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那淡淡的微光恰似一層薄如蟬翼的輕紗,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悠悠然地灑落在蜿蜒曲折的小道上。微光所及之處,似是輕柔的手指,輕輕觸碰著道路兩旁的草木,卻又顯得那般無力,難以驅散這清晨縈繞不散的絲絲涼意與靜謐。小道兩側的樹木,枝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那聲音仿若低低的呢喃,又似是幽幽的歎息,仿佛是在向這寂靜的世界,傾訴著那些被歲月掩埋的故事,亦或是在為即將展開的這場憑吊,奏響著一曲哀傷的序曲,那旋律在空氣中緩緩流淌,縈繞心頭,更添了幾分惆悵。


    白若璃與君瀾羽皆身著一襲素衣,衣袂隨風輕輕飄動,宛如兩朵在塵世中漂泊的素雅白雲,帶著凝重的神色,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朝著林府的方向緩緩前行。他們眼眸之中,藏著複雜而深沉的情緒,既有聽聞林蕭離世消息後的感慨萬千,又交織著對往昔與林蕭之間種種糾葛的釋懷與歎息。在這清冷的晨風中,那落寞的氣息仿佛從心底蔓延而出,縈繞在他們周身,愈發顯得孤寂。


    白若璃身姿婀娜,步伐輕盈間卻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沉重,仿佛每一步都承載著過往的迴憶與此刻的哀傷。她麵容姣好,本應是靈動明媚的模樣,可如今,那縈繞心頭的悲痛卻讓她顯得清冷了許多。平日裏那雙仿若藏著萬千星辰的眼眸,此刻黯淡無光,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恰似一層哀傷的輕紗,遮掩了往昔的光彩,隻餘下無盡的落寞與憂傷。她纖細的手指緊緊握著一束素雅的白花,那花兒的花瓣上掛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在微光的映照下,折射出淡淡的光暈,宛如點點淚光,似是花兒也感受到了這即將麵對的悲涼之景,在無聲地垂淚歎息,為那逝去的生命而哀傷。


    君瀾羽身姿挺拔如蒼鬆,脊背挺直,渾身上下透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冷峻氣質,宛如那高山之巔的冰雪,清冷而孤傲。那一身白衣在晨風中獵獵作響,更襯得他超凡脫俗,恰似從畫中走出的仙人,不染塵世煙火。隻是那微微抿起的雙唇,以及眉間那不易察覺卻又實實在在皺起的紋路,泄露了他內心此刻如洶湧潮水般湧動的不平靜。他深邃的目光悠遠而深邃,望向林府方向的眼神裏,既有對往昔迴憶的絲絲縷縷梳理,那些曾經的相遇、紛爭與交集,如幻燈片般在腦海中一一閃過;又有著對即將映入眼簾的未知場景的不忍與忐忑,仿佛害怕那破敗之景會如尖銳的針,太過刺痛內心深處對過往的記憶,讓那些好不容易深埋的情緒再度翻湧而出。


    漸近林府,那原本恢宏氣派、盡顯世家威嚴的府門,如今卻破敗得讓人觸目驚心,宛如一位曾經風華絕代的佳人,在歲月的侵蝕與命運的捉弄下,變得容顏憔悴,芳華不再。門上曾經鮮亮耀眼的朱漆,如今已剝落了大半,斑駁陸離的痕跡猶如歲月無情的刻刀留下的累累傷疤,一塊一塊,縱橫交錯,無聲地訴說著往昔的輝煌與如今的衰敗。那脫落的漆皮,有的散落在地上,被風輕輕一吹,便打著旋兒,發出輕微的摩挲聲,那聲音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是它們在不甘地嗚咽著,哭訴著曾經的榮耀一去不返。


    門旁那兩座曾經威風凜凜、象征著府第無上威嚴的石獅子,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雄風。一隻缺了一角,碎石散落一地,像是在遭受了重創後,無力地癱倒在那裏;另一隻則歪倒在一旁,身上布滿了青苔和灰塵,那原本銳利威嚴、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眸,如今也變得渾濁黯淡,仿佛是見證了林府的興衰榮辱後,耗盡了所有的精氣神,隻能這般落寞地臥在那裏,成為了這滄桑變遷的無聲見證者,默默地訴說著這裏曾經遭受的變故與滄桑,那落寞的姿態,讓人看了心生無盡的悲涼。


    踏入府中,庭院裏的景象更是讓人心中湧起一股悲涼之意,如同一股冰冷的寒流,瞬間席卷了全身。雜草叢生,肆意地蔓延著,它們像是一群得到了放縱的頑皮孩子,毫無顧忌地占據了每一寸土地,有的甚至已經長得齊腰高,在微風中相互糾纏,發出簌簌的聲響,仿佛在爭搶著這片已然荒蕪的領地,又似是在為這庭院的衰敗而爭吵不休。曾經那些精心修剪、造型各異的花木,如今也都失去了往日的生機,宛如垂暮的老者,盡顯衰敗之態。有的枝幹幹枯扭曲,像是一隻隻絕望掙紮的手,伸向那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向命運發出最後的哀求;有的花瓣凋零殆盡,隻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在風中瑟瑟發抖,好似在為這逝去的繁華而低聲哭泣,那脆弱的模樣,讓人忍不住為之歎息。


    迴廊的欄杆斷裂了不少,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有的還連著些許破碎的雕花,曾經那精美的雕刻,凝聚著工匠們的心血與智慧,如今卻變得殘缺不全,仿佛是被時間與災難狠狠蹂躪過的藝術品,徒留一抹讓人惋惜的殘影,在這破敗的庭院中,訴說著曾經的美好與如今的淒涼。地上滿是破碎的瓦片和掉落的雕花木塊,走在上麵,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那聲音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林府那破碎的過往之上,讓人覺得心底發寒,仿佛能透過這聲響,真切地感受到這座府邸曾經經曆的那場浩劫所帶來的痛苦與絕望,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悲涼,讓人不禁對這世事的無常而感慨萬千。


    白若璃看著眼前這衰敗的景象,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那氣息吐出,在清冷的空氣中瞬間化作一團淡淡的白霧,旋即又緩緩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就如同這林府的繁華,終究是如夢幻泡影,消散在了歲月的長河之中。她輕聲說道:“未曾想,林蕭走後,這林府竟衰敗至此,當真是世事無常啊。”她的聲音在這空曠寂靜的庭院裏迴蕩,帶著一絲悲涼的韻味,那聲音仿佛被這庭院中的一草一木所吸收,又緩緩地釋放出來,縈繞在耳邊,久久不散,恰似這林府最後的挽歌,為那曾經的輝煌奏響著一曲哀傷的終章,每一個音符都飽含著無盡的惋惜與悲痛。


    君瀾羽微微點頭,迴應道:“是啊,想他生前那般意氣風發,一心想要在這世間闖出一番作為,所到之處皆是眾人簇擁,風光無限,那意氣風發的模樣,仿佛是這世間最耀眼的星辰,讓人難以忽視。可如今……”他的話語戛然而止,似是不忍再說下去,隻是那目光中流露出的惋惜愈發濃烈了,那眼神像是想要透過這破敗的表象,去尋找林蕭曾經在這裏留下的痕跡,卻又害怕尋到的隻是更多的落寞與無奈,那是一種對生命消逝的無奈,對繁華落幕的感傷,如同這庭院中的荒蕪,蔓延在心底,無法消散。


    兩人穿過庭院,一路上所見之處皆是荒涼不堪,宛如走進了一座被時光遺忘的廢墟之城。那些曾經住著下人的屋子,如今大多門窗緊閉,仿佛是在躲避著外界的悲傷與變遷。有的窗戶紙破了,在風中唿啦啦地響著,像是一隻隻無形的手,在無力地揮舞著,想要抓住些什麽,卻又隻能任由風穿過,帶走那最後的一絲溫度,那脆弱而無助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生憐憫。有的屋子屋頂塌陷了一角,露出裏麵腐朽的木梁,搖搖欲墜,仿佛一陣稍大些的風就能將其徹底吹散,化作一堆廢墟,讓人不難想象在林蕭死後,這裏是怎樣的一番混亂與破敗,人們是如何在慌亂中逃離,隻留下這滿目的瘡痍,見證著曾經的熱鬧與如今的孤寂,那孤寂的氛圍,如同濃重的陰霾,籠罩在這片土地之上。


    終於,他們來到了林蕭的葬身之地,那隻是林府後院一處偏僻的角落,平日裏便鮮有人至,此刻更是顯得孤寂清冷,仿佛是被整個世界遺忘的角落。四周的土地幹裂著,縫隙中長出幾株瘦弱的野草,它們在風中艱難地搖曳著,那枯黃的顏色仿佛是被這悲涼的氛圍染上的,顯得毫無生機,瑟瑟發抖的模樣,恰似在為這孤墳前的亡魂而哀傷哭泣,它們是這荒蕪之地唯一的陪伴,卻也是如此的脆弱與無助,更增添了幾分淒涼之感。


    一個小小的土丘孤零零地隆起在那裏,形狀並不規整,像是匆忙之間堆砌而成的,沒有任何的修飾與打理,周圍的土塊還散落著,仿佛在訴說著掩埋之時的倉促與潦草,那是一種怎樣的無奈與悲涼,讓人看了不禁心生酸澀。土丘前豎著一塊簡陋的無名碑,碑身粗糙,是用普通的石料打造而成,上麵沒有經過任何精細的打磨,坑窪不平,像是歲月在它身上留下的淚痕,又似是命運對逝者的冷漠印記。那碑上沒有刻下任何關於林蕭生平的隻言片語,就這麽默默地佇立著,在這清冷的角落裏,仿佛是被這世間遺忘了一般,又似是一個無聲的見證者,見證著生命的消逝與繁華的落幕,卻又無法言說,隻能這般孤獨地守望著,守望著那曾經鮮活的生命,守望著這已然不複存在的林府,守望著那被歲月掩埋的故事。


    白若璃看著眼前這草草掩埋的墳塋,眼眶泛紅,眼中蓄滿了淚水,那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仿佛一旦落下,就會將那心中壓抑著的酸澀與悲痛全部釋放出來,讓自己陷入那無盡的哀傷之中無法自拔。她緩緩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動作輕柔得像是怕驚擾了什麽,將手中那束白花輕輕放在了碑前。那白花與這簡陋的墳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顯得愈發素雅純淨,卻也更添了幾分悲涼之意,仿佛是這荒蕪之地唯一的一抹亮色,卻又因這悲涼的襯托,顯得愈發孤寂與哀傷。


    她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說道:“林蕭,不管過往我們之間有多少恩怨,如今你已離去,隻願你在另一個世界能放下執念,尋得安寧。”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那無名碑,指尖劃過那粗糙的碑麵,那觸感讓她的心仿佛被什麽揪住了一般,疼得厲害,卻又仿佛能透過這冰冷的石碑,感受到林蕭生前那不甘又落寞的心境,那隱藏在驕傲外表下的無奈與掙紮,此刻仿佛都化作了這指尖傳來的絲絲涼意,沁入她的心底,讓她的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逝者的惋惜,又有對往昔糾葛的釋懷,那是一種複雜而深沉的情感,在心底緩緩流淌。


    君瀾羽靜靜地站在一旁,望著那簡陋的墳塚,腦海中不禁浮現出林蕭生前的模樣。那時的他,總是穿著一身華服,衣料皆是上乘,那精致的繡紋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彰顯著他的身份與地位,每一針每一線都仿佛在訴說著他的不凡與驕傲。腰間佩劍,劍柄上鑲嵌著的寶石熠熠生輝,走起路來帶著一股旁人難以企及的傲氣,眼神中透著對未來的野心與憧憬,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散發著自信與張揚,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是那眾人矚目的焦點,所到之處皆是歡聲笑語,風光無限,那意氣風發的模樣,仿佛是這世間最耀眼的星辰,讓人難以忽視,也讓人不禁心生羨慕或是敬畏。


    可如今,這小小的土丘便是他最後的歸宿,沒有隆重的葬禮,沒有華麗的墓碑,甚至連個名字都未曾留下,就如同他從未在這世間輝煌過一般,一切的繁華都歸於這一抔黃土之下,曾經的榮耀、野心、糾葛,都隨著他的離去而煙消雲散,隻留下這孤墳在這偏僻的角落,默默地承受著歲月的侵蝕與遺忘,如此強烈的反差,讓人怎能不心生悲涼。那往昔的畫麵與眼前的景象在君瀾羽的腦海中交替出現,像是兩把利刃,不停地刺痛著他的心,讓他對這生命的無常有了更深的感慨,對這世間的繁華與落寞有了更真切的體會,那是一種深入靈魂的觸動,讓人不禁感歎人生的虛幻與無常。


    君瀾羽微微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那起伏不定的心情,心中默默歎道:“林蕭啊,你這又是何苦呢,一生執著於那些虛無的名利與仇恨,到最後,卻隻落得這般下場,真是令人惋惜啊。”他睜開眼睛,看向那無名碑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憐憫與釋懷,仿佛在這一刻,那些曾經與林蕭之間的矛盾與不快,都隨著他的離去而被埋葬在了這黃土之下,隨風飄散了。此刻,他看到的不再是那個與自己有諸多紛爭的林蕭,而是一個在命運的旋渦中掙紮,最終消逝的可憐之人,那憐憫之情,如同這清晨的微光,雖然微弱,卻真實地存在著,溫暖著這悲涼的氛圍,讓這充滿哀傷的地方,多了一絲人性的溫度與寬容。


    白若璃站起身來,轉身看向君瀾羽,她的臉上還殘留著未幹的淚痕,那淚痕在清冷的風中有些刺痛臉頰,卻也讓她更加清醒地麵對眼前的一切。她努力擠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那笑容像是一朵在寒冬中勉強綻放的殘花,雖有幾分淒美,卻也透著一絲堅強,仿佛是在這悲涼的世界中,綻放出的最後一抹倔強,她說:“瀾羽,人生在世,終究是一場空啊,林蕭的結局讓我越發覺得,我們應當珍惜當下,莫要再被那些無謂的東西蒙蔽了雙眼。”


    君瀾羽走上前,輕輕握住白若璃的手,那雙手溫暖而有力,緊緊地包裹住她略顯冰涼的手指,給予她一絲安慰,仿佛是要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讓她不再感到寒冷與悲傷。他看著白若璃的眼睛,目光中滿是深情與堅定,說道:“你說得對,若璃,過往的種種,就當作是一場夢吧,往後的日子,我們定要好好把握,不再重蹈覆轍。”他的話語沉穩而真摯,仿佛是在這荒涼之地立下的誓言,要與白若璃一起,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平淡與安寧,不再讓那些塵世的紛擾破壞他們眼前的美好,要讓這雙手,一直緊緊相牽,走過未來的每一個春夏秋冬,無論風雨如何,都不離不棄,共同守護這份珍貴的情感與寧靜的生活。


    兩人又在那墳前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任那清晨的微風輕輕拂過臉頰,那風帶著些許涼意,卻也似在輕輕撫摸著他們,帶走他們心中的些許哀傷。他們就這般靜靜地站著,像是與這孤墳、這逝去的靈魂達成了一種無聲的默契,在這短暫的時光裏,共同緬懷,共同感悟著生命的真諦,感受著這世間的無常與珍貴。


    而後,他們緩緩轉身,離開了這片充滿悲涼與遺憾的地方,那離去的背影,在這荒蕪的後院中漸行漸遠,隻留下那無名的墳塚依舊靜靜地佇立在那裏,守望著這已不複存在的林府,見證著歲月的無情變遷,以及那曾經鮮活生命的消逝。那背影融入了那淡淡的晨光之中,仿佛也成為了這世間無常故事裏的一部分,帶著對過往的感慨與對未來的期許,慢慢消失在這寂靜的角落裏,留下的隻有那縈繞心頭的思緒,以及對生命深深的敬畏與珍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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