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州城,指揮使衙門大堂內,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沉悶。昏暗的光線從狹小的窗戶縫隙中艱難地擠入,灑在一眾神情憤懣的官員臉上,映照出他們心底的無奈與怨懟。


    “大人,我們都幾年沒給發軍餉了啊!”一名麵容憔悴、眼眶深陷的官員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與疲憊,卻又難掩其中的憤懣,“今日我等前去布政使衙門索要軍餉,您猜他們怎麽說?他們竟然說我們的軍餉不是他們負責發放,得去鎮北軍都護府才行。”


    “哼!這皮球踢得倒是巧妙。”另一名官員冷哼一聲,滿臉的怒色,“可等我們到了都護府,那裏又推脫說我們隸屬道府負責。待我們折返道府,道府也一口咬定我們屬於都護府,讓我們還是迴都護府要錢。這簡直是把我們當猴耍,踢了一手好球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氣得跺腳,揚起的灰塵在那微弱的光線中飛舞。


    周圍的官員們紛紛點頭,低聲咒罵著。其中一個年輕些的官員滿臉通紅,眼睛裏似要噴出火來:“這都是什麽世道啊!還有那個監軍,簡直就是個瘟神。分明是個啥也不懂的草包,卻一天到晚在軍中瞎指揮。我們但凡說個不字,他輕者對我們拳打腳踢,重者直接拔刀相向,砍了了事。這日子,實在是沒法過了!”他說著,身體微微顫抖,內心的恐懼與憤怒交織在一起。他本是懷著一腔熱血投身軍旅,渴望建功立業,可如今卻深陷這軍餉無著、監軍肆虐的泥沼,隻覺前途一片灰暗。


    指揮使李曉東坐在大堂的主位上,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他深知這些下屬們的痛苦與無奈,因為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在這困境中苦苦掙紮。他望著眼前這些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心中滿是愧疚。這些年來,他們在邊疆風餐露宿,抵禦外敵,可如今卻連應得的軍餉都拿不到,還要忍受那可惡監軍的欺淩。


    此時,李曉東的內心猶如一鍋亂燉的熱粥,各種情緒翻滾湧動,混亂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對朝廷的不作為,他滿是憤懣,那股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燒,仿佛要將他的理智都一並燒盡。想著兄弟們的淒慘遭遇,心疼如同細密的針,一下下紮在他的心尖上,每一下都滲出愧疚的血珠。而麵對這錯綜複雜、毫無頭緒的局麵,迷茫又像濃重的霧氣,將他緊緊籠罩,讓他在這困境中找不到一絲方向。


    李曉東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沉重:“北邙那邊說,隻要我過去,直接給我們把大炎欠我們這幾年的軍餉都補上,外加再多給一年的軍餉。而且……還會給沒結婚的將士發一個媳婦。”


    此言一出,大堂內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李曉東。片刻之後,議論聲如潮水般湧起。


    “大人,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啊!”一名中年官員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我們在這豐州城苦苦支撐,卻無人問津。如今北邙願意給我們解決軍餉問題,還如此優厚,我們為何不考慮?”他的內心渴望著能早日結束這軍餉匱乏的日子,讓家中老小不再挨餓受凍。他深知軍餉對於士兵們意味著什麽,那是他們生存的保障,也是他們堅守邊疆的動力。


    李曉東聽著他的話,心中不禁一動,腦海中仿若有個小惡魔在輕聲低語:“是啊,北邙或許真能成為豐州軍的救命稻草呢,這可是能一下子解決所有難題的大好機會呀,兄弟們再也不用挨餓受凍,也不用受那監軍的鳥氣了。”可緊接著,另一個理智的聲音又在心底響起,如洪鍾大呂般震得他心頭一顫:“哼,別天真了,北邙此舉背後肯定藏著不少貓膩,他們能有這等好心?怕不是想利用咱們豐州軍來擴充自己的勢力,跟朝廷對著幹呢,到時候咱們可就成了別人手中的棋子,被人隨意擺弄,陷入無盡的紛爭之中,那可就萬劫不複了!”這兩種聲音在他腦海裏激烈交鋒,讓他的腦袋嗡嗡作響,仿佛要炸開一般。


    “可是,大人,北邙畢竟是……”一名較為謹慎的老官員欲言又止,臉上滿是糾結之色。他心中清楚北邙與朝廷的微妙關係,若是投奔北邙,雖能解眼前燃眉之急,但日後恐會陷入更大的麻煩之中。他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見過太多因一步踏錯而滿盤皆輸的例子,所以不敢輕易表態。


    李曉東看著老官員的表情,心裏暗自讚同他的謹慎,可現實的困境又讓他覺得似乎應該冒險一試,內心就像被兩股強大的力量往相反方向拉扯,一邊是對未知危險的恐懼,另一邊是對解決當下困境的渴望,那感覺就像是身處懸崖邊緣,一步走錯,便會墜入萬丈深淵,摔得粉身碎骨。


    李曉東站起身來,緩緩踱步,他的腳步沉重而緩慢,仿佛每一步都承載著千斤重擔。他的內心猶如戰場,一邊是對朝廷的忠誠,一邊是對將士們的責任。他想起了這些年來在豐州的點點滴滴,想起了那些在戰場上犧牲的兄弟,他們臨死前的眼神中,有對家鄉的思念,也有對軍餉未發的遺憾。


    每一個迴憶的畫麵都像一把銳利的劍,狠狠地刺進他的心裏,讓他痛徹心扉。他深知自己的決定關係到豐州軍的生死存亡,也影響著無數將士家庭的命運,一個不慎,便是萬劫不複。此時的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狂風暴雨的大海之上,孤舟一葉,隨時可能被洶湧的波濤吞沒,而他手中的船槳,卻不知該往哪個方向劃動,才能避開這滅頂之災。


    “我又何嚐不知其中利害。”李曉東終於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朝廷對我們如此不公,讓我們在這豐州自生自滅。可北邙……他們的目的恐怕也不單純。”他深知北邙此舉定是有所圖謀,或許是想利用豐州軍來擴充自己的勢力,與朝廷對抗。若是輕易投靠,豐州軍恐會成為他人手中的棋子,陷入無盡的紛爭之中。


    李曉東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與憂慮,他感覺自己就像在懸崖邊行走,一步走錯,就會粉身碎骨。此刻,他的內心像是被一張巨大的網緊緊纏住,越是掙紮,束縛得就越緊。那對朝廷的不滿、對將士們的愧疚、對未來的擔憂,所有的情緒都糾結在一起,讓他幾乎無法唿吸。


    那年輕官員急切地說道:“大人,不管北邙有何目的,至少他們能給我們軍餉,能讓兄弟們活下去。如今在這豐州,我們看不到一絲希望。兄弟們天天餓著肚子,還要忍受那監軍的折磨,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大亂子的。”他的內心充滿了對兄弟們的同情,在他看來,活下去才是當務之急,至於其他的後果,可以日後再考慮。


    李曉東看著年輕官員激動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各種滋味在心頭翻湧。他理解年輕官員的想法,畢竟讓士兵們活下去是他作為指揮使的首要責任,可他又怎能不顧及長遠的後果呢?就像麵前擺著一杯毒酒,明知喝下去能暫時解渴,但喝完之後卻可能命喪黃泉,這讓他如何抉擇?他感覺自己的心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想不顧一切地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另一半卻在拚命地拉住他,提醒他不要陷入更深的泥潭。


    老官員皺了皺眉頭,反駁道:“你這是鼠目寸光。北邙若與朝廷開戰,我們豐州軍便是叛軍。到時候,我們的家人怎麽辦?我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片土地上,難道要背負千古罵名嗎?”他的內心堅守著對家族名譽的維護,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家族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蒙羞。


    李曉東聽著老官員的話,心中一凜,仿佛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將他心頭那點冒險的衝動瞬間澆滅了大半。他意識到這個決定不僅僅關乎豐州軍,還涉及到無數家庭的聲譽和未來,他的額頭不禁冒出了冷汗。此時的他,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一座搖搖欲墜的獨木橋上,橋下是萬丈深淵,兩邊是洶湧的江水,稍有不慎,不僅自己會粉身碎骨,還會連累無數人跟著遭殃。


    李曉東聽著他們的爭論,心中愈發糾結。他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破敗的豐州城。街道上行人寥寥,百姓們衣衫襤褸,麵黃肌瘦。城內的房屋大多破舊不堪,許多士兵的家屬都住在簡陋的棚戶裏,生活困苦不堪。


    看著眼前的景象,李曉東的內心充滿了痛苦和自責,他覺得自己作為豐州的指揮使,沒有盡到應有的責任,讓百姓和士兵們遭受了如此多的苦難。那破敗的街道、瘦弱的百姓、破舊的房屋,每一處景象都像一把銳利的刀,狠狠地割著他的心,讓他的愧疚感愈發濃烈。他感覺自己仿佛是這場苦難的罪魁禍首,雖然明知這並非他一人之過,但那種無力改變現狀的挫敗感,卻讓他幾近崩潰。


    “若投靠北邙,或許能解豐州一時之困。”李曉東心中暗自思忖,“可朝廷定會出兵討伐,到時豐州必將陷入戰火。無辜的百姓又將何以為生?”他的眼前仿佛浮現出百姓們在火燒火燎的戰火中四處奔逃的慘狀,內心充滿了痛苦。他深知自己作為豐州的指揮使,不僅要對將士們負責,更要對這片土地上的百姓負責。


    李曉東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他感到自己陷入了絕境,無論如何選擇,都難以避免傷害和犧牲。此時的他,內心就像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沉甸甸的,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仿佛看到了未來的兩條路,一條通往未知的黑暗,可能會帶來短暫的生機卻伴隨著無盡的後患;另一條則是繼續在這黑暗的泥沼中掙紮,等待著或許永遠不會到來的希望,而無論選哪條路,都有無數雙眼睛在期盼著、擔憂著,那些眼睛背後的人,都是他所珍視的,這讓他如何抉擇?


    此時,一名親信走進大堂,在李曉東耳邊低聲說道:“大人,監軍聽聞我們在商議北邙之事,大發雷霆,正往這邊趕來。”


    李曉東的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湧起一股怒火。這個監軍,平日裏隻知道作威作福,如今又來橫加幹涉。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心中卻想著:這監軍一來,必定又會引發一場風波,可此時也不能慌亂,必須穩住局麵。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隻驚弓之鳥,稍有風吹草動,就可能引發一場災難,但又必須強裝鎮定,不能讓別人看出他的慌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諸位,先莫要再爭論。監軍即將到來,此事切不可讓他知曉。”李曉東低聲吩咐道。


    官員們紛紛點頭,大堂內頓時安靜下來。他們都知道監軍的殘暴,若是被他發現他們在商議投靠北邙之事,必定會引發一場血雨腥風。


    不一會兒,監軍趙雄帶著一群護衛闖進了大堂。他身材肥胖,滿臉橫肉,一雙小眼睛裏透著兇狠與傲慢。


    “你們在此聚眾商議何事?”趙雄大聲喝問道,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仿佛要將他們看穿。


    李曉東上前一步,抱拳行禮:“監軍大人,我等正在商議如何解決軍餉之事。近日兄弟們因為軍餉未發,軍心有些不穩,我等正在想辦法安撫。”李曉東表麵上恭敬有禮,心裏卻對監軍的到來充滿了厭惡和警惕,他知道這監軍來者不善,必須小心應對,以免引發更大的麻煩。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在走鋼絲,一邊要討好監軍,讓他不起疑心,一邊又要隱藏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去,摔得很慘。


    趙雄冷笑一聲:“哼!你們這些廢物,連個軍餉都要不來。我告訴你們,朝廷的安排自有其道理,你們隻需服從便是,莫要妄圖生事。”


    一名官員忍不住小聲嘟囔道:“大人,我們已經幾年沒發軍餉了,兄弟們都快餓死了。”


    趙雄一聽,頓時大怒,指著那官員罵道:“你敢頂嘴?是不是不想活了?”說著,他示意護衛上前。


    李曉東見狀,連忙阻攔:“監軍大人,他隻是一時心急,並無冒犯之意。還請大人息怒。”李曉東一邊阻攔,一邊在心裏盤算著如何盡快打發監軍離開,同時又不能讓他起疑心,這讓他感到十分棘手。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在跟一隻兇猛的野獸周旋,既要避免被它咬傷,又要想辦法把它引開,這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趙雄瞪了李曉東一眼:“哼!下次再敢如此,我絕不輕饒。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好好管束手下的士兵,若是有任何異動,我拿你們是問。”


    說完,趙雄帶著護衛揚長而去。


    李曉東望著監軍離去的背影,拳頭緊握,心中的怒火再也難以抑製。他轉身對著眾官員說道:“這樣的日子,我們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北邙之事,我們必須慎重考慮。但在做決定之前,我們要先想辦法應對眼前的危機,穩定軍心。”李曉東深知,此刻必須先穩住局麵,再尋找解決之道,可這談何容易,他的內心充滿了壓力和焦慮。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邊是亟待解決的軍餉問題和士兵們的困境,一邊是複雜難測的北邙局勢和朝廷的壓力,兩邊都在炙烤著他,讓他痛苦不堪。


    眾官員紛紛點頭。他們知道,此刻的豐州軍已經站在了懸崖邊緣,一步走錯,便是萬劫不複。而李曉東,作為他們的首領,必須在這複雜的局勢中,尋找到一條既能解決軍餉問題,又能保護豐州百姓和將士們的道路,隻是這條道路,布滿了荊棘與未知。


    李曉東迴到自己的書房,獨自坐在桌前,望著牆上的地圖。豐州地處邊疆,戰略位置重要,卻為何會被朝廷如此忽視?北邙又為何會在此時拋出橄欖枝?他的腦海中不斷思索著這些問題,試圖從中找到答案。他深知,無論選擇哪條路,都將麵臨巨大的風險。若是繼續留在豐州,等待朝廷的救援,或許會等來軍餉的發放,但也可能會讓將士們在饑餓與壓迫中失去耐心,引發嘩變。而投靠北邙,雖能暫時解決軍餉問題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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