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帶那個姑娘出去。”衡王揮手示意自己的侍衛,蘇茗琅也對念兒點了點頭,念兒雖然有些害怕,但是出於對李釗和蘇茗琅的信任還是聽話的和他出去了。


    “那孩子與你挺親近的。”衡王似有感慨的說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說吧昭儀娘娘。”


    蘇茗琅直視著衡王的雙眸說道:“本宮知道王爺念子心切,想要迴念兒隻有兩個條件。”


    衡王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愣了一下笑著說道:“直言便是。”


    “第一,衡王應當已經知曉了念兒身世,想接她迴去必須立誓終生不出封地。”


    “此事不難!”衡王這幾日反複思索,如今早已經想通了,他這一輩可謂是渾渾噩噩一事無成,如今失而複得那些野心皆可為此讓步。


    “第二,本宮要王爺的兵馬,祝本宮清君側!”


    衡王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他還未開口就聽到蘇茗琅繼續說道:“本宮知道王爺的兵馬早已暗中駐紮在京城四周。”


    “若非念兒,王爺隻怕早已趁機入城了。”


    看著對麵麵無表情的女人,衡王突然覺得膽寒起來,一個與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竟然想要自己的性命,此事落在誰身上都令人恐懼。


    “即便清君側又能如何?陛下膝下無子,難道你要自己做皇帝不可?”


    蘇茗琅當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做皇帝,這天下對女子百般苛刻,蕭珩尚且有個皇叔在世,朝臣不可能容忍她一個女子當政。


    不過來之前李釗告訴了她一件事情,讓她徹底下定了決心。


    “此事王爺無需擔憂,陛下自然有骨肉在世,昭儀娘娘才會做此決定。”一直沉默的李釗開了口。


    “你……”衡王頓了頓突然泄了一口氣,“是不是我不答應,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念兒了?”


    蘇茗琅沒說話,隻是看著他,衡王苦笑一聲:“好!功過成敗與本王無關,本王隻要念兒一人。”


    “自然!”


    走出衡王的屋子,蘇茗琅捏了捏懷中的玉環,兵馬她已經有了,現在隻差最後一環。


    皇後突然去了,整個行宮除了蕭珩和李氏無一不是沉浸在一片悲傷之中。


    蘇茗琅走到了文家的院子裏,沉重的氣氛籠罩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文忌最先發現她的存在,勉強打起精神來迎接:“昭儀娘娘?您怎麽來了。”


    “文相來了吧。”蘇茗琅篤定的說道。


    文忌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頭,“您要見祖父嗎?”


    “嗯。”蘇茗琅點了點頭。


    文相從沒想到自己活了這麽久還會有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時候,再硬朗的身子也抵不住這樣的痛哭,當即就病了。


    蘇茗琅看著這個仿佛瞬間垂垂老矣的老者,心頭又痛了一下,她取出玉環給文相看,卻不曾想老者突然落下淚來。


    “告訴我,蘇昭儀,告訴我鈺兒在宮中過得什麽日子?”


    鈺,這是蘇茗琅第一次知道皇後的名字,與文忌不同,文家對她的殷切期盼隻有如寶玉般被人珍視。


    蘇茗琅長出了一口氣將皇後在宮中的遭遇和盡數告知了文相,同樣的她也在文相口中得知了當年的真相。


    “相爺,皇後的死從不是意外。”


    “相爺,反了吧!”


    文相一生忠君愛國,晚年卻落得個如今這般模樣,蘇茗琅看到文父闖進來的時候就明白。


    她贏了。


    可是當一切順著她心意走下去的時候,卻突然沒那麽開心了。


    “衡王願意出兵,本宮會輔佐陛下遺落在外的幼子登基,本宮會為皇後正名!”


    皇後薨了,祈福不得不停下來,馬車拉著靈柩迴宮,一路上沉默,再沉默。


    靈柩停在了坤寧宮,隻等著欽天監算出一個日子來下葬。


    窗外烏雲密布,宮裏亂成了一片。


    要變天了。


    蘇茗琅隻身一人來到了太極宮,屋內兩人正沉浸在喜悅中無法自拔,看到來人時蕭珩又驚又怒,大聲嗬斥著卻沒有太監出現。


    小喜子站在一旁默不作聲,任由蕭珩嗬斥也無動於衷,男人終於覺察出不對勁來,卻為時已晚了。


    舉著清君側的妻子,衡王帶來的兵馬一齊湧入了太極宮,蘇茗琅就那麽冷冷的看著,任由李釗代替他念完了清君側的檄文。


    看著蕭珩麵上的驚詫、不敢置信和憤怒,蘇茗琅突然笑出了聲。


    “蕭珩,當你設計文鈺皇後使她喪命,當你忌憚朝臣罷黜功臣,當你算計我為你身邊的女人擋去莫須有的傷害,可想過你還有今日?”


    蕭珩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小喜子,看了看蘇茗琅身邊的李釗,還有那帶著兵馬衝進來的衡王,他突然有些不認識麵前這個女人了。


    蕭珩突然反應過來,蘇茗琅從來就不是那個會靠在自己懷裏小意的女人,她本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強種,是個天生的反骨!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這種要嗎?”蘇茗琅笑著說道,她擺了擺手示意,衛兵抱進來了一個男孩兒,“這是陛下遺落在外的骨肉。”


    “臣妾幸不辱命替陛下尋迴來了,如此陛下可以安心退位了。”


    “你!”蕭珩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不過垂死掙紮而已。


    “啊!”身旁的李氏突然哀嚎起來,身下汩汩流著鮮血,蕭珩一看瞬間紅了眼,他死死的保住李氏對著蘇茗琅大吼:“她,她要生了!”


    “你不是要朕退位嗎,可以,朕要你發誓不動李氏和孩子的性命,朕,朕就退位。”


    蕭珩說完已經失了力氣,懷中的女人扯住他的衣袖搖頭,卻因劇痛說不出話。


    蘇茗琅指尖動了動,還是宣了太醫,趙太醫早被他們控製住了,來的人是齊仲元。


    太醫帶著李氏進了內室,蘇茗琅就與蕭珩相對而立。


    就這樣對峙了一個時辰,屋內的哭嚎聲終於停下來了,走出來的齊仲元渾身是血,臉色灰白無力。


    他朝著蘇茗琅搖了搖頭,蕭珩猛地起身跑了進去。


    侍衛們闖進去的時候,蕭珩已經橫刀自刎,身邊躺著的是李氏和孩子的屍體。


    蘇茗琅不知該說些什麽,一切塵埃落定後卻不見得歡樂。


    在文家的幫助下她順利的輔佐幼帝登基,自此以太後之姿垂簾聽政。


    新帝登基的第一件事,追封文鈺皇後順德太後之名,歸文家安葬。


    蘇茗琅當朝立詔,死後不入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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