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茗琅沐浴之後才徹底緩過神來,相比於被汗水浸透的衣衫,幹爽的衣服確實叫人神清氣爽。


    昨夜她二人睡下以後也不知道又下了幾場雨,至少破曉之時天徹底的放晴了。


    與昨日的陰雨連綿不同,今天的太陽高高的懸在天上曬得整個人都暖洋洋的了。


    “沒想到昨日下了一天的雨,今日竟然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她親自打開窗子,一陣夾雜著泥土清香的微風迎麵而來,她滿懷欣喜的望著窗外的景象,又不禁遺憾的歎息一句:“可惜已經深秋了,若是春日裏這麽一場雨落下,不知要生起多少新綠。”


    “娘娘您怎麽在窗前吹風?”小葉一進門就看到蘇茗琅身著單衣站在窗前,清風拂動她還未幹透的頭發落在小葉眼裏一陣驚顫。


    “您頭發還沒幹透就去吹風,要是落下了頭疾可怎麽好?”


    一起在蘇府的時候,蘇夫人就患有頭疾,平素裏恨不得時時將頭包起來才好,每每她犯病的時候小葉都在擔心自家主子是否也會得這樣的病。


    要知道頭疾雖不致命,可是來時斷斷續續沒完沒了往往攪的人一整天都無精打采,是不是還要覺得惡心難忍。


    “知道了,知道了。”蘇茗琅任由她拽著走到桌前,卻見桌子上的餐食異常豐富,不禁啞然問道:“今日是什麽日子?怎麽連早膳都如此豐富?”


    “您怕是睡糊塗了,您沒瞧見屋外的日頭嗎?”小葉無奈的伸手指了指,蘇茗琅這才發現外麵早已如日中天。


    “所以這是午膳?”蘇茗琅一時舉著筷子不知該如何下手,她剛從睡意中清醒過來,或許是睡得久了,腦子裏一片混沌。


    “昨夜迴來的太晚了。”小葉無奈的說道:“奴婢昨夜找到您的時候就已經子時末了,迴來還不知道都要什麽時辰了呢。”


    蘇茗琅揉了揉眉角無奈的歎了口氣,“罷了,還是趕緊用膳吧。”


    昨夜幾時迴來的有什麽重要?此時安撫自己的五髒廟才是頭一等的大事。


    “娘娘,李大人求見。”門外的太監不合時宜的走來,一抬頭就見蘇茗琅神色不虞的抬頭盯著自己。


    “讓他等著。”蘇茗琅冷冷開口,顯然還在介懷昨夜放她鴿子的事情。


    “是!”那小太監低著頭顫顫巍巍的走了,蘇茗琅重新拾起筷子享受著麵前的美味。


    這一頓飯整整吃了半個時辰,蘇茗琅終於頂不住小葉的目光放下了筷子,“你不動筷子總盯著我做什麽?”


    “李大人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小葉無奈的說道。


    “哼!”蘇茗琅冷冷的哼了一聲,她昨夜可不止等了半個時辰。


    “讓他等等有什麽要緊?誰叫他來的不和事宜,耽誤了本宮用膳?”


    “那您現在吃飽了總該能去見他了吧?”


    “不急。”


    蘇茗琅又慢慢悠悠的喝完了一杯茶才緩緩起身,招唿了一下旁邊一臉急切的小葉,“走吧。”


    兩人來到外殿時卻見李釗從容不迫的坐在那裏品茶,又想起自己昨夜冒著雨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想要一杯熱水都無處可尋,蘇茗琅當下頓住了腳步轉身就要往迴走。


    小葉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端坐著的李釗就發現了她們,適時的起身行禮:“微臣見過昭儀娘娘。”


    她到底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給李釗沒臉,蘇茗琅按下心中的不爽冷著一張臉微微點頭,算是受過他的禮了。


    “李大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李釗知道她心中有怨,今日無論如何自己都要低頭受著:“微臣不敢,微臣今日是來給娘娘請罪的。”


    “嗬!”蘇茗琅冷笑出聲,抬起頭死死的盯著他,“李大人何罪之有?”


    “大人剛為陛下解決了一樁大事,隻怕賞都來不及呢,本宮怎麽敢說大人有罪?”


    “臣確實知罪了,任憑娘娘處罰!”李釗起身而跪,端的是個板板正正。


    “微臣昨夜確有公務耽擱了,沒能按時赴約,臣萬死難辭其咎!”


    早在李釗來時蘇茗琅就屏退了左右,此時留在身邊的都是無需避諱的人,因此李釗直接說了出來。


    蘇茗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知道他的公事耽擱不起,更何況自己還有更想知道的事情。


    “起來吧。”蘇茗琅不情願的說道。


    “是!”李釗應聲而起,卻沒有再坐迴去。


    蘇茗琅見狀無奈的擺了擺手,“坐下吧,本宮若是讓你站著倒是顯得本宮苛待功臣了。”


    李釗聞言臉上又掛起笑意,剛想開口卻見蘇茗琅一臉疲憊登時無言垂首而坐。


    “本宮知道在這裏問你的那些故事不太現實。”蘇茗琅緩緩開口,話音剛落猛地抬頭一雙眼睛死死的看著他,“可是你卻從未告知本宮,那處廢宮裏還有旁人!”


    “您見到她了?”李釗猛地站起身,“您把她怎麽樣了?”


    李釗說完自覺失言急忙改口說道:“臣的意思是,她可曾衝撞過您?”


    “本宮沒有對他動手。”蘇茗琅移開視線緩緩說道:“畢竟本宮當時也隻有一人而已。”


    “不然一個窺探了本宮把柄的人,本宮又豈會任他安睡?”


    “她對您不會有任何威脅!”李釗急忙開口,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眼底隻剩下一片慌亂,“臣可以項上人頭擔保!”


    “你的姓名和本宮有什麽關係?”蘇茗琅不為所動的說道:“難道就為了到時候魚死網破之時,本宮能拉你墊背不成?”


    “李大人莫不是怕本宮黃泉路上缺人相伴?”


    “臣不是那個意思!”


    李釗在朝堂之中摸爬滾打了許多年,很快就重新鎮定了下來,隻是臉上的笑意卻沒能找迴來,“那個孩子身上的秘密,比娘娘私會外臣這種小事要要緊的多。”


    “因此娘娘不必擔心會有魚死網破之日。”


    “既然事關重大,你又何苦告訴本宮?”蘇茗琅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無論此人身份如何,本宮都不甚在意。”


    “你們身後背負的所謂秘密,本宮也無暇顧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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