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扶桑州的受審團,七人被遣返,其餘38人被判處終身監禁,並以勞代役的消息傳迴到扶桑州之後。


    在扶桑州等待消息的眾人,終於算是放下了心來。


    他們走出了已經蝸居了十多天的最高裁判所的大門,抬頭看去。


    其實,大部分人並不知道他們在期盼什麽。


    即便已經向莊不遠服軟了,但是他們中的很大一部分,依然無法相信,這一切是莊不遠造成的。


    畢竟這太不可思議了,而且也沒有絲毫的證據。


    他們中的大部分,隻是在遵守命令,在絕望之中嚐試一把罷了。


    但瓢潑的大雨,終於漸漸停歇了,當最後一滴雨收迴,已經肆虐了整整一個星期的陰雲,也終於漸漸散了。


    那一瞬間,很多人有一種大哭一場的衝動。


    這最難熬的七天,終於過去了。


    這七天裏,似乎整個海洋都被卷到了扶桑本土,國際的救援如同杯水車薪,整個扶桑,已經彈盡糧絕了。


    所有能夠調配的糧食,幾乎已經消耗殆盡,糧食管製也已經到了極限,每天的糧食供應,已經一縮再縮,一些地方,甚至隻能把糧食讓給孩子。


    戰後的扶桑,何曾這麽淒慘過?


    而這一切,都是那前往綠島港受審的人,犧牲了自己的下半生換來的……


    一名頭發完全白了的扶桑人,看著這漸漸晴朗的天空,悲愴道:“諸君是否還記得,我們扶桑州曾經的傳說……”


    “有一隻大蛇,八頭八尾,身軀有如八座山峰、八條山穀般的巨大,它的眼睛赤紅若血,背上青苔樹木,腹部潰爛流血,頭上天叢雲(雨雲)飄蕩……”


    “每當它出現時,天下為止禍亂,河水肆虐,吞沒無盡良田……”


    “每當此時,都要由一名少女犧牲自己,來平息它的憤怒……”


    “今日此時,我們就是犧牲了自己女兒的夫婦,而小林、高田等人,就是為了我們而犧牲的無辜少女啊!”


    大家都低頭。


    這隻大蛇的故事,每一個扶桑人都聽過。


    當然,它的具體來源已經不可考了。


    但卻有幾個說法,其中最可信的是,所謂的八頭八尾的大蛇,就是扶桑大地上的河流,而每當天從雲(雨雲)肆虐之時,河水泛濫,淹沒良田大地。


    每當這個時候,就要祭祀一名少女。


    而今日今時,眼下的情況,也是暴雨肆虐,不過讓他們畏懼的,不是一條八頭八尾的大蛇,而是一個人和一隻巨鯨。


    同樣,他們為了平息這巨鯨的憤怒,也祭祀了那麽多的人。


    “諸君,我們應當銘記他們的犧牲,可我們要到何時,才能找到我們的英雄誌士,斬殺大蛇,永絕後患呢?”


    “而在這之前,我們又要祭祀多少的少女,犧牲多少呢?”


    “他們的犧牲,我們又要和誰說起,又要如何銘記?”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麵麵相覷。


    在雨真正停止之前,他們其實沒有人想過這個。


    是啊,他們要如何銘記這一切呢?


    難道要在文件上記錄,為了平息莊不遠和鯨胖的憤怒,讓他們停止降雨,所以做出了喪權辱國,有失尊嚴的事嗎?


    這些注定是無法記錄在筆記上的。


    而這一切,他們甚至沒辦法和別人說。


    說實話,他們自己都將信將疑,如果說出去,又有誰信?


    他們現在甚至不敢說莊不遠和鯨胖的名字,而是以“大蛇”兩字來代替。


    “諸君,現在風雨停歇了,可大蛇依然在。”


    “應大蛇之令,我們扶桑州要停止一切的商業捕鯨行為,我扶桑州十萬世代以捕鯨為業的漁民,如何願意?”


    “應大蛇之令,我們扶桑州要每年拿出2000億円保護鯨類,這筆錢每年都要打入大蛇所指定的賬戶,這筆錢名為保護鯨類,實際上根本就是保護費,這筆錢,我們又要交多久?如何說服國會每年都繳納這筆錢,又如何說服民眾和納稅人呢?”


    “諸君,平息大蛇之怒所做的犧牲,定然會被認為是喪權辱國,定然會被認為是昏庸無道,也定然要有人為此來承擔責任。事情一旦塵埃落定,就定然會引起議員、在野黨和眾多民眾的不滿乃至反彈。”


    “這責任,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夠承擔。”這白發老人站在寒風之中,身上的衣服已經褶皺、髒汙,早就沒有了從政幾十年來的風度和霸氣。


    不論立場如何,能夠走上這個位置的人,都絕對不是普通人。


    而他,也是扶桑政壇的常青樹,在他的任期裏,雖然扶桑的經濟不曾提振,但卻也能夠平穩發展。


    不過,扶桑的沒落,其實早就已經注定。


    這座狹小的島州,老齡化嚴重、資源匱乏,發展前途極為渺茫。


    正所謂盛極而衰,從幾十年前開始,扶桑就已經走過了巔峰。


    而未來的幾十年裏,這個州注定要走下坡路,除非他們能找到其他的發展契機。


    “諸位,待扶桑的救災走上正軌之時,就是我引咎辭職之日,但扶桑的未來,依然需要有人為其掌舵,為其撐帆。”


    “今天發生的一切,更要有人銘記,讓我們不再重蹈覆轍。我們扶桑州,本就風雨飄搖,已經經不起大蛇的再一次肆虐。”


    “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不論屬於任何政黨,任何派係,現在我扶桑州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希望各位能夠竭誠合作,共同尋找斬殺大蛇的契機,隻有斬殺大蛇,才能找到我們扶桑的天從雲劍,披荊斬棘,破除一切障礙,帶領我們扶桑州……走向輝煌。”


    說到這裏,他苦笑一聲。


    連談論莊不遠,都必須要用到暗語,這一切說起來實在是諷刺。


    他真的很想大喊一聲:“幹翻莊不遠,還我河山!”


    可惜不行。


    “我在這裏,拜托各位了!”


    說著,這位老人對著眾人深深一鞠躬。


    莊不遠的威壓,真的已經嚇怕了扶桑人,但是一個州如果是僅僅憑借武力就可以輕易壓服的話,那武力世界第一的堅果州,早就已經把東中地區平定了。


    他確實壓服了很多人,讓很多人畏懼、恐懼,願意服從和追隨他。


    但這批人,大部分都已經在綠島港了。


    此時此刻,莊不遠還在綠島港和小林一起合計著,該如何從扶桑州挖來更多的人才。


    他並不知道,在扶桑州,已經有一個秘密的結社,天從雲社建立起來。


    這個結社跨越黨派、每一個成員都是扶桑州的真正精英人士,他們的目的,卻是為了對付他。


    當然,他們能否如願呢?


    ……


    綠島港,馮良洲帶著三十多名優秀的政務官,在綠島港裏轉悠了一圈。


    這些人都是被莊不遠用“莊園主的殘暴審視”壓服了的。


    馮良洲更是看他們的個人能力,發了不同的身份卡,算是真正把這批人收服了。


    綠島港本身就隻有10x10公裏的麵積宜居,現在已經建起來了一座簡單的政務中心。


    但政務中心裏,還真的是百廢待興。


    需要補充什麽人才,正需要他們來幫忙參謀一下。


    不過有兩個人,是莊不遠親自發卡的。


    這些人裏,地位最高的一個人,其實是大法官小林,其次就是那位警察次長高田了。


    綠島港百廢待興,現在就需要一個真正的業內人士,製定一部適合招商引資,而又完善可靠,可以適應現在綠島港發展的法律。


    不過現在莊園裏壓根就沒有“法官”這類的身份卡。


    笑話,莊園主的時代,莊主的話就是法律,哪裏用得到法官?


    莊不遠找了找,幹脆發給了大法官小林一個“執事卡”。


    執事,算是莊園裏比較萬能的卡牌了,擁有一定的權力,算是莊園承認了他的身份。


    對於這位警察次長高田,莊園裏卻正好有一個適合他的位置。


    治安總管。


    高田這個警察次長,如果是州內的話,都相當於副部長了,莊園對他來說,隻算是小菜一碟。


    莊不遠之所以願意把這個名額給高田,還是因為卡牌顯示……高田對他的忠誠度非常高。


    想想當初高田在庭審時的表現,莊不遠倒是不覺得奇怪。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對高田明顯比對小林更重用。


    莊不遠並不在乎種族、國籍、州別。


    隻要能夠對莊園忠誠,流放紀元的生物,一樣可以重用。


    更不要說,從生物學上來說,扶桑人和州內人同屬一個人種。


    給這兩人發了身份卡之後,兩個人就幾乎不可能叛變莊園了。


    “那個小林……哦,不對,老林啊……”莊不遠本來叫大法官小林呢,一看他那花白的頭發,幹脆直接改口,“你之前說的,可以為咱們綠島港充實政務人員的方法是什麽?”


    “莊主您叫我小林就好……”小林一腦門汗,他是姓小林,不是姓林!


    “那多不好,尊老愛幼是我們的優良傳統吧,老林,你就別謙虛了,快說吧!我還等著呢!”


    小林微微一笑:“我建議,咱們綠島港找一座扶桑的城市,做合作共建城市!”


    “合作共建?”莊不遠一愣,然後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


    “小遠!小遠!”


    莊園裏,莊爸氣哼哼地衝進了主人房:“我聽說你收了很多扶桑鬼子當仆從?”


    莊不遠眨眼:“對啊……怎麽了?”


    “那些扶桑鬼子,一直亡我之心不死,你怎麽能把他們帶進莊園裏來呢!”莊爸氣得直拍大腿,“你真是膨脹了!昏庸無道!我怎麽有你這個兒子!”


    莊爸一張口,差點又把“蠢兒子”三個字罵出來了。


    “那怎麽啦?”莊不遠很是納悶,扶桑鬼子來給我當仆從,難道不正好嗎?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壓根就不懂!扶桑那是和我們有世仇的,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啊,就是哪天打迴扶桑去!”莊爸氣得一拍大腿:“你曾爺爺當初就差點死在扶桑鬼子的手裏!白霜酒廠幹的那破事,你都忘記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莊爸一抬頭,就看到兩個人站在莊不遠的身邊。


    其中一個人,身穿莊園裏的戰鬥服,身材高大,頭發花白,比莊爸大幾歲的模樣。


    站在那裏,看起來相貌堂堂一身正氣。


    旁邊還有一個人,身材稍微矮一些瘦一些。


    “不信,你問問他們,他們這個年齡的人,可比你們年輕人懂得多了,你說說你說說,扶桑人有一個好東西嗎?不說當年打仗的時候,單說幾十年前咱們還窮的時候,吃扶桑人的虧,那可是吃大了!你倒好,要當賣國賊了你!”


    莊爸一屁股坐下來道:“我還聽說,你還打算和扶桑州搞共建?要和東都做合作共建城市?你腦袋是不是抽了!扶桑人那是好合作的嗎?你咋不把扶桑陸沉了呢!”


    不開心!不開心啊!


    “呃……”莊不遠不知道說什麽好,對莊爸這種老實人一根筋,這該怎麽解釋其中的彎彎繞啊……


    譬如說,合作共建的意思是,我把你的房子打碎了,現在我再去幫你修,然後還可以收高額的修理費用……


    順便,我還可以讓你派些人來我們綠島港交流經驗,免費當我們的勞動力。


    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我就再把你們扶桑州砸爛了?


    莊不遠覺得,小林的這個方法,真的是太毒了。


    還是扶桑人懂得扶桑人,知道該如何占便宜啊。


    莊爸當然不理解,他一肚子氣,還問那旁邊兩個人:“扶桑這些小鬼子啊,死不足惜!不把他們滅了,早晚他們會把咱們滅了,你們說是不是!”


    兩個人能說什麽,隻能賠笑點頭:“是,是,老莊主您說的是……”


    “你看看人家這覺悟!反正,我是絕對不同意和扶桑合作,不陸沉我跟你沒完!”莊爸拍了莊不遠的桌子。


    “那……爸,我先在扶桑州賺一波錢再陸沉好不好?”莊不遠無奈道,“你至少等我找到能用的火山製造機啊……”


    旁邊,兩個人對望一眼,瑟瑟發抖。


    太可怕了!


    莊園裏這位比莊主還可怕啊!


    “真的?”莊爸喜出望外,“對嘛,這才是我兒子嘛!賺一波錢,把他們沉了!”


    他這時候才想起來和那兩人打招唿:“對了,還沒問,兩位如何稱唿?”


    “小林。”


    “高田。”


    “哦哦,老林,老高,有空來我那裏喝酒啊!難得遇到這麽投緣的人!”莊爸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留下小林和高田,瑟瑟發抖。


    莊不遠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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