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垣抽劍擋住那道士的去路:“青陽子——!嘉兒就是因為你的自私和薄情,而被耽擱這些年!若不是因為你,你那狠毒至今的未婚娘子,也不會毒害的我嘉兒痛苦的生不能死!”


    “若不是嘉兒成了那副樣子,也就不會在家中還會被賊人所殘殺,而連一聲唿救都喊不出來!”


    “我的嘉兒就是為你所害——!”


    “你與虐殺他的兇徒,有何區別?”


    “裴某今日不能在大理寺門前殺你,但你此生,也不許進大理寺,去見我嘉兒的遺容一麵!”


    裴垣一劍劃傷青陽子的胳膊,見了血後,憤然的才丟下手中的劍揚長而去。


    青陽子毫不在意身上的傷,隻是聽了裴垣那些話後,一聲聲的大笑著。


    那笑聲裏有苦澀,有痛傷,也有未哭出聲來的哀鳴。


    便連一旁看熱鬧的百姓都被感染了,能真切的感受到他從來未曾放下過的情意。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就是,明明都當道士了,既然知道與裴家姑娘不再可能,為何又不肯放手?”


    “轉身竟又和一個江湖女子談婚論嫁。要我說,還是這些方外人士會玩。”


    然而青陽子也果真也沒有再進大理寺半步。


    而是轉身又瘋瘋癲癲的跑進了人海裏。


    李卿落聽聞後,一聲冷笑:“此時來扮深情和後悔,又有何用?”


    說話間,正掀開車簾看向不遠處的思園。


    她曾在這裏住過幾日。


    在這裏和南嘉有過一段非常快樂的時光。


    在這裏,她也與裴三郎正式說過幾句話。


    今日她親自跟蹤裴三郎來到這裏,就是因為南嘉之死李卿落決定,從這個裴三郎身上下手。


    “姑娘,可要去叩門拜訪?”


    “先不急。等他走了,再去。”


    鄧嬤嬤還奇怪:“走了?那咱們還去見誰?您不去見裴三公子?”


    李卿落:“這思園裏住著一位裴三郎的江湖好友。聽聞此人九月就已燒上了地龍,而且整日都不能出屋子半步。”


    “裴三郎為何如此重視此人?”


    “我總覺得,在此人身上或許會有我意想不到的東西……”


    “不如直接登門去拜訪此人!”


    等了一會兒,裴三郎終於從思園出來離開。


    李卿落正準備下馬車親自過去敲門時,吳泉急急忙忙的找了過來。


    “姑娘!不好了姑娘,老夫人出事了!您快迴府去看看吧!”


    李卿落臉色瞬間大變:“你說什麽!?走!迴府!”


    李卿落近來一直在忙裴南嘉的事,所以將軍府的事便沒有精力再上心。


    對府裏那些人的收拾,自然也就都暫時擱置了下來。


    甚至裴老夫人那裏,也有好幾日沒去了。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這心卻一直亂跳個不停,手都摁不住的一直在發抖。


    鄧嬤嬤駕車,雀兒安慰她:“姑娘,老夫人身子康健,一直連小病都沒有怎麽有過,一定不會有什麽大事的。”


    可若不是大事,吳泉不會如此冒失的尋來打斷李卿落的事。


    急急忙忙迴到將軍府,李卿落直奔了靜慈堂。


    “祖母——!祖母——?”


    李卿落看到靜慈堂裏圍滿了人。


    不過好在都是祖母的人。


    但她剛剛進靜慈堂前,好像也看到靜慈堂外有不少鬼祟的身影。


    張嬤嬤看到李卿落迴來,焦急的臉上終於出現一抹亮光。


    她雙手一拍腿,立即就衝了過來:“姑娘!我的天爺,姑娘您可算是迴來了!快,老夫人正在等您呢!”


    李卿落被張嬤嬤拽著飛快的進了屋。


    屋子裏,李卿落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她心下一緊,並重重一跳。


    跌跌撞撞來到裴老夫人床榻前,李卿落看到地上丟了一堆帶血的布巾。


    旁邊還有一盆熱水,水也被染的變了色。


    至於祖母,正奄奄一息的躺在被褥裏,緊閉雙眼,一副精氣神都散了的樣子……


    李卿落雙腿一軟,若不是鄧嬤嬤和張嬤嬤雙雙將她一把攙住,她就跪在了地上。


    “姑娘,您撐著點兒……老夫人還能聽見。”


    李卿落無法控製的情緒失控:“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祖母怎麽會突然如此!?”


    張嬤嬤說著就掉淚。


    “今個早上,老夫人說姑娘近日奔波辛苦了,所以想親自給您燉個雞湯,等你今晚迴來好在靜慈堂和她一起用飯,也能盯著您補補身子。”


    “就是這碗雞湯!老夫人嚐味道,就嚐了一口,當場就吐了血……”


    李卿落:“這雞湯有問題?被人下毒了!?”


    張嬤嬤:“說不清楚!但老奴已經把雞湯端了過來。”


    “祖母呢?請大夫沒有?”


    李卿落趕緊摸到床邊坐下,她顫顫巍巍的伸手握住裴老夫人還溫熱的手,這才鬆了口氣。


    張嬤嬤:“洛神醫還未迴京。就隻在城裏請的大夫……大夫說,老夫人快不行了!”


    李卿落:“不可能!”


    她低聲喊著裴老夫人:“祖母,祖母?祖母……您千萬不要有事,一定要撐住,落兒會想辦法救您的!”


    李卿落說完,便想到一個人!


    “肅王!”


    “他府中有名醫,他府上的大夫能救南嘉的毒,就一定能救祖母!”


    李卿落立即讓鄧嬤嬤去肅王府一趟。


    可人還沒出去,靜慈堂外就鬧了起來。


    螢兒急忙進來說道:“是老爺來了!他聽說老夫人病重,所以帶著夫人、公子都要闖進來!”


    李朝靖!?


    李卿落:“不能讓他進來!”


    祖母身中之毒,實在蹊蹺。


    絕對與這府裏的人脫不了幹係!


    而且,靜慈堂的動靜,外麵鬼鬼祟祟的盯著,是在盯什麽?


    偏偏自己一趕迴來,他們就也要來了!?


    是來看祖母有沒有被他們毒害嗎?


    他進來,絕對沒安好心!


    李卿落話音剛落,床上的裴老夫人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落兒……”


    李卿落聽到祖母的聲音,熬的酸脹的眼睛這一刻再也關不住,眼淚簌簌掉落。


    “祖母!您,您不要有事,不要丟下落兒……”


    李卿落趴身上前,緊緊抱住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卻歎了口氣:“乖孩子,怪祖母大意了……”


    “這毒,與府上這些人,確實都脫不了幹係……”


    “祖母始終給他們留了一絲餘地,可他們卻要祖母的命……嗬,嗬嗬……”


    “我這一輩子,都輸給這些姓李的人……實在失敗至極,也是活該!”


    李卿落:“誰說的!?祖母您不會有事的!落兒一定會救你,一定會!”


    “落兒還要孝順您到百年,落兒還未和您去過山川大地,沒有看過江湖四海……您沒有看到落兒嫁人生子,您怎麽能丟下落兒!?”


    “祖母,落兒在這世上,隻有您了!”


    “您是這世上最疼落兒,最關心落兒,最愛落兒的人,您不要丟下我——”


    李卿落悶著頭不管不顧的哭喊著,隻想讓祖母再看在她可憐的份上堅持住。


    外麵鄧嬤嬤等人還擋著院門。


    李卿落隱隱聽見了李朝靖的怒吼聲:“李卿落!你這個逆女!你想做什麽,害死你祖母嗎!?”


    “為父已經知道你祖母身中劇毒,所以我帶了江大夫過來,還不趕緊放我們進去,給你祖母看診治病!?”


    “若是你祖母因你耽擱被害死,本將軍今日絕對拿你問罪償命!”


    李卿落看向祖母。


    裴老夫人表情突然狠絕:“他還想讓你償命!?究竟是誰要害我,他能脫個幹淨嗎!!?”


    “我今日倒是要瞧瞧,他究竟要做什麽!?”


    “把他,把他給我帶進來——!!”


    裴老夫人下令,張嬤嬤等人不得不聽。


    很快,李朝靖就帶著江大夫、曲氏還有李恪川幾人殺氣騰騰的走了進來。


    在看到滿屋的老嬤子和婢女後,李朝靖氣勢也並未消減半分。


    隻有曲氏縮了一下脖子,李恪川則一眼看向李卿落。


    在看到她滿臉淚痕時,他心裏竟有一絲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既覺得她有幾分可憐,卻又有幾分痛快。


    她往日最親近祖母,若是祖母當真……她是不是也該看看他們了?


    他和爹娘才是她最該親近討好的人!


    若是她以後無所依靠了,能放下前嫌與他們好生相處,或許他們能像從前和珠兒那般對她關心……


    “母親——!”


    李朝靖看到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裴老夫人,心下狠狠一重,立即滿臉悲痛急色的撲來。


    李卿落都被擠到了一邊去。


    李朝靖讓江大夫趕緊過來給裴老夫人把脈,裴老夫人一言不發,隻眼神陰颼颼的盯著自己的親兒子。


    李朝靖卻不敢與之對視。


    直到江大夫歎了口氣:“將軍……老夫人此毒來的又快又猛,在下亦是束手無策,府上還是……還是盡快準備後事吧!”


    李朝靖一聲痛嚎:“阿娘——!”


    曲氏也立即跪了下去,哀戚的哭了起來:“母親,您還沒有享夠福呢,怎麽就能如此走了呢……”


    李朝靖:“兒子還未能孝順您,您就要丟下兒子嗎?”


    李恪川好似也紅了眼。


    李卿落靜靜的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唱戲。


    滿屋子的嬤嬤都盯著他們。


    三人都覺得背脊好似有些發涼,然而就在這時,李卿落突然冷聲一笑。


    “父親,您還是人嗎?祖母分明還好好活著,您如此迫不及待的就開始嚎喪,究竟安的什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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