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儀娘娘,這位姑娘寒氣入體,有些發熱,或許有些情緒激動導致的邪火難泄,因此有些發熱,您看是臣為她開藥還是等太醫們迴來再說?”


    “臣方才把脈的時候看到這姑娘發梢濕漉漉的,可是淋了雨?陛下那邊催的急,趙太醫他們一時半會兒的怕是迴不來,可這姑娘如今高燒不退,若是耽誤下去臣也不好說。”


    “一切單憑娘娘做主。”


    年輕的太醫輕輕的收好腕枕,拱了拱手退到了一側,蘇茗琅輕聲走到床前,南星緊閉著雙眼皺著眉不知夢到了什麽,“不等了,開藥吧,先把這燒退了再說。”


    “是,那臣等就先行告退迴去配藥了。”


    “小葉,跟著去。”蘇茗琅頭也不迴的吩咐了一聲,“小禾去打些溫水來,要稍熱一些的。”


    蘇茗琅伸手輕輕的試了試她的額頭,滾燙的溫度仿佛灼傷了她的肌膚,“不要,不要!不要!”


    南星迷糊間喃喃著一聲聲“不要”,緊鎖的眉頭,顫抖著身體,也不知是熱的難受還是冷的刺骨。


    “不要!”一行清淚順著她的眼角流下,“爹,娘,娘……”


    “南星?南星?”蘇茗琅伸手緊緊的攢住南星處在一邊的手,盡力給她一絲溫暖,“南星?”


    “沒事了,都沒事了,有我在呢,南星,沒事了……”


    南星仿佛聽到了蘇茗琅一聲聲的撫慰,眉頭漸漸舒展開,隻是抓著蘇茗琅的手卻半點不願意鬆開。


    “南星不怕了,不怕了。”蘇茗琅看著南星仿佛在看著自己的女兒,上一世太子幼時養在她身邊,每逢下雨打雷之日都必須要拉著她的手才肯睡著,即便睡著了嘴裏也要念叨著娘親和怕。


    蘇茗琅兩世為人,若真論起來足以當南星的母親了,看著年幼的姑娘蜷縮在被窩裏,迷迷糊糊的都朝她喊娘,蘇茗琅隻覺得一陣心痛和酸楚。


    上一世她也是這般安撫著小太子,卻沒想到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卻跟著別人不學無術,最後甚至逼死了自己的養母,可憐她盡心竭力照看他一生,為他謀劃,教他讀書寫字,在恐懼的時候給他最大的安全感,可她終究養虎為患,那個女人的孩子終究是那個女人的孩子,那個男人的血脈終究是那個男人的血脈。


    自私、懦弱、卑鄙,最重要的是他是如此的無能,隻能拿著別人的成果去裝飾自己。


    “南星終究不同。”蘇茗琅強製自己從不堪的迴憶中蘇醒,看著床上人漸漸安靜下來的睡顏,蘇茗琅由衷感歎了一句,“或許我對她也早過了最初時的模樣。”


    南星是蘇茗琅一眼就看中的狼崽子,她想要將她培養成自己手中最銳利的刀,可隨著時日之久,她對南星的感情也越來越不同了。


    自打那次看到南星在李釗手中奄奄一息的模樣時,蘇茗琅就明白自己在無聲無息的改變,如今的南星對於她而言早就不隻是個好用的工具,更是夥伴,是可以安心交付身後的人。


    “南星,你可千萬要好起來啊!”


    “娘娘,水打來了。”小禾將還冒著熱氣的水盆輕輕放在床沿,浸濕了擰幹輕輕附在南星額頭上,額頭上還殘存著噩夢掙紮中的冷汗。


    “給我吧。”蘇茗琅還沒等小禾拒絕,就從她手中接過了毛巾,輕輕展開擦拭著南星手腳的皮膚,“用熱水擦一擦,等著小葉將藥方拿迴來就好了。”


    “娘娘,南星她不會有事吧?”小青看著床上昏睡的人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聲。


    “不會!”蘇茗琅堅定的搖了搖頭,“她不會有事的。”


    蘇茗琅的神色嚴肅了起來,床上的人猶未察覺,“等會兒服了藥等著發汗就好了,你們兩個自己去忙吧,不用留在這兒了。”


    “還是讓奴婢們來照顧南星姑娘吧。”小禾不放心的說道:“您的身子也虛,還是不要靠的太近省的過了病氣。”


    “無妨。”蘇茗琅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上一世太子一直體弱多病,少不得蘇茗琅的照料,或者說,她做這些照顧小孩子的事情早就已經得心應手了。


    “等人都走了以後,蘇茗琅再也不壓抑神色中的憐惜,“可是想娘親了?等你醒來我給你放假,讓你迴鄉探親去如何?”


    “快點醒來吧南星。”


    “主子!”小葉在門外輕聲試探的問道:“藥已經抓迴來了,南星可有醒轉的跡象?”


    “進來吧。”蘇茗琅揮手招唿到:“藥呢?”


    “剛才小禾接過去煮了。”小葉指了指小廚房的方向,“小青也跟著呢。”


    “南星怎麽樣了主子?”小葉探頭看了看踏上的姑娘,“方才那個太醫說南星有心病,是怎麽迴事啊?”


    “她平日裏那麽活躍,怎麽說昏過去就昏過去了呢?”


    “唉!”蘇茗琅無力的歎了口氣,“這孩子就是個悶葫蘆,關於自己的什麽話都不說。”


    “算了,現在想這些有什麽用?等南星醒來以後再說吧。”


    “小禾姐姐,這件事要告訴那位嗎?”小青一邊給爐子裏添柴一邊問道。


    “注意一下火候,別烤幹了!”小禾叮囑了一句,看著爐子上的藥罐子微微有些愣神。


    “說什麽?說蘇昭儀為了侍女去太醫院要人?”


    “還是說她和一個宮女直接感情甚篤?”小禾麵無表情的說道:“還是你有其他什麽要匯報的?”


    小禾迴憶起蘇茗琅著急的模樣不像作假,看看她對待南星的態度,再迴想起自己所遭受過的待遇,心底湧上來一絲不平衡感。


    “沒什麽好說的。”小禾歎了口氣,“今天去太醫院找不到太醫,就是因為那位將太醫全都叫了去,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是咱們都好久沒有給那位去過消息了。”小青有些不安,“那位不會怪罪吧?”


    “左右蘇昭儀也沒做什麽,每天不是趴在那看話本子就是望著窗外的景色發呆,這些有什麽好說的?”


    “也是啦。”小青摸了摸腦袋,小禾微微點頭,眼底卻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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