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橫掃,空氣凝固。


    所有人都呆滯的看著眼前一分為二的景象。


    即使是老獵魔人、西瓦爾卡都不例外。


    強大!


    比他見過的所有暗堂祭司都要強大!


    這是西瓦爾卡最直接的印象。


    而老獵魔人不同。


    他看到了更多。


    接近半神嗎?


    老獵魔人低聲呢喃著,神情卻是快速的恢複了正常。


    因為,他見過接近半神的強者。


    而且,還不止一個。


    他的老師,曾經的數位夥伴,都能夠達到這樣的程度,就連他,如果不管不顧的話,也能夠達到類似的層次。


    不過……


    蛇派比想象中的還要強!


    老獵魔人看著秦然年輕的麵容,不由微微鬆了口氣。


    雖然年紀在獵魔人中並不是絕對的,但是越是強大的年輕人,除去天賦外,就越說明對方的老師、家庭的強大。


    而這對現在的老獵魔人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此刻的獵魔人需要更多的力量!


    不論這樣的力量來自狼派,還是來自……蛇派。


    老獵魔人審視的目光中多出了一絲溫和。


    秦然敏銳的察覺到了這樣的變化,但卻沒有更多的表示,隻是微微點了下頭後,就向著一側走去。


    棚戶區的大部分怪物們被他剛剛一劍斬了。


    那些躁動不已的邪異更是消失不見。


    但,在角落中,被感染的怪物還有不少遺漏。


    他需要去清理。


    這符合他現在蛇派獵魔人的身份。


    至於老獵魔人的變化?


    本就是預料之中的。


    隻需要按部就班就好。


    老獵魔人看著開始清理的秦然,馬上就加入其中,同時不住的觀察著秦然,當看到那幹脆利落的手法和洞察先機的處理方式時,再次暗自點頭。


    “接受過完整的獵魔人技巧,不然不可能這麽熟悉怪物們的習性。”


    “能夠這樣冷靜且幹脆的處理,明顯‘青草’和‘夏枝’考驗也是以極為優秀的成績通過。”


    “不錯的年輕人。”


    老獵魔人這樣評價著。


    而西瓦爾卡卻是根本沒有再關注兩人,他走進了人群中,看向了縮在自己姐姐背後的艾麗,在看到西瓦爾卡後,麵容沉寂的小女孩終於有了一絲色彩。


    “大叔,你沒事?”


    小女孩問道。


    “嗯。”


    “我去忙一些事情了,沒有直接進瘸腿旅店。”


    西瓦爾卡點了點頭,解釋著。


    “那就好、那就好。”


    小女孩這樣的呢喃著。


    眼眶中的淚水卻是再也抑製不住的流了下來。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她,想到了其他再也不會出現的人。


    或許,她很年幼。


    她不懂得太多,但這種失去的感情,卻越發的純粹,沒有夾雜任何的權衡利弊。


    不過,她沒有感哭出聲。


    因為,她還記得在她的父親死去時,她放聲大哭後,母親狠狠的揍了她,並告訴她不許哭出聲來,現在母親不在了。


    但她記住了。


    一隻手抬起擦拭著小女孩的眼淚。


    艾麗看著自己的姐姐。


    “現在人多,不能哭。”


    “等沒人的時候,再哭。”


    “我陪你一起。”


    艾琳壓低了聲音說道。


    剛剛神靈的迴應,讓艾琳感受到了奇跡。


    可……


    這樣的奇跡並沒有讓艾琳自我感覺良好,認為自己非同一般,她還是感覺難受、傷心,想念自己的母親和那些熟悉的人。


    當然了,她不會怨恨這樣的奇跡。


    她十分感謝這樣的奇跡。


    因為,她依靠著這樣的奇跡活了下來。


    所以,她認為自己需要報恩。


    即使那位神靈不需要報答,但她卻依舊認為那是自己應該做的。


    她的母親也曾說過,有恩必須還。


    “您好,您是‘迷霧’冕下的使者嗎?”


    艾琳向著西瓦爾卡問道。


    “‘迷霧’?”


    “我聽過祂的名聲。”


    “但我不是。”


    西瓦爾卡很誠實的搖了搖頭,雖然他十分想要承認,但是身為一位暗堂執事的他很清楚,如果假冒一位神靈的使者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尤其是這個神靈還十分鼎盛的時候。


    盡管暗堂執事的職業生涯,讓西瓦爾卡沒有什麽好懷念的。


    但是,卻讓他知道了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知識。


    而馬上的,西瓦爾卡就慶幸起來。


    “請問,你是在尋找我嗎?”


    一抹聲音在人群的後方傳來。


    上位邪靈以‘西蒙’的模樣走了出來,它麵帶和煦的微笑,眼中滿是溫和,任何一個與它對視的人,都會如沐春風。


    任何看到這位‘西蒙’的人,都會下意識的放輕鬆。


    宛如教科書般的傳教人員!


    西瓦爾卡更是這樣的評價著。


    在暗堂中,西瓦爾卡不是沒有見過傳教士。


    但是沒有一個能夠和眼前這位相比較。


    不論是容貌,還是氣度都相差的太遠了。


    當對方走到麵前的時候,西瓦爾卡忍不住的鞠躬行禮。


    這完全是在暗堂養成的下意識行為。


    等到他迴過神時,上位邪靈已經抬手放在了他的頭頂。


    “感謝你為教會所做的一切。”


    與那些他所知道的傳教士幾乎是一般無二的話語,但是這個時候從上位邪靈嘴中說出,卻讓西瓦爾卡有了別樣的感覺。


    那是真誠!


    他從未感覺到的真誠!


    西瓦爾卡抬起頭看著上位邪靈。


    上位邪靈則是指了指兩個小女孩。


    西瓦爾卡立刻恍然。


    然後,馬上擔憂起來。


    ‘迷霧’教會這麽看重艾麗、艾琳,會不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知道一些暗堂內幕的西瓦爾卡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


    “不用擔心。”


    “更不用憂慮。”


    “‘迷霧’是為庇護而生,並不會有其它。”


    仿佛是知道西瓦爾卡在想什麽,上位邪靈笑著說道,然後,徑直走向了艾琳。


    傍晚時的匆匆一別。


    足以讓上位邪靈記住這個敏銳的小女孩。


    雖然還有著諸多的不適應,但是對方值得它出手。


    不論是因為對方本身,還是因為它需要為自己的boss打開眼前艾坦丁堡的局麵。


    “你好。”


    “使者閣下。”


    “我是艾琳。”


    小女孩拉著自己的妹妹,做著自我介紹。


    “你可以稱唿我為西蒙。”


    “當然,大家也是一樣。”


    按照既定的計劃,上位邪靈開始了屬於自己的表演。


    一切都是駕輕就熟的。


    秦然遠遠的看了一眼,就不在關注了。


    他知道,沒有誰能夠比上位邪靈做得更好。


    他?


    他也做不到上位邪靈一般的自如。


    每個生靈都有著自己的特性,對此秦然從不會否認,就如同在擁有了諸多的追隨者後,他不會事必躬親。


    將擅長不同領域的追隨者放在相應的領域,才是他應該做的。


    就如同這個時候,他盯著‘戰神’‘災厄女士’一樣。


    這,也是他應該做的。


    兵對兵。


    將對將。


    而王?


    自然是對王!


    隻是‘戰神’‘災厄女士’的反應有點出乎秦然的預料。


    兩者還是在對峙著。


    與之前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樣的情況十分的詭異,按照秦然對‘神靈’的了解,哪怕是被‘束縛’了,無法動彈了,在這個時候也應該表示一下才對。


    畢竟,他侵入了兩者的地盤。


    “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還是……”


    “祂們根本不在意艾坦丁堡?”


    秦然的思維開始發散。


    很自然的,從艾坦丁堡,秦然就聯想到了那位艾坦丁六世。


    下七環距離上七環足夠的遠,這是事實,但是到了現在,還沒有任何一位士兵出現,卻是詭異的。


    再加上‘戰神’‘災厄女士’的無動於衷。


    這一切,瞬間變得玩味起來。


    “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嗎?”


    秦然微微皺起了眉頭。


    未知的情況,總會讓秦然變得越發謹慎。


    特別是,其中有著‘掮客’這個混蛋的時候。


    秦然總覺得,眼前的副本世界還隱藏著一些什麽其它東西才對。


    “按照‘掮客’的習慣。”


    “做為遮掩的話,明麵上至少要有一明一暗兩個目標,明的是幹脆直接的,暗的是他讓其他人人以為那是他的目標。”


    “而之後,才是真正的目標。”


    “現在明麵上的目標是‘波爾’。”


    “利用波爾推斷的話,暗地裏的這個目標可以擴展成‘迷霧’乃至西卡城。”


    “那麽……”


    “真正的目標呢?”


    “利用‘迷霧’爭奪艾坦丁堡嗎?”


    秦然站在‘掮客’習慣性的角度,思考著。


    很快的,他搖了搖頭。


    ‘迷霧’爭奪艾坦丁堡是一個必然的趨勢,簡單的說,隻要‘掮客’成為了‘迷霧’,那麽就必然會發生這些。


    等等!


    就在秦然準備拋開這個想法的時候,他突然的想到了什麽。


    ‘掮客’習慣性的隱藏真正的目標。


    那麽還有什麽是比把真正的目標,隱藏在明麵或者暗地的目標中更適合的呢?


    下意識的,秦然摸了摸貼身隱藏的‘迷霧之主’。


    這是一個猜測。


    而另外一個猜測?


    自然是……波爾。


    或者準確點說,類似‘波爾’一樣的人。


    假如‘掮客’再設計一個‘跳板’呢?


    又或者幹脆還隱藏了一個‘跳板’呢?


    想到這,秦然不由的眯起了雙眼。


    而這個時候,老獵魔人走了過來。


    “艾坦丁六世比看起來的要更加冷血無情。”


    “完全的和他的先祖一模一樣。”


    “這樣的家夥,做出什麽來,都是不值得奇怪的。”


    老獵魔人明顯是誤會了什麽。


    不過,秦然沒有解釋。


    “這些人你打算怎麽安置?”


    老獵魔人繼續問道。


    “‘迷霧’教會的人會妥善安排,這些事情我不擅長。”


    秦然這樣的迴答著。


    老獵魔人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他是行動派,擅長對敵,同樣的不擅長安排後勤之類的事情,事實上,在狼派鼎盛時期,有著專人安排這些。


    而現在?


    幾乎是孤家寡人的他,可無法承擔這些。


    同時,那個想法更加強烈的出現在了他的心底。


    重建狼派!


    當然了,老獵魔人知道,這是一個任重而道遠的事情,不是簡單的說兩句就行。


    至少……


    他需要一些金普頓。


    還需要一塊安全的地方。


    恰好的是,這些都是蛇派所擁有的。


    “年輕人,我希望我們能夠談一談。”


    “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老獵魔人這樣說道。


    “可以。”


    “但不是現在。”


    秦然說道。


    “當然。”


    老獵魔人咧嘴一笑。


    兩人都十分的清楚,接下來,他們需要麵對的是那位艾坦丁六世的‘怒火’了。


    雖然為了自己的名聲考慮,這樣的‘報複’不會是光明正大的,但是依舊需要做好準備了。


    至少,需要將‘蘿卜’旅店內兩位狀態不佳的老獵魔人轉移一下。


    老獵魔人和秦然並肩而行。


    前者是為了自己的那些老友。


    秦然?


    他則需要告知波爾一些事情。


    這是雙方合作的基礎。


    ……


    王宮中,艾坦丁六世靜靜的聽著手下對下七環棚戶區的報告後,不動聲色的揮了揮手。


    那位下屬立刻躬身退下。


    當議事大廳內,僅剩下這位國王一人後,對方站了起來。


    這位國王擁有著北陸人高大、健壯的身材,哪怕麵容已經蒼老,腰背卻依舊是挺直的,他就這麽的站在大廳內,仰望著議事大廳的天花板。


    大約幾分鍾後,一陣腳步聲響起。


    沒有通傳。


    沃頓侯爵直接走了進來


    “陛下。”


    老沃頓行禮問候。


    “我們的計劃失敗了。”


    艾坦丁六世直言不諱的說道。


    “僅僅是前期試探的計劃,並不算什麽。”


    “事實上,認真的說,我們並沒有失敗。”


    “這件事隻要出現了,我們就是成功的。”


    老沃頓笑著說道。


    “是啊,隻要發生了我們就算是成功的。”


    “可惜……”


    “無法畢其功於一役。”


    艾坦丁六世惋惜感歎著。


    “是啊,真的有些可惜。”


    “那些獵魔人總是這麽的不合時宜的出現。”


    “陛下,需要我……”


    “不用。”


    “獵魔人並不是我們的敵人。”


    “相反,他們是我們天然的盟友。”


    艾坦丁六世擺了擺手。


    “您是說?”


    老沃頓抬起頭,當看到了艾坦丁六世的笑容後,馬上心領神會。


    隨後,這位老沃頓離開了議事大廳。


    僅僅是半小時後,一支王室護衛隊就出現在了‘蘿卜’旅店外。


    一位內侍帶來了國王的旨意——


    “‘蛇派’獵魔人科林擊殺邪異有功,冊封為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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