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他怎麽樣了。”


    顧佑語氣平靜,但眼神裏透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異樣。


    “您是說…林先生嗎?”柳秘書小心翼翼地迴答道。


    沙發上的男人一臉冷淡,可柳秘書還是從顧佑細枝末節的神情裏得到了肯定。


    “林先生去麵試了一家酒店工作了一些日子,但是前幾天因為客戶投訴被辭退了。”


    小柳看著顧佑,試圖觀察他的反應。


    “哦,是嗎?”


    顧佑裝作不在乎的樣子,繼續翻看著手中的文件。


    小柳趁機不可察覺地笑了一下,接著裝出一臉惋惜的樣子開口,“嗯,客人們好像對林先生的麵容…有些在意,不過酒店方的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是服務業。”


    其實,小柳早就打點好了一切,林侵曉不可能會有一個順利的工作機會。


    “嗯。”


    顧佑麵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心裏卻莫名的有些煩躁。


    昨天將近一整天,林侵曉都沒有給他發一條信息,這很反常。顧佑似乎習慣了每天夜裏收到林侵曉發來的信息,內容無非是:我好想你,你什麽時候迴來,今天工作有人說我了……


    他本想讓林侵曉吃些苦頭,這三個月來,切斷與林侵曉的一切聯係,就是為了報複這個曾經趁他不得勢時,林侵曉所做的一切。


    然而,聽到林侵曉的近況,尤其是上次一群紈絝去羞辱林侵曉。顧佑覺得他活該,林侵曉真是蠢到可笑,居然去找那些人借錢,結果呢?不僅被言語羞辱了一番,還被打傷了。


    顧佑自認不是什麽心軟良善之人,對於林侵曉更是隻有報複的心,但是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小柳手機裏,林侵曉一臉血的模樣。


    雖然說隻是鼻血,但是顧佑心中又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不知道這種情緒是什麽,或許是一種無法釋懷的恨,又或許是某種深藏心底的感情。


    總之,他不願意承認自己還在意著林侵曉,可是聽到他四處碰壁,又有些於心不忍。


    ……


    林侵曉十四、五歲的時候,林老爺子駕鶴仙去,林父終於可以把初戀愛人的孩子從福利院帶迴家。


    林父找到林侵曉地址,來到福利院去接他的時候,園裏的孩子們正在嘻嘻哈哈地玩著遊戲,十分熱鬧。


    但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林侵曉,則一個人坐在樹下靜靜地看書。


    林父隨意掃了一眼這個安靜的孩子,便徑直略過了他。


    直到園長牽著那個瘦小的孩子,走到林父麵前時,林父才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被頭發遮住眼睛的男孩。


    這竟然是他和初戀女友的孩子!?


    雖然知道孩子過得不好,但看到十四五歲的少年如此瘦小,看上去仿佛隻有十歲左右,還是讓他感到震驚。


    被接迴林家的那天,林侵曉的心情並沒有很好,甚至還有些厭惡。


    這種感覺,在來到親生父親家後愈發強烈。


    無一例外地,和林父見到他第一眼的神情一樣,家裏保姆阿姨等人眼裏均是帶有著些許震驚、失望、嫌棄等情緒,讓林侵曉感到無比反感。


    大概是沒想到找了這麽久的兒子竟然是個毀容的醜八怪吧......


    ……


    “這幾天林先生也沒有出去再找工作了,偶爾的會去一趟附近的菜市場。”小柳繼續說道。


    聽到這話,顧佑的眉頭微微皺起,菜市場?做菜?難道林侵曉還會做飯嗎?


    很快,顧佑又恢複了冷漠的神情。林侵曉是否會做菜,和他又有什麽關係?顧佑根本一點都不在乎。


    當初林侵曉迴到林家時,林父操辦了一場接風洗塵的儀式,邀請了不少合作的朋友。


    當時還處於頂部公司的顧家也被邀請了,林侵曉給顧佑給下的印象不深,隻是一個瘦小不善言辭的孩子。


    後來在林家的悉心照料下,出落得愈發精致漂亮,和林父一點也不像。


    生意場上變故太多,一不留神就換了天。


    看著顧父高興的樣子,就知道和林家談妥了,果然多年的情誼是靠得上的。


    可是顧佑沒有想到,代價卻是要讓自己和林侵曉結婚,否則顧家企業前途堪憂。


    顧佑討厭被安排、被威脅,奈何家族企業當下局勢實在是不容思慮過多,就這樣顧佑和林侵曉結婚了。


    顧佑厭惡這樣的威脅。


    ……


    “您的頭還痛嗎,顧總?我給您揉揉。”柳秘書體貼地說道,說完便勾著嘴角扭動著腰肢走到了顧佑的身後。


    他微微彎腰,雙手抬起,想要幫顧佑按摩頭部。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顧佑的時候,顧佑突然伸出一隻手臂,擋住了他。


    “不用,昨晚謝謝你送我迴來。給你一天假,迴去休息吧。”顧佑語氣平靜地說道,目光始終停留在手中的文件上。


    柳秘書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和不甘,望著自己被擋開的手,心中湧起一陣煩躁。但他不敢違抗顧佑的命令,隻能順從地放下手,然後轉身準備離開辦公室。


    就在他快要走到門口時,柳秘書的手指不經意間輕輕劃過顧佑的脖頸,留下一道輕微的觸感。


    他停下腳步,輕聲說:“謝謝顧總,有事您找我,我隨時都在。”聲音中帶著幾分忠誠和期待。


    顧佑並沒有抬頭看一眼柳秘書,依舊專注於手上的文件。


    他清楚地知道這位秘書對他有好感,但他卻不能對每個人都保持距離。畢竟,像柳秘書這樣對他有意思的人實在太多了,他又是顧父司機的兒子;而且,柳秘書的工作能力確實不錯,辦事利落且妥當,讓他很滿意。


    這樣的滋味不好受吧,林侵曉。


    想到這裏,顧佑嘴角微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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