們的誓言,而對敵對陣營?


    隻要不是傻子,就沒有任何人會帶著敵意去北地森林。


    因此,更多的時候,北地森林的守護者選擇以物換物。


    用動物、怪異的毛皮、牙齒之類的換取生活物資。


    可現在,他卻沒有交換物。


    手裏的烤獵食者,北地森林守護者並不認為能夠換來那個白餅子。


    “你有沒有什麽想要完成,卻無法完成的事情?”


    盧默突然問道。


    不能以物易物,那就隻能是用勞動來換取食物了。


    就和他出現在環城一樣。


    “沒有。”


    秦然直接搖了搖頭。


    他當然有想要完成,卻無法完成的事情。


    可這樣的事情,注定了是他的秘密。


    不可能告知他人。


    更何況,他習慣了自己去做。


    而不是依靠他人。


    “是這樣嗎?”


    盧默一臉的遺憾。


    不過,很快的,盧默的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因為,他看到了盧坎。


    大踏步的跑了過去,身高足有3米的盧默一把抱起了2米出頭的盧坎,哈哈哈大笑起來:“兒子,你怎麽變瘦了?”


    “是不是沒有吃飽?”


    “來,吃這個!”


    說著,拿起串燒獵食者,就直接往盧坎嘴裏塞去。


    同時,雙眼放光的看著牛頭怪和馬頭怪。


    那種饑餓的目光讓兩個怪異汗毛直豎。


    “咳、咳咳。”


    “那是同伴。”


    “不是食物!”


    盧坎艱難的說道。


    “是這樣嗎?”


    盧默說著,目光就看向了一旁的板車。


    “這是羅閻的戰利品,他救了我,我幫助他看守這些戰利品。”


    盧坎誠實的說道。


    “你做得對,兒子。”


    “北地森林的勇者,需要知恩圖報。”


    立刻,盧默就點了點頭,誇讚著自己的兒子。


    目光則是很自然的看向了帕拉迪亞。


    “他是羅閻‘冬夜戰’裏的俘虜,充當誘餌,但是很不稱職,而且,總想要偷看羅閻的戰利品,一個很不靠譜的人。”


    盧坎介紹著帕拉迪亞。


    “這種不靠譜的人,就該打斷雙腿。”


    盧默認真的教導著自己的兒子。


    一旁的帕拉迪亞則是翻著白眼,心中有一萬句話,硬生生的忍住了。


    什麽叫做不稱職的誘餌?


    我很盡心盡力的!


    腹誹的帕拉迪亞扭過了頭,不再去看盧坎父子。


    他認為兩個人的腦袋裏都是筋肉,屬於無法溝通的類型。


    事實上,再返迴這個臨時營地後,帕拉迪亞就想要跑了。


    要不是顧忌【思歐迪之石】的話,他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


    不過,到了現在,帕拉迪亞認為自己需要和秦然談一談了。


    “羅閻,我認為我可以用錢幣來贖迴我自己。”


    “這並不違反放牧者的規矩。”


    “同時,我會對我成為俘虜後,所經曆的一切,都守口如瓶的。”


    帕拉迪亞走到秦然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


    “100金渡錢。”


    秦然報了個令帕拉迪亞感到窒息的價格。


    下意識的,帕拉迪亞就想要爆粗口。


    可是還沒有等他開口,他就發現秦然的目光自始至終都不在他的身上,而是看向了他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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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向維克多說一聲謝謝(第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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