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被握住,軒轅稷一拉,單薄的人兒就撲向了軒轅稷的懷裏。


    懷裏人任由自己抱著,摸索著,但他沉默著,軒轅稷停下了舔舐他的脖子,唿吸沉重地說。


    “朕疼你還來不及,朕不生氣。”


    說著,又去抓林侵曉的手,可是那雙手竟像掙脫的魚兒,從自己的手中抽離,軒轅稷疑惑地看去,林侵曉雙手掩麵。


    “呃啊……疼。”


    “侵曉你怎麽了?


    “手拿開,讓朕看看!”


    麵前的人像是沒有聽到軒轅稷的話一樣,自顧的把頭低下來,軒轅稷看著對麵人的身子的都微微發抖,直接上手握住纖細的手腕。


    “哪兒疼?迴答朕!”


    “傷口那兒……好疼……”


    說話聲都帶著哽咽,軒轅稷立即拂去垂下的發絲,額角額頭疤痕處出現大片的紅疹。


    “啊額……啊啊啊——”


    林侵曉像是突然失去了控製,整個人從軒轅稷腿上摔下,雙手不停的在紅疹處繞抓——疼痛轉為奇癢無比。


    軒轅稷被林侵曉突然的動作嚇了一下,立即俯下身子用手固定住不停動作的雙手。


    “王啟!宣太醫!快宣太醫!”


    紅腫處,現在已經是血絲橫布,軒轅稷看著覺得心慌,這到底怎麽了!怎麽迴事!?


    一聲聲難受的嚶嚀聲傳到軒轅稷耳朵裏,心像是被揪住了。


    “人呢?!怎麽還沒來,幹什麽吃的!”


    “信不信朕把你們剁了!?”


    “快快快,陳太醫快請。”


    ……


    喝了藥,方才痛苦掙紮的林侵已經睡去,陳太醫去寫藥方了。


    寢室裏隻有躺在床上的林侵曉和一旁的軒轅稷。


    額頭上那一條條約莫十公分帶血的抓痕,襯得白皙的臉龐分外妖豔,但軒轅稷隻覺得心疼。


    近乎是血肉模糊了,從掩麵到繞抓,短短幾分鍾裏,軒轅稷不敢想到底是有多難受,讓林侵曉把皮膚撓成這樣。


    [究竟是怎麽迴事?!]


    “皇上,藥已經製成,微臣這就為公子上藥。”


    “嗯。”


    碾碎的綠葉草藥敷在了傷口處,見床上的人的嘴角扯了扯,軒轅稷緊緊握住了林侵曉的手。


    自己好不容易燥熱的小手,又變得微涼。


    待上藥完成,床上的人沒了任何動靜,軒轅稷出聲道:“王啟,你在屋內照看,有動靜告訴朕。”


    說完看了一眼那蒼白的麵孔,便往外屋走。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軒轅稷一臉嚴肅地質問太醫緣由,陳太醫從林侵曉用過的那盒玉露凝膚膏上聞到了特殊氣味。


    心有所懷疑,但不能確定,故向皇帝陳情得到同意後,馬不停蹄的迴了太醫署書架查證。


    果不其然。


    “皇上,這玉露凝膚膏上多了些不該有的藥材。”


    “此草藥烹製成藥水,易凝結成膏狀,本是無害的,可其中一味藥材與玉露凝膚中的藥材相衝,二者混合便會致使肌膚紅腫奇癢,若不及時診治,怕是有毀容之險。”


    “可有性命之憂?”


    “迴皇上的話,並無性命之憂,公子按藥房喝藥調理便好,隻是……”


    “有話快說!”


    “隻是這疤痕難以去除。”


    “……”


    “誰能接觸到你說的那物?”


    “那藥材喚作漾腐,乃番邦之物,中原裏不易種植,太醫署裏也未曾有過。”


    “……”


    看見皇上眼裏的嗜血之情,陳太醫猜測皇帝定是有了懷疑之人,心裏為下藥之人默哀三秒鍾。


    雖然朝廷裏總在流傳著,這位皇帝暴戾恣睢,嗜血成性,著實有失偏頗,更多的時候皇上是從善如流,公正不阿的。


    正因為如此做派,讓那些意圖反抗軒轅稷的皇家貴族,愈發肆意造謠詆毀。


    眾人以為殺伐果斷的皇帝會一把端了這些雜碎,但軒轅稷並沒有。


    隻是時不時的敲打著他們,像是一頭猛虎圈養了一群羚羊,心情好了便任由他們奔跑,心情不好了,便用鋒利的虎齒咬住脖子,不擰斷,隻是任血流。


    致使林侵曉麵部紅腫的是番邦之物,右丞相與番邦勾結,皇後乃右丞之女,背後耍手段之人顯而易見。


    好在林侵曉並無性命之憂,方才其痛苦模樣,著實讓軒轅稷的心失去往日的平靜。


    “惡毒的女人,這就等不及作惡了。”


    軒轅稷長臂一展,連帶著衣袖劃出半個圓弧,桌子上的茶具接二連三的掉落在地上,破碎的聲音格外刺耳。


    “皇上息怒,好在林公子身體並無大礙。”


    跪拜在地上的大監顯然被這些刺耳聲驚到,身子一個哆嗦,連忙說道。


    “你就是這麽辦事的?看來朕平時對你太仁慈了!”


    軒轅稷平複了怒火,聲音又變迴往日的陰冷。


    “請皇上責罰。”


    “去領罰。再有疏忽,仔細你的腦袋。”


    “謝皇上。”


    大監一直是軒轅稷的內侍,一路陪著皇子成為太子,再成為如今的聖上,得到了軒轅稷的青睞。


    除了最初的失誤被重罰,一連半個多月無法下地行走,見識了少年帝王的手段後,大監再也不敢輕率魯莽了。


    [到底是哪裏沒盯住?皇後宮內外均有眼線,怎麽疏漏的呢?]


    一道道板子從空中“唰唰唰”揮下,重重地砸到臀部上。久違地受到此般刑罰,大監覺得自己的屁股要開花。


    榻邊,隻見身著金色華服的帝王,平靜著注視著床上熟睡的人,冷淡的眸子裏隱隱的擔憂流露。


    輕輕撫過滑嫩的臉頰,而被一片濃綠草藥覆蓋之下的傷口,又是怎樣一番光景呢?


    軒轅稷注視著這張略帶愁容的臉,被草藥覆蓋之處微涼,便用自己的大手覆上了林侵曉的麵龐。


    他覺得這張臉其實也沒有多重要,隻要人能活著就好。但該替其討迴的公道,是必不可少的。


    ……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那個林侵曉毀容了!”


    “你說什麽?”


    “迴稟娘娘,那個林公子毀容了!看樣子還不輕呢,皇上把陳太醫都請過去了。”


    “毀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


    宮女聽著樂極的皇後娘娘,肆意大笑,等等好像有什麽不對勁。


    “你下去吧。”


    “是。”


    小宮女轉身關門的那一刻,分明看到了皇後娘娘的纖纖玉指,在臉上揮動。


    [是淚嗎?]


    ……


    “真沒想到,皇上居然喜歡男子啊……”


    “陳太醫,陳太醫!你嘟囔什麽呢?”


    “啊?”


    “我問你皇上龍體如何?”


    “哦!皇上龍體康健,是那位林公子身體抱恙,似是被惡意中傷,大約是要毀了容了。”


    陳太醫見另一位太醫臉上寫著:然後呢?繼續說。


    便娓娓道來:“今日大監匆匆領我去皇上寢宮,行至門口,我便聽到皇上急切的聲音,以為是龍體抱恙,進去一看是那位林公子……”


    聽完陳太醫的講述,另一位稍年長的太迴應到:“想來是後宮妃嬪的手段吧。”


    “或許吧……話又說迴來,沒想到皇上竟喜歡男子,我看今日那番模樣,皇上倒是像愛極了那位林公子。”


    “你在想什麽!?”


    “皇上怎麽會喜歡上那個林公子。你當真不知道皇帝當初留下他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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