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走到韓遂麵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抱拳拱手道:“義父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韓遂一看馬超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頓時欣喜若狂。


    他雖然是一代梟雄,在西涼一帶稱霸多年,但卻有一個最大的遺憾,那就是膝下沒有子嗣。


    找了很多大夫,也用了很多偏方,但卻始終生不出一個兒子。


    隻是在年近半百時,生下了一個女兒,這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後來韓遂年紀大了,也就漸漸地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常言道:人不得全,瓜不得圓。


    人生在世沒有十全十美的,總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而且非人力所能改變。


    韓遂一想到自己一輩子活得還算快活,便也不再慨歎造化弄人了。


    他覺得即便有兒子的話,也未必是件好事。


    西涼是個兵荒馬亂、弱肉強食的地方,雖然自己是一方諸侯,但卻隨時都麵臨著被其他諸侯所吞並的風險。


    就像馬騰,他雖然有個嫡長子,卻被韓遂給殺了。


    馬騰雖然有馬超這個兒子,卻幫助韓遂殺了他的老婆和兒子。


    與其家門不幸、白發人送黑發人,反倒不如沒有兒子的好。


    雖然這些年來韓遂在無後這件事上想開了,但他卻還是在內心深處希望自己能有個兒子。


    畢竟年紀越來越大了,以後身邊總得有個人給自己養老送終。


    而且韓遂戎馬一生,打拚了一輩子,也聚集了不少兵馬、搜刮了不少財富。


    如果後繼無人的話,那些東西豈不是白白留給了別人?


    馬超絕非等閑之輩,可以說是西涼的後起之秀,繼呂布之後,便沒有一個人像他那樣驍勇善戰。


    西涼軍是天下最驍勇善戰的部隊,而馬超又是西涼軍中首屈一指的將軍。


    所以馬超無疑是勇中之勇、強中之強,恐怕就是放眼整個天下,也無人與之相媲美。


    這樣一個萬中無一的青年才俊,如今做了韓遂的義子,對於韓遂來說無異於如虎添翼,他又怎能不歡喜?


    韓遂站起身來,一邊扶起馬超,一邊眉開眼笑地道:“兒啊,快快起來吧,地上涼,別把腿給凍壞了!”


    馬超被韓遂扶起後,二人又坐了下來,隨後便都不再說話,而是各懷心事。


    對於馬超而言,他對韓遂的情感是比較複雜的。


    當年他是為了給母親報仇,才多次暗中相助韓遂。


    韓遂與馬騰反目成仇之後,便成了勢不兩立的死對頭,彼此都恨不得將對方除之而後快。


    馬騰畢竟是馬超的父親,馬超雖然恨他,但在馬超內心深處,還是對馬騰有感情的。


    所以馬騰的死對頭,馬超在潛意識裏,也會對其有幾分敵意。


    這次馬超認韓遂當義父,自然不是發自內心的,而是形勢所迫。


    馬超要想完成自己的複仇計劃,就必須要有韓遂的支持。


    韓遂又提出要認他當幹兒子,他也隻好答應下來,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夠進一步對韓遂提出要求。


    韓遂此時則是有幾分幸災樂禍。


    馬騰是他的死對頭,兩個人打了很多年,最後馬騰逃出了西涼,也說明他是徹底認慫了。


    但光是這樣的話,韓遂還不能完全解氣。


    雖然他當年把馬騰的老婆兒子都給殺了,但卻並不怪他,而是馬騰不仁在先,想把他的兵馬全部吞並。


    如今馬騰的兒子馬超,竟然認了自己老子的死對頭為義父,這事若是讓馬騰知道了,還不得氣瘋了嘛!


    就在韓遂想入非非之際,馬超又道:“義父,這次曹操大軍前來我們關中,您打算如何行事啊?”


    韓遂定了定神,說道:“兒啊,依我看,我們也沒必要非得把曹操的兵馬拒之門外啊!”


    馬超一聽這話,心頭不由一怔,連忙問道:“義父的意思是……?”


    “如果我們不讓曹軍進關中的話,那就是擺明了跟朝廷作對,也就給了曹操討伐我們的借口。雖然我們西涼軍並不怕中原那些弱旅,但我覺得這仗還是能不打就盡量不打的好。正所謂: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嘛!我覺得我們可以既不聽朝廷的號令,又不跟朝廷作對,這樣才是萬全之策!”


    馬超聽得似懂非懂,又問道:“孩兒有些不解,還請義父大人明示!”


    “兒啊,你看這樣如何?如果曹操的兵馬真的來了,他們肯定會說要去討伐西川,從我們這裏借道而行。我們可以分批分期地放他們過去啊!你比方說先放五千人進入關中,等他們離開關中了,我們就再放五千人進來,以此類推。同時,我們提前布置好城防,就算曹操想打我們關中的主意,五千人也掀不起多大浪花。再說我估計曹操也沒那麽糊塗,我們關中十幾萬兵馬呢,他也不可能以卵擊石。如果曹操派我們去攻打西川的話,我們可以隨便找了理由就推辭掉。曹操就算心裏不痛快,也不能拿我們怎麽樣,嗬嗬嗬!”韓遂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道。


    馬超一聽韓遂這話,心下不由一陣叫苦。


    醋還是陳的酸、薑還是老的辣呀!


    沒想到自己苦心謀劃了一番,韓遂竟然不動聲色地就給化解於無形。


    如果真的像他說的那樣做的話,那自己的複仇計劃就會無法實現。


    馬超絞盡腦汁地思考了一會兒,又道:“義父,您的這個辦法的確不錯,但卻不是長久之計啊!您想,我們分批分期地放曹操的兵馬過去,他就很有可能真的取下西川。等他取下西川之後,我們西涼可就大禍臨頭了。到時我們的南麵和東麵都是曹操的勢力範圍,他若是兵分兩路前來討伐我們關中的話,我們還哪裏守得住啊!”


    韓遂眉頭一皺,一邊揉搓著下巴,一邊問道:“兒啊,你覺得曹操真的能取下西川嗎?”


    “這劉璋昏庸無能,他手下的人也都不服他,誰知道有沒有人吃裏扒外暗通曹操啊?如果曹操有內應的話,進入西川絕非難事,到時再來個裏應外合,西川豈不是很容易就被曹操占領了嘛!”馬超據理力爭道。


    韓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哎呀,我倒是忽略了這一節啊!如此看來,我們還真是得明著跟曹操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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