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些村民們為了活下去,就將自己的孩子送給別人,然後換來別人的孩子來吃,那些孩子本就不大,又沒有吃食個個瘦的皮包骨頭,到後來甚至還會成為一種食物。”文忌重複完這段話,麵色更沉了幾分,“兩腳羊聽說過嗎?那是那些以殺人為樂趣的人起的名字,那所謂的羊就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和孩子,其中以女人的味道最好,本該最嫩的孩子反倒是不那麽受歡迎,隻因為那些瘦小的身軀已經沒什麽可以下手的了。”


    文忌見皇後的臉色一瞬間的慘白下來,這才收了話頭,“總之,我們會早做打算的,阿姊,您一個人在宮裏也得提醒預備著些才是啊。”


    “萬一雪花真的飄下來了,到時候隻怕宮裏的煤炭什麽的也要不夠用了。”


    皇後點了點頭,心思隨著離開的人越來越遠的背影而慢慢歸攏。


    “好了,本宮有些乏了,你先迴去吧。”


    皇後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打發蘇茗琅離開了,她承認她有些怕了,蘇茗琅的提議很好,若是將來文家因此立功,少不得有幾分蘇茗琅的功勞在裏麵,她將這樣大的一個功勞送給了文家,而她卻還在斥責她多管閑事。


    可她就是莫名的覺得膽怯,因為蘇茗琅身上有太多的不應當出現在一個宮妃身上的特性。


    她的聰慧,她的通透,她的淡然,還有她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和引人不斷去探求的神秘感。


    這些特性聚集在一個人身上,足夠締造出一代人物豪傑了,可偏偏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一個男人。


    可當這些特性匯聚在一個女人身上的時候,一切都會顯得突兀和不安分。


    “那臣妾就告退了。”蘇茗琅沒有錯過皇後眼底閃過的一抹忌憚,她想要去辯解,想要放開手去做,可是她也知道,有些東西,有些想法和觀念都不是一時之間就能改變的了的東西。


    “娘娘保重身體,秋寒愈盛,要注意保暖。”


    “皇後娘娘又恢複了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微笑著點了點頭:“不送了。”


    “娘娘,皇後她這是趕您走啊!”小葉不解的看著身後坤寧宮緊閉的大門,“娘娘她之前不是還挺照顧人的嗎?”


    “放肆!”蘇茗琅低斥了一聲,“妄議主子,我看你也想挨板子了。”


    小葉急忙死死的捂著嘴巴,一個字都不敢發揮出來。


    “你快走吧,我是不會讓你進去的!”


    蘇茗琅還沒走到宮門前,遠遠的就看到南星拖著病軀,靠著門梁勉強站立,她麵前還有個宮女打扮的小姑娘正跪在地上死死的拽著南星的一擺,身邊守門的侍衛們看著這一幕正猶豫欲前。


    “怎麽迴事?”


    南星在聽到蘇茗琅聲音的同時鬆了口氣,轉眼看見身前的人,心底的憂慮又增加了幾迴。


    “娘娘,您迴來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呢?”蘇茗琅打量了一下跪在門邊的宮女,“在宮門外麵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娘娘?”跪在地上的宮女愣了一下,轉身就要往蘇茗琅身上撲去,南星反應迅速,一把就將她壓了下來。


    “放肆!”南星一把將人按在了地上,遮掩似的朝蘇茗琅慌亂的施了一禮就拉著人轉身要走。


    “等等,南星,你認識她?”


    遠遠的看過來,蘇茗琅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可當走近了一看才發現,那個被按在地上的宮女身上明晃晃的穿著麗妃宮裏的服侍。


    “她是麗妃的人吧?”


    南星見蘇茗琅一語點破,索性就不再遮掩,“是主子,她叫梨花,確實是麗妃身邊的人了。”


    “梨花是吧?”蘇茗琅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掃視了一眼說道:“走吧,先進去再說。”


    “娘娘,娘娘!蘇昭儀娘娘!”梨花趁著南星鬆手的一瞬間,瘋了一樣的衝向了蘇茗琅,“娘娘,奴婢是麗妃身邊的梨花,奴婢求您,求您去看看麗妃娘娘吧!”


    “奴婢求您了娘娘,求您了娘娘!”梨花一邊哭喊著,一邊將頭磕的彭彭作響。


    “梨花!”南星急切的想要拉他起來,蘇茗琅伸手製止了她,“別磕了!”


    “說吧,到底是什麽事情。”


    “娘娘,麗妃娘娘她自從被關在宮裏,神情一日不如一日,這幾日要麽是安靜的一動不動,要麽就是瘋了一樣的四處打砸,嘴裏還念叨著啥,實在是……”


    “她就算是瘋了又和本宮有什麽關係?”蘇茗琅不解的垂頭看著她,本就冷峻的外表,位高臨下之間隻覺得一陣壓迫感撲麵而來,“難道你不知道本宮與你家主子的關係嗎?還是你不知道你家主子究竟是因何而被困在了宮裏嗎?”


    梨花在這樣的審視中顫抖著身子說道:“奴婢,奴婢知道,可是,可是……”


    “可是陛下那邊,奴婢甚至都見不到麵,”梨花顫顫巍巍的伸手拽了拽蘇茗琅的衣擺,“奴婢也是別無他法了,奴婢就求您去看看她吧。”


    “麗妃娘娘清醒的時候總是念叨著想要見您一麵。”


    “她想要見我?”蘇茗琅仿佛被勾起了興致。


    梨花點了點頭,“娘娘她一直在念叨著您的名字,奴婢知道娘娘她做了許多的錯事,您心裏有怨也是應當的。”


    “可是,可是娘娘她……”梨花說著說著側過身哭了起來,“娘娘她失了陛下的心,說是暫時留在屋裏,還不是變相的罰入冷宮,有了陛下的默許,那些太醫們都不願意來給娘娘診脈。”


    “娘娘,麗妃娘娘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了,那就說明她馬上就要到最後一刻了,奴婢就求您,隻當是可憐一個將死之人吧,娘娘,求您跟我去一趟吧!”


    “夠了梨花!”南星一把將她推開,“你家主子作惡多端,死有餘辜!關我家主子什麽事!趕緊走,走!”


    “海棠,啊不是,南星姐姐,求您,求您別攔著我,娘娘,昭儀娘娘!”


    梨花用盡了力氣來掙紮,就在她徹底絕望之前聽到了蘇茗琅冷清的聲線。


    “走吧,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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