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宮裏雖然有些規章,可是死個宮女太監什麽的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大不了就用草席子裹了隨便埋了,若是嫌棄的就給守門的幾兩銀子,讓他們給帶出去隨便找個亂葬崗扔了了事。”


    “當然了,大多都是安個因病去世的緣由,自然就會有人來收拾殘局了。”


    “沒有反應?”這倒是令蘇茗琅有些疑惑。


    按理來說,蕭珩一旨下來把所有太醫都叫走了,而按照往常的慣例,後宮的妃子,尤其是位分高一些的大多都有時不時的請太醫來把平安脈的時候,以她對蕭珩的了解,他不可能知道每宮裏請脈的時間,自然不可能特意挑一天避開所有的人。


    更何況李氏的腹痛來的突然,就更沒有時間去計較和算計了,那也就是說,那天的事情一定會引起很多注意。


    可是發生了這件事後,太極宮裏有人懷孕的消息一定是各宮之間心照不宣的,膽小的隻能暗中偷窺,膽大的,一如顧淑妃那般的則會早做打算。


    可是眼下太極宮裏死了人,蕭珩卻不管不顧,按照他平日裏對李氏的百般照顧來說,這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又或者,他又什麽別的方法,可以保住李氏,或者是將眾人的視線隔開。


    “若是反應大了還好說,做不過是加緊治安,若是如此等顧淑妃知道她害錯了人,也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了。”蘇茗琅微微歎了口氣,“隻怕那邊也在暗中算計著,就看他們誰能鬥得過誰了。”


    蘇茗琅雖然也很想借淑妃的手將李氏和她懷裏的孩子除掉,可是她隻是說了兩句話就害得一個無辜宮女慘死,若是她在給她什麽提點或是幫助,隻怕要死更多的人。


    畢竟顧淑妃眼裏除了皇帝再也看不見任何人,自然不會在意幾個宮女的死活。而李氏,她隻會在蕭珩的庇護下活的滋潤,然後享受坐山觀虎鬥的樂趣。


    而那些遭殃的宮女必然是與皇帝有過接觸,各種意義上的。


    李氏就和顧淑妃一樣,眼裏容不下那些或無辜或不那麽無辜的宮女,能有人主動處理掉她們,她自然樂享其成。


    蘇茗琅的不安一連持續了數日,這幾天來太極宮裏一直沒有半點聲響,若說剛開始還能說服自己,太極宮密不發聲隻是因為還沒調查完那個宮女的死因,可是一連數日過去了,別說是死因了,就是籍貫家眷什麽的,要查也早就查到了,可就是從始至終安安靜靜,就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小葉啊小葉!你說我這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大,是為什麽啊?”蘇茗琅杵著下巴眼巴巴的望著小葉。


    小葉無奈的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到她麵前替她輕輕的按著眉角,“娘娘您擔心什麽?左右這件事都是與您無關的。”


    “您就讓她們自己去折騰去吧!”


    “唉!”蘇茗琅長歎了一聲,毫無形象的趴倒在桌子上,理所當然的享受著小葉的按摩,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你說的對,讓她們折騰去吧。”


    與蘇茗琅這邊的散漫相比,景陽宮的氛圍就有些緊繃了。


    “你說什麽?那個宮女沒有懷孕?”


    這已經是顧淑妃摔得第三套茶具了,一邊侍立的宮女們互看一眼,都小心翼翼的縮了縮身子,生怕被她一個不爽拿來當了出氣筒。


    來福跪在下麵臉上也充滿了恐懼,“確,確實是沒有懷孕。”


    “奴才特意找人去亂葬崗看了,那個宮女死的時候完全沒有懷孕的跡象,怕是,怕是……”


    怕是殺錯了人,這句話來福自然是不敢說出口的,他也怕顧淑妃一個氣急,就將滾燙的茶水兜頭潑下來。


    “話又說迴來,你怎麽突然想起來查這個?”摔了些東西,顧淑妃出了氣難得的冷靜了下來,很快就意識到了疑點,“誰跟你說什麽了嗎?”


    不得不說她這次的猜想很到位。


    “迴娘娘,是,是蘇昭儀。”來福皺了皺眉頭,一臉為難的說道:“起先奴才也沒有在意,可是幾日過去了,那邊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連大理寺都沒有進宮。”


    “這死了人,若是她肚子裏真的懷了龍種,那邊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正是因此,奴才突然想到了那天蘇昭儀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說了什麽?”顧淑妃迫不及待的問道。


    “她,她說……”來福努力的迴憶了一下,“她說隻希望遭受懲戒的一定是不安分之人才好。”


    “你的意思是她早就知道死的那個宮女不是懷孕的那個人?”顧淑妃有些心驚,她一直都沒怎麽看的起這個對著自己搖尾乞憐的小小昭儀。


    可若是她真的提前就知道了結局,那可真是個奇詭之人。


    “也不一定吧?”來福皺了皺眉,細聲細氣的勸道:“那天奴才看她像是也不知道什麽的樣子,若是她真的知道什麽,那時候早就該出言嘲諷了。”


    “怎麽可能還笑著應承。”


    “而且奴才當時示意她那個宮女的死和您有關係的時候,她很明顯的變了臉色。”


    “那她為什麽會說那樣的話!”來福的話顯然不能告慰顧淑妃緊張的心,“她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就是說我殺錯了人嗎?”


    “或許她也就那麽一說?”來福猜測道:“您也知道,蘇昭儀前些時候不是剛被人插了人在宮裏不說,還被人下毒陷害,而那個麗妃娘娘到現在也沒有被處置,甚至連妃位都沒奪。”


    “被下毒險些致死,到頭來隻是死了個宮女了事,蘇昭儀心裏怎麽可能舒坦了?”


    來福越說越是堅信蘇茗琅隻是覺得不公,因此才有了那麽一句歎息,“還有之前那個陸美人,害得她一輩子都沒有子嗣,到頭來也隻是降了位分,甚至連緊閉都沒關完,就被放了出來去參加了中秋宴。”


    “您想啊,一定是這樣的!”


    顧淑妃想了想,一時也覺得這樣的理由更讓她信服一些,畢竟她本身就沒把蘇茗琅當一迴事,畢竟隻是個位分低於自己的後妃罷了,以前或許會因為她受寵而有些刺眼,但眼下有了更刺眼的,自然不會再去多看她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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