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阮經年忙完手頭工作上的事,已經是淩晨兩點十五分了。


    活動了下酸疼的脖子,阮經年才拿起手機看消息。


    那會兒開視頻會議的時候,手機連連震動了好幾聲,他沒有時間管,就放著了。


    微信一點開,消息齊刷刷地跳出了屏幕。


    迴複了幾條工作上的短信,把消息撥到最後,才看到了阮經餘發來的消息。


    「哥,我迴來了,在爺爺這裏,你帶著大嫂過來吃飯啊。」


    「哥,爺爺在飯桌上罵你了,我替你說了幾句話,老爺子生氣了還。我覺得你明天帶大嫂還是過來跟爺爺吃個飯。」


    「哥,畫展的事我交給了其他負責人,我想去公司上班。」


    這條消息是半小時前發的。


    前麵幾條都是一個多小時前了。


    那間隔的這些時間裏,阮經餘一直都在想什麽?


    接手阮氏集團是阮經年的逼不得已。他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一直都想去旅遊旺區開民宿,簡簡單單的過完這輩子,奈何鬥不過老爺子。


    從老爺子退位讓賢後,公司一直都是阮經年在打理,每一個地方都處理的挑不出毛病,老爺子很是欣慰呢。


    既然阮經餘想進公司,那就隨時歡迎。


    「行啊,正好這段時間非常的疲倦,有你在,我還能休息上」


    叮——


    消息送達。


    放下手機。


    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這才想起來,一下午都沒吃東西了。


    正要站起身出門,手機就震動了一聲。


    「好的哥,謝謝哥,那我明天就去公司報到。」


    「剛忙完展會的事情迴來,不休息下嗎?調整一下狀態。」


    秒迴:「年輕人就是要有鬥誌。」


    看著這幾個字,阮經年看著鏡子,不禁從頭到腳的掃視了自己一眼。


    他馬上就要 29歲了,要奔三了。老了啊!


    在廚房裏忙活了半天,阮經年給自己下了碗麵條,吸溜著正吃,二樓忽的傳來了一聲巨響。


    阮經年沉臉。


    他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人。


    倒是把鎖在臥室裏的宋知予忘的光光的了。


    隻是……她的雙手雙腳不是被鎖著手銬嗎?怎麽會有砸東西的聲音?是她破解開了手銬?


    就這樣想著,阮經年來到了二樓的臥室。


    一打開門,就被眼前的一切震驚的目瞪口呆。


    發生了什麽這是????


    裏麵的東西被砸得亂七八糟的,衣帽間裏的衣服被剪得破破爛爛的丟在地上,床褥被單被罩都被丟在了地上,並且上麵被澆上了水,四周亂的看不成。


    尤其浴室裏,鏡子都被砸碎了。


    浴缸裏的水都溢了出來。


    她這是怎麽做到一點聲音都沒有,就把房間搞得這麽亂的?砸東西不應該有落地的刺耳聲嗎?那麽結實的手銬她又是如何破解的?


    這小屁孩怎麽這麽虎!


    “宋!知!予!”阮經年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的說:“我!要!把!你!送!進!精!神!病!院!”


    宋知予同樣的一臉怒火,呲著牙放狠話:“我告訴你爸爸!別把我當小傻子,也別把我當小屁孩,我要是發怒起來連自己都害怕!今天這就隻是一個小小的懲罰!”


    說完,宋知予便頭也不迴的走。


    出臥室的時候,她還重重地甩上了門。


    力度大的驚人。


    把牆上的一幅畫驚的都掉了下來。


    阮經年整個人一個大大的愣住。


    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也是從來都不會發生的事情,竟然發生了!嗯!發生了!這件事比任何一個難談到極致的合同都棘手!


    ……


    宋知予來到客廳裏,餓得不行。


    在冰箱裏翻著吃的,又去廚房裏。


    發現鍋裏的水還熱著,還有一條麵條沾著鍋底,跑去客廳裏一看,還有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頓時一肚子的火氣!


    拿起桌上的要要丟掉是,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歎了口氣,最後還是放下了,並且吃了起來。


    吃了兩口,又覺得不對勁。


    筷子是用過的。


    麵條也是別人吃過的。


    管他吃沒吃,自己先吃了再說!反正也是她爸爸吃剩下的,沒毛病吧應該。


    吃到一半,阮經年就下來了。


    手裏拿著一個超大型行李箱。


    宋知予皺眉,想到行李箱的用處,頓時碗裏的麵條不香了。


    “你個小屁孩!吃我的麵條做什麽!剛才不是挺能耐的嘛!想吃自己怎麽不去做!沒本事了是吧!”


    阮經年的語氣裏怎麽有點得意洋洋呢?


    這是霸總的作風嗎?


    宋知予翻白眼:“你管我!”


    “我是你爸爸,我不管你誰管你!”阮經年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一說出來就後悔了。來不及了。


    宋知予諷刺的笑,“現在覺得是我爸爸了?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幼稚啊?你是大人嗎?好可笑哎你!”


    “……”


    確實挺幼稚的。


    不是一個人幼稚,而是兩個一個比一個幼稚。


    阮經年冷哼:“我不想跟你廢話了。”


    “你拎箱子做什麽?”宋知予眯眼,眼縫裏閃著害怕,手不自覺的扣緊了桌角膠。


    這可把阮經年看笑了。


    她在想什麽?


    是覺得他要把她裝進行李箱丟了?


    “你猜啊。”


    “我告訴你!就算你現在分屍我的身體不會被發現,但是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被抓進大牢了!受無盡折磨,我也會在你夢裏出現索你的魂!你被槍斃的時候所有人都大笑起來!你身邊的所有親人將會被人指著鼻子罵,她們永遠抬不起頭!”


    宋知予說,往角落裏縮。


    阮經年步步緊逼,唇角帶著滲人的微笑,眼睛裏似乎住著惡魔。


    “你欺負一個小孩合適嗎你!你怎麽這麽討厭!你是我爸爸,我是你兒女,你這樣對親生女兒合適嗎你!啊啊啊啊!!!嗚嗚嗚嗚!!!”


    宋知予大哭了起來。


    哭的撕心裂肺。


    哭的震耳欲聾!


    阮經年停下腳步,嘴角抽了抽。


    原來是個紙老虎。


    兇猛、無堅不摧的外表都是裝出來的唄。


    “你不要過來啊!我求求你了!”


    “這麽怕死?早幹嘛去了!”阮經年說。


    宋知予抽泣著:“我錯了,我錯了成嗎!我再也不敢頂撞你了成嗎!”


    最後阮經年狐假虎威了一番,終於是被宋知予這個表麵看上去誰也不怕,其實事情一出來就嚇得哭的紙老虎給收拾的服服帖帖。


    他讓她往東,她絕對不敢往西。


    簡直對現在的阮經年,怕的要死。


    生怕把他惹的動了怒,他就會把自己分屍,裝進皮箱裏丟進垃圾場裏似的。


    阮經年躺在沙發上玩著手機,囑咐著宋知予去打掃收拾二樓的臥室。


    宋知予在臥室裏,委屈的無聲哭泣。


    剛開始把他們毀亂時有多爽,現在收拾起來就有多恨。


    “爸爸你太討厭了,我再也不想理你了。你再也不是我喜歡的爸爸了,我真的對你太失望了!你這樣對小孩子不好,真的一點都不好,這樣我的心會碎,就再也不會開心了。”


    宋知予坐在地上,一邊疊著衣服,一邊哭泣著說道。


    淚水止不住地往出湧。


    心都碎了一地。


    “我好後悔跟你來了,我想跟老爺爺,我想跟老爺爺告你的狀,我想要老爺爺打你!我真的好生氣啊!”


    “……”


    宋知予絮絮叨叨了說了將近三個小時。


    說也說了,哭也哭了,好在把房間肉眼看上去的收拾幹淨了。


    抬眼看窗外。


    天已經微微的亮了起來。


    粉紅色的夕陽染紅了半扇窗,好看的很。


    話說,爸爸在我幹活的時候怎麽沒上來檢查?難道是出去了?


    出去。


    這兩個字,瞬間讓宋知予的眼睛亮了起來。


    喜出望外的奔出了房間。


    可是看到眼前的一幕,心裏的火,再次燃燒了起來。


    她辛辛苦苦的打掃了半晚上的房間,他卻在沙發上睡覺!!!真該死!!該拉出去槍斃了!


    宋知予故意的裝作打掃客廳的樣子,動靜特別大。


    拿起花瓶擦桌子的時候,花瓶落桌會放的特別的大聲。


    一次兩次阮經年沒醒來。


    但總有個事不過三。


    第三次的時候,阮經年皺著眉頭睜眼,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看過去,頓時黑了臉。


    “你在做什麽?”


    “擦桌子啊!”


    “我讓你打掃臥室打掃幹淨了嗎?”


    “幹淨了啊!”


    阮經年站了起來,“我上去檢查,要是沒幹淨就重新給我打掃。”


    “那你去看啊!”


    阮經年轉悠了一圈下來,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開始挑起了毛病。


    “你看看你洗的那個衣服,都洗皺了怎麽穿!地都沒脫幹淨,還有水漬!這就是幹淨了!重新去給我打掃!”


    “……”


    宋知予翻白眼,“爸爸,我覺得你這就是在沒事找事!”


    “什麽?!”


    阮經年一眯眼,看門口的行李箱,宋知予就害怕了,慫了。


    “……那好吧。”


    咕咕咕——


    阮經年的肚子忽的響了起來。


    於是就叫住了往樓上走的宋知予,“先等下。”


    宋知予迴頭。


    阮經年慢吞吞開口:“先去給我熬完粥,吃了我要去上班,閑了你自個慢慢收拾去。”


    “……”


    “你確定嗎爸爸,讓我給你做飯?”


    “別給我裝,你會做飯,花樣還多的很。”


    他又不是沒有吃過。


    然而宋知予想說的不是這個。


    還是算了,他讓做她就做,出了事也賴不到她頭上。


    是他想吃的。


    是他非常她做的。


    是他打斷了她沒有說完的話。


    一切都是他的責任。


    宋知予在廚房裏倒騰了一番,最後在角落裏,櫃子的最下麵找到了一袋沒有拆封,且沾滿了灰的黑米。


    看了下日期。


    已經過期一個月了。


    宋知予嘿嘿的笑,把米都沒掏一下,就直接倒進鍋裏煮了。


    煮著的時候,她也沒有閑著。


    又翻找出了一袋小包洗衣粉。


    撕開袋子,給粥裏放了一小把進去,瞬間黑米粥冒出了彩色的泡泡。


    不僅好看,而且……吃了也竄稀。


    “飯好了爸爸。”


    宋知予盛了滿滿當當的一碗放在了桌上,還泡了杯咖啡。


    看著黑糊糊的賣相,倒挺有食欲。


    阮經年吃了一口,味道正合自己口味,是放了八分甜的糖。


    “知道錯了沒?”阮經年問,又喝了一口。


    宋知予收起壞壞的笑,一臉認真的點頭,“知道了。”


    “這還差不多。”


    不大會的時間,阮經年就把那碗粥喝的一幹二淨,那杯咖啡也全喝完了。


    宋知予全程一直站在邊邊守著,目不轉睛的盯著阮經年一次又一次往肚子裏灌粥的動作。


    心裏得意壞了。


    走著瞧吧。


    這是第三個教訓。


    迴到公司,讓你一天到晚上不完的廁所!


    吃飽喝足,阮經年站起來活動了下脖頸,就上了二樓,準備收拾著去上班了要。


    宋知予在廚房裏不情不願的洗著碗筷。洗的很慢。


    側耳傾聽著門口的動靜。


    這都老半天了,怎麽都沒有開門的聲音或者走路的腳步聲?


    眼看著廚房收拾完了,就是沒有動靜。


    “你在幹什麽。”


    宋知予正躊躇著該如何問阮經年外出轉一會兒時,他的聲音就從門口傳來。


    嚇得宋知予魂都快沒了。


    緩了好半晌,宋知予才說:“看不見嘛爸爸,我在抹桌子。”


    “我去上班了,你老實在家呆著。”


    說完,阮經年就往門口的方向走了。


    見狀,宋知予追出去喊:“爸爸。”


    “又怎麽了?”阮經年皺著眉頭,看上去很不高興的樣子。


    “就是……爸爸,我想出去玩兒。”


    “玩?”阮經年似乎聽到了很好聽的笑話,笑得那叫一個逗,“你跟誰玩?有小朋友願意跟你玩嗎?你看看你這身高馬大的身板,在看看同樣四五歲孩子的身板,有誰敢跟你玩?”


    “……”


    宋知予委屈的低下了腦袋,“哦。”


    “一天要沒事,無聊的話就去看看漫畫書,或者畫畫,再不濟就去睡覺。”


    “哦。”


    “那我現在教你給你個任務吧,趕在我迴來之前,把我衣帽間裏的內褲襪子用手洗了!切記,一定是手洗。”


    “……”


    “哦。”


    “別總是哦,迴答收到。”


    “收到。”宋知予說:“那我可以去看老爺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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