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進了包間,馬齊和韓寧看見小圓桌上醒目地擺放著四瓶米糧液。這檔次就高了,在成都參加宴席,喝米糧液的時候也不多。


    桌子上的菜肴也是相當豐盛,肉菜有燉豬肘、醬板鴨、烤羊腿、煙熏雞,還有一大盤魚膾(生魚片),素菜有水煮茄子、開水燙菘(白菜),豆腐羹,涼拌蓮藕以及兩樣時令水果用來解酒。


    這一桌子菜,是梓潼縣酒樓裏能置辦的最好的食材了。


    馬岱請馬齊坐了主賓的位置,又示意韓寧坐了副賓位置,然後自己才在兩人中間坐下。


    霍弋坐了馬岱的對麵副陪的位置,馬勇坐在霍弋右邊,這裏座位後麵的空間大,利於隨時站起來倒酒、夾菜做好服務。


    馬齊坐下後,也客氣地說:


    “馬將軍客氣,這檔次定得太高了。”


    馬岱謙虛道:


    “不高不高,兩位大人是貴賓,還望不要嫌棄。”


    馬勇在一旁早已在杯子裏倒滿了米糧液,馬岱提議先共飲一杯。


    接著又是霍弋提議共飲,然後馬齊又借花獻佛迴敬一杯。


    三杯過後,馬岱招唿大家吃菜。


    這米糧液酒勁極大,必須要多吃葷菜才舒服。


    馬勇除了陪酒,還要忙著倒酒服務,菜也沒顧上吃幾口。


    待四人吃了幾口菜以後,馬岱才轉入正題:


    “馬大人、韓大人,我和小霍將軍這次前來,一是和兩位大人小聚,二是有關工程兵進駐梓潼,還望兩位大人幫忙。”


    “好說好說,都是同朝為官,隻要在原則範圍內,兄弟我一定幫忙。”


    馬齊打起了官腔。


    官場上的人,一旦說出“原則範圍內”,就暗示公事公辦了。


    馬岱雖是武將,但也懂得馬齊的話裏有話,不過工程兵進駐這是朝廷的決策,可不是私人的事情。


    霍弋接過馬岱的話,向馬齊和韓寧道:


    “此次我們維護金牛道,決定先在梓潼縣境內開始動工,我的左軍五千人要進駐梓潼,兄弟我打算把左軍中軍大帳設在梓潼縣縣城,利於指揮全軍,也方便和太守府與縣衙溝通。”


    馬齊和韓寧也表態:


    “歡迎工程兵進駐梓潼,根據朝廷的部署,郡裏和縣裏都開展了對工程兵的後勤動員,兩位將軍隻管放心。”


    見兩人隻是打官腔,不談細節,霍弋隻好明說:


    “兩位大人看我左軍中軍大帳設在縣城哪裏好呢?”


    馬齊推說自己上任不久,情況不熟悉,叫韓寧推薦一個地方。


    霍弋於是敬了韓寧一杯,韓寧一口喝幹再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說道:


    “縣衙旁邊有一處宅院,地處大街的背麵,即離郡治和縣衙不遠,又出行方便還清靜,很適合作為中軍大帳。”


    霍弋一喜,正要開口感謝。


    韓寧話鋒一轉:


    “這院子是盧員外的房產,霍將軍可以派人找他租下來,租金嘛到時我打聲招唿,不至於收您的高價。”


    霍弋一聽,大失所望,他和馬岱的本意是找兩個地頭蛇拉拉關係,這中軍大帳最好能搞一個不要錢的房子。


    沒想到這兩個家夥喝著米糧液還要讓我們去租房子,米糧液是白喝的?


    霍弋見狀,也隻好實話實說:


    “二位大人有所不知,工程兵新組建,花錢的地方太多。”


    “我的意思看郡裏和縣裏有沒有空閑的房子,讓我們借住幾個月,等修完路就打掃幹淨原樣奉還。”


    馬齊就像沒聽到霍弋的話一般,隻管夾著魚膾下酒,不斷和馬岱碰杯,就連馬勇要倒酒都被他拒絕了,自己反客為主倒起酒來。


    馬岱正想插話,馬齊端起杯子叫馬岱再喝一杯,還說:


    “馬將軍,咱們別管,等小霍將軍和韓縣令商量。”


    霍弋聽了心裏有一萬個草泥馬:


    “老子堂堂裨將軍,指揮一萬部隊,二十歲不到就在太子府任職,當今聖上小圈子裏的人。今天到了梓潼還要和一個芝麻官討價還價。”


    “想當年父親在這裏當太守的時候,那是何等威風,現在物是人非,反而迴了梓潼被人拿捏,真的是人走茶涼,寒心。”


    韓寧又喝了一杯酒,歎了口氣道:


    “不瞞二位將軍,一個月以前來都是沒問題的,不說郡裏,就是縣裏也有兩處好的空閑房產,足夠作中軍大帳。”


    “隻是現在縣裏都沒錢了,我半月前就把房子給租了。”


    韓寧兩手一攤,一臉苦相。


    霍弋看著韓寧的樣子,根本就不相信,恨不得一腳把他踹翻。


    馬齊見說到這裏,才接過話頭對馬岱說:


    “馬將軍,現在地方上是真沒錢。”


    馬岱笑笑說:


    “馬太守客氣了,據我了解,梓潼雖不及蜀郡,但在益州也算是財政寬裕的地方吧。”


    韓寧聽了,吐著酒氣說道:


    “現在真不行了,陛下下旨,讓我們把路卡都撤了,縣裏收入下降了三成。”


    “就拿梓潼縣來說,這半個月為了配合工程兵進駐修路,我把三班六房所有的書吏、衙役都趕下鄉去做準備工作。”


    “這幫弟兄是起早貪黑任勞任怨,當成了自家的事來辦。”


    “可是外麵的人都不知道,他們這個月的餉銀都還沒發。”


    “以前弟兄們的餉銀靠的就是這路卡收點錢,現在一道聖旨全撤了,大家就隻有挨餓。”


    “一想到弟兄們的俸祿,我這個當縣令的就整晚整晚的睡不著。”


    說到這裏,韓寧還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然後又把杯中的米糧液一口幹了。


    “大司農沒撥款嗎?”


    馬岱不解地問。


    馬齊又夾了一大塊醬板鴨丟進嘴裏,邊嚼邊說:


    “馬將軍啊,你長期在軍隊有所不知。”


    “這縣裏隻有四個人才吃的是皇糧,縣令、縣丞、縣尉、主簿。”


    “這四人的俸祿是朝廷發,他們算旱澇保收。”


    “可是下麵的三班六房,幾十上百的書吏、衙役的俸祿就是縣裏自籌。”


    “不像你們部隊,從將軍到大頭兵,都是中央撥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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