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時光匆匆而逝。


    這期間,大唐太華公主李向瑤正式登基為女帝,而在她和國師柳觀道的共同協作之下,各地的民生都欣欣向榮。


    雖然各地不時的會有妖邪的出沒,但也都第一時間被當地的鎮妖吏所鎮殺。


    其中,龍虎山天師府,太白劍閣以及青城派廣開山門招收弟子,學宮得第一批學子也在這兩年內畢業,其中大部分都加入了各地的鎮妖撫司之中,保衛大唐百姓。


    還有一部分留在學宮充當助教,幫助講師和夫子擴大教學規模。


    最近,學宮即將開始招收第二批弟子,這讓舉國上下都無比狂熱。


    雖然仙道複蘇,但是大部分高級功法都掌握在三山大派之中很少外傳,想要加入就必須仙道天賦優異。


    但可惜,單純的仙道天賦優異者其實很少,這就導致了目前大唐的煉炁士大部分都是散修,雖然國師府公開了一些修煉法門,但其實都是最基礎的練氣之法。


    但是學宮不同,這裏不僅僅培養煉炁士,還有無相宮的煉器師,煉體者,以及陰陽宮的陰陽法術,甚至就算沒有天賦,但隻要有文采也能加入浩然宮,培養浩然之氣踏上仙途。


    然而,學宮弟子的名額加起來也不過五百,各地鎮妖校尉搜尋時也不可能在山野之間遊蕩,所以隻好從世家大族優先入手。


    於是,新一輪的資本爭奪戰重新在世家大族內上演,隻不過這一次的資本從地方霸權,變成了學宮名額。


    可是,雖然仙道複蘇,但踏入修行的人終究是在少數,所以地方科舉製度還要繼續運行。


    而自從前年大動幹戈擴展疆土後,整個長安城的吏部可就炸了鍋。


    宋璟和姚崇兩位老爺子每日忙的不可開交,不僅要參與內閣議事,還得三天主持一次考試,隨後快速將參與考試的官員下放各地把持地方政務。


    這才堪堪穩住了大唐的疆域沒有混亂。


    東都洛陽,


    這裏算得上是大唐第二個都城,其中市井繁華,人來人往。


    而今天,便正好是今年鄉貢應舉放榜之時。


    密集的人堆裏,應試的榜單被當地的文官親手張貼在了最繁華的地段之中。


    “讓一讓,這位兄台,多謝了!”


    “哎,請讓一下,謝謝!”


    ……


    看榜人群之中,一位身穿青色衣袍的青年正在“豬突猛進”,正值炎炎夏日,他擠得滿頭大汗,費了好一番功夫,這才穿過人牆,來到了榜單麵前。


    他快速的瞅了一眼這份榜單。


    頭榜,沒有


    第二榜還沒有


    第三榜……


    好吧,依舊沒有他的名字。


    原本還十分興奮的笑容瞬間垮了下去,最終帶著希冀從頭到尾看了三遍,最終心還是沉了下去。


    他,又落榜了。


    “哎,時也,命也……”


    青年垂著個腦袋,轉身走入人群。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落榜了。


    舉人……


    可笑。


    這些年來,朝廷為了快速填補官員,所以考試頻率非常高,青年家世也算不錯,從襄陽老家來此趕考,本來以為憑借他的才華,無論如何也能輕輕鬆鬆取的舉人的身份。


    但……


    現實狠狠打了他的臉,進士科的試題與往日自己所驕傲的詩才完全不同,死板而又刻薄,縱使他如何誇誇其談,但最終都落得一場空。


    人群之中不斷有恭賀之聲和歡唿聲響起,看著那一張張意氣風發的年輕麵孔,青年隻感覺心裏不是什麽滋味。


    辭別家鄉,父親臨走時專門給了一大筆盤纏,本以為此去能夠考取功名,風風光光的迴家。


    但此時,盤纏已經用的七七八八,真的要像一個落水狗般返迴家鄉嗎?


    他咬著牙,最終來到了一處酒館之內。


    “小二,過來!”


    他將一小錠碎銀子拍在了桌上,姿態故作豪邁,就仿佛他也是榜上之人一般。


    此時的酒樓中早已坐滿了人,大部分都是因為榜上有名,所以前來慶祝的青年公子。


    小二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這位有些落魄的青年,再看他身上穿著衣服的料子,想來應該是一位應試不第,所以前來買醉的富家公子。


    當即陪著笑臉走了上來,收起了銀子:“這位爺,想要點什麽?”


    青年抬了抬眼皮,隨後開口:“一打牡丹餅,一盤羊肉鍋貼,再來兩壺好酒,剩下的就給你做賞錢了。”


    小二點頭哈腰的應是,隨後喜滋滋的將那小碎銀子揣入了懷裏,朝著後廚走去。


    沒過一會兒熱騰騰的羊肉鍋貼就已經被端了上來,還配上了一壺店家自己釀的好酒。


    牡丹餅采用應季的花瓣,混合著糖,雞蛋麵粉等等烤製而成,吃起來香甜酥脆,倒是讓青年低沉的心情起了一絲變化。


    他苦笑一聲為自己斟酒,端起酒杯來長歎一聲:


    “也罷,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酒液入喉,化作滾燙的熱流,一路穿入胃部,羊肉鍋貼鹹香濃鬱,配上度數不高的酒,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隻是這些美食平日裏吃來雖然十分美味,但是現在放進嘴裏卻覺得有些寡淡了。


    望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青年眉頭緊鎖,不禁迴憶起了前兩次落榜時分。


    依舊是同樣的店家,依舊是相似的位置。


    一年的大好時光被他浪費在了這科舉考試之上,想來還不如早點放棄,縱情山水之間學,學那謝靈運一般,做個逍遙灑脫的放蕩人。


    酒一杯一杯的喝著,心中的愁也在酒液的澆灌下,緩緩的散去。


    店家釀的酒度數並不高,喝起來香甜甘醇,倒是有幾分果酒的意思。


    再度拍出幾十枚銅錢,青年就這麽一杯接一杯的,從下午一直坐到了日落黃昏。


    說起來他的酒量還挺好,一直喝到現在也沒有直接趴倒在桌上。


    隻是臉上已經泛起了兩團酡紅,醉醺醺的走出了酒館。


    “哈哈哈哈,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這科舉考試我不幹了!”


    他腳步虛浮,踉踉蹌蹌的行走在已經有些冷清的大道上。


    日落黃昏,地平線已經將大半個太陽隱沒,殘陽如血照耀著半個洛陽城。


    風吹落兩朵開的正豔的牡丹花,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沾染了泥灰。


    看著已經落在地上的花朵,青年不知怎麽的,突然生出了一種哀愁之感,竟然掩麵開始了哭泣。


    此刻他的臉上表情十分複雜,嘴角向上彎起,但是眼中卻噙著淚水。


    四周的行人紛紛避讓,生怕與這個看起來腦子就不太好使的人接近。


    穿過洛陽城的大道,他朝著今晚要入住的客棧走去。


    客棧位於洛陽城北,中間還要路過洛陽城的州衙門。


    衙門門口正放著一個麒麟石像,石像的口中竟然還含著一枚亮閃閃的珠子。


    喝的醉醺醺的青年見此想要上前去觀瞧,但是腳步踉蹌之下竟然被路邊的石子絆倒,隨後直接撲倒在地。


    腦袋好巧不巧的就正好磕在了石像上麵,皮膚被麒麟石像鋒利的鱗片劃破,鮮血頓時汩汩冒出,其中幾滴血液正好落在麒麟石像口中含著的那枚靈珠之上。


    青年痛唿一聲隨後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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