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馬車隊伍排在楊家後門外,這裏離楊家後花園近。


    滿載貨物的馬車從後門排隊進入,卸了貨,空馬車從側門排隊出去。


    劉管家安排人額外給車夫加錢,車夫自然樂意幫忙卸貨。不到兩個時辰,整個後花園出現了三座小黑山。模具和輔助材料也堆成了幾個小丘,楊卿震驚地看著眼前眾多的材料。


    楊卿此時覺得自己小看了長安石炭的存量了,也為自己的大話而羞愧。家裏這點人製作蜂窩煤,得做到什麽時候去,得請人幫忙了。


    劉能忙完貨物存放後,便向楊卿詳細稟報了具體數據:“少爺,今天材料到了一大半,明天還有一些。”


    楊卿被雷到,從這些材料的數量看,隋唐手工業何等發達了。


    “繼續。”


    劉能不急不緩說道:“今日接收了三百車石炭,十車石灰,一車硝石,五車模具,爐子及管子三十套。東市鐵器商行要收買我們的圖紙,這三十套煤爐是他們的一點心意。”


    楊卿已經猜到了,一點也不驚訝,反問劉能:“你覺得呢?”


    劉能小聲湊到楊卿耳邊低語:“和我接觸的那人不是鐵器商行的人,是行伍出身。”


    劉能讓人拿來一套煤爐,請楊卿過目:“公子,你看這工藝,銜接美觀,爐子表麵光滑細膩。”


    如此精美,可見工藝不凡,楊卿首先想到了宮裏:“這是將作監工人製作的?”


    劉能繼續說道:“手下聽到消息,知道圖紙的所有人都被編入了將作監。”


    楊卿對錢沒興趣,不過還是提了一嘴:“談了多少錢?”


    “五萬貫!”


    楊卿伸出一根手指:“劉叔,賣給他,錢隻要一貫。”


    劉能點頭,神情毫無變化。


    “未到貨的物資還有多少?”


    劉能將明天要到來的物資作了匯報:“隻有石炭兩百車,長安石炭商行大部分貨源被朝廷接納了,這已經是他們最大的誠意了。”


    “你先去迴複鐵行,再找牙行幫忙買些奴婢,將蜂窩煤製作出來。男的五十名,女的五十名。硝石和石灰要搭個棚,保證幹燥,要不就不能用了。對了,這次花了多少錢?”


    長安奴婢市場,男奴最貴的一名五貫錢,女婢最貴兩三貫。交易及其嚴格,要買賣雙方各有五名保人,限期立市券,申牒除附,入名籍戶冊(比如依附楊家)。


    劉能仔細將賬目報了出來:“硝石一石四貫,一車二十石,計八十貫,石灰一車五百文,十車五貫,模具一百套,總計四百貫,石炭十五貫,合計五百貫。”


    “劉叔,請隨我來。”


    楊卿進入自己房間,打發小雪小梅安排晚飯,劉能在外麵等候。


    “劉叔,這是三百兩黃金,你拿著去做事。”


    楊卿將劉能喊了進來,將一個沉重的箱子打開,耀眼的黃金整整齊齊碼放著。


    劉能拒絕道:“公子,用不了這麽多。”


    “你交給賬房,記好賬就行。你去忙吧。”


    “是。”


    離除夕還有兩天,這段時間,一百名奴婢加上三十五名部曲趕製,石炭都變成了蜂窩煤。


    二十五套煤爐搭建了起來,整個寒冬,楊家每間屋子都暖烘烘的,那些奴婢很慶幸楊家買了他們。


    楊台吩咐楊卿和劉能將五套煤爐和五千塊蜂窩煤送到了魏征家,並幫忙將其搭了起來。


    魏淑玉拉著楊卿來到自己房間,兩人圍著爐子烤火。


    “暖和吧?”楊卿頗有些得意,將底下閥門蓋子直接揭了。


    仆人用鉗子夾開蓋子,將盛了水的陶壺放在上麵,就離開了。


    “楊大哥,你聽說了嗎?東市的煤爐和蜂窩煤賣瘋了,好多有錢人整日排隊購買。十塊蜂窩煤一文錢,爐子竟賣五貫。”


    魏淑玉見楊卿敗家子的行為,很是鄙視,給他上政治課。


    楊卿家剛做好蜂窩煤,就迫不及待與鄰居分享,沒想到朝廷已經全套售賣爐子和煤了,時機也太巧了,楊卿有種被監視的感覺。楊家既然交上去了這個生意,自不會參與,李世民還真是小氣,鑽錢眼裏,難道窮怕了?


    一車煤加百分之二十黃泥,加上其它輔料,成本三百文左右。蜂窩煤不是實心,以上成本約能製作六千個。


    蜂窩煤利潤至少一倍,還算合理,比起木炭就更值了。


    楊卿很好奇爐子五貫錢咋來的,爐子可以用陶和瓷,黃泥也行,排氣筒可以用竹子:“沒有更便宜的爐子嗎?”


    魏淑玉用木夾具夾起水壺,給楊卿倒了一杯水,悠哉地說道:“純黃泥爐子一百五十文,黃泥內芯陶壁的兩百六十文。最貴的是鐵管鐵壁陶芯的,用起來放心。呶,就是你送的這種。”


    楊卿見長安煤爐和蜂窩煤的售價合理,就服了,李世民不愧是千古明君,還是很愛民的。


    百姓日常生活中石炭代替部分木材,就剩建築材料的替代了。


    水泥在現在的工藝水平下弄出來的是比較困難的,尤其楊卿了解的是二十一世紀的工藝,硬要弄成本太高了,還不如青磚。


    水泥原材料是石灰石,黏土和鐵礦石或礦渣。要在高溫一千四百度以上高溫下煆燒,現在最高煉鐵溫度才一千兩百度。


    楊卿從事工程測量,有實驗室的老鄉,經常去他那裏串門。


    各個強度的豆腐塊混凝土標件擺得整整齊齊,有時幫忙拿錘子砸,輔助檢測強度,主要檢測是液壓壓力機。


    有時拿rtk幫忙去標記取黏土的地方,接觸多了,就知道了一些細節。


    混凝土又需要水泥,石子,沙子,水和減緩混凝土凝固的緩凝劑。


    煉鋼到水泥到混凝土是關聯產業,其中最核心的動力,靠人工成本太高了。


    哎,得有動力係統,可這他不懂,楊卿就期望係統給個蒸汽機圖紙也好。可惜,六天簽到是中五天獎勵合計四萬兩黃金,一天獎勵是白銀五十萬兩。


    兩人聊了些長安煤爐事,嘴巴沒有些吃得就難受,楊卿想到了程咬金家的牛,他帶迴來的二十斤熟牛肉早就吃完了,就看能從魏淑玉這套出一些牛肉不。


    “看我對你好吧?程兄送你的五香鹵牛肉拿出來吧,我們邊吃邊聊,豈不快哉。”


    “楊兄,兄弟我也想吃啊,可惜前幾天就吃完了。自從吃了五香牛肉,我就惦記上了”魏淑玉舔著嘴唇,在腦海迴憶那滋味。


    “拿出來我就送你一捆好紙,咋樣?”楊卿才不信,魏淑玉肯定藏了不少。


    魏淑玉有些心動,文人對文房四寶很在乎,他猶豫了一下,跑到院子,打開一個陶罐,拿出一塊凍成板磚牛肉塊。


    楊卿眼睛瞬間亮了,盯著魏淑玉哧哧揭開包裹的絹布,拿黑紅的肉塊敲爐壁,發出清脆的響聲。


    “凍住了,要不放迴去,解凍要很久的”魏淑玉有些慶幸時間不早。


    楊卿翻白眼,吝嗇鬼,借口倒找得不錯:“好吧!改天來我家拿紙,我提前準備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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