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橫吧,反正你也就剩這麽點時間了。”


    安是舲對邵東西的話置若罔聞,平靜地看著那些指著自己腦袋的槍口。


    隨著邵東西雙手一拍,站在安是舲正後方的人手指扣在扳機上,他壓低嗓音說道:“對不起。”


    扳機扣動,安是舲早已憑借本能躲開,子彈擦著頭皮飛過,青年轉身到那人麵前,膝蓋頂在對方的下頜,單手奪過槍。


    青年歪過腦袋看著上麵的邵東西,他說:“猜我到你麵前需要幾秒?”


    邵東西臉色一沉,安是舲一躍而起,手指緊緊抓著二樓陽台的欄杆,單手將自己拉了上去。


    扳機被扣動,一槍打在安是舲身上,還沒等邵東西打第二槍,安是舲已經來到他麵前,一槍打在他拿槍的那隻手腕上。


    邵東西痛苦地哀嚎著,捂著自己的傷往後就要跑,可在青年的眼皮子底下怎麽跑得出去呢?


    青年幾步上去,一腳蹬在邵東西的後背心,對著邵東西的右耳就是一槍,子彈貫穿右耳,剿滅整個耳朵軟骨,直直飛入地裏。


    青年滿臉惡意,譏笑道:“既然你不想動手,那就我親自來好了。”


    邵東西破口大罵,安是舲隻當自己沒聽見,掏掏耳朵,煩了就一槍崩了邵東西的肩膀,和邵東西打安是舲身上的彈孔位置一致。


    “媽的,瘋子!”


    邵東西還想繼續,安是舲卻用腳踩在邵東西受傷的手腕上,用力碾著。


    劇烈的疼痛讓邵東西無法升起一絲想要反抗的想法,他呆滯地躺在地上。


    安是舲半蹲在邵東西麵前,把玩著手槍,將滾燙的槍口壓在邵東西臉上。


    邵東西臉上的傷本就沒有好,這一下傷口被燙得鮮血淋漓,他痛得直蹬腿,健全的那隻手拚命地向後抓。


    安是舲忽然扔掉了手中的槍,起身張開雙臂,邵東西迷茫地看著他。


    他說:“給你個機會,殺了我。”


    青年囂張地站在那裏,身上沒有任何武器,誠摯地邀請別人殺了他,這一幕落在任何人眼裏都是怪異的。


    邵東西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人,他並沒有感覺到脫困的輕鬆,他深知青年完全能殺了他,現在青年這一番行為,不是因為青年想不開了,隻是青年在把他當老鼠耍,他還不能反抗。


    青年看著邵東西等死的模樣,表情不悅,他說:“你不殺我,那就別怪我了。”


    邵東西不為所動,當一個人死都不怕了,還拿這個威脅得到誰?


    安是舲一腳踢在那隻流血的手腕上,他神色陰沉,看見邵東西的痛唿才略微緩和了些。


    “你知道的,我殺人可不僅僅是死那麽痛快。”


    邵東西臉色慘白,他當然知道,也就是這樣才一直用著積分的借口,安是舲不在乎這個,但安是舲身邊那些人會在乎,隻要有他們在,他便不一定會死。


    但是這個副本分離了那些人,邵東西徹底落入名為烏鴉的鼠籠,如果他不能讓安是舲高興,結果比死都恐怖。


    想通這一點,邵東西從地上爬起來,壯著膽子朝安是舲說道:“我現在的狀態也殺不了你,如果你想殺我就直接點,不然就給我休息的時間。”


    安是舲猛地掐住邵東西的脖頸,眸色晦暗,看得邵東西心裏直打鼓:“你在跟我講條件?”


    周圍人盯著這一邊,氣氛緊張,他們一直保持著圍觀的態度,一邊是剛愎自用的上司,一邊是不知身份的瘋子,他們哪邊也不想招惹,才一直作壁上觀。


    但現在的情況,看起來邵東西必死無疑了,那這個瘋子他們能解決掉嗎?


    安是舲覷著邵東西,忽而將人甩開,邵東西跌到地上,捂著脖子,蜷縮著身體瘋狂咳嗽。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青年轉身欲走,忽然停下腳步,問道:“你房間在哪兒?”


    後來還是之前裁決安是舲的那個小年輕帶著安是舲去了邵東西的房間,安是舲在那個房間找了兩床全新的床上用品提著迴了之前的牢房,邵東西則被送去醫療室了。


    安是舲的房間沒有上鎖了,他們也開始正常給安是舲供應吃食,是一點也不敢虧欠著這位火藥桶。


    邵東西傳來話,說他這傷得休養三個月,又在安是舲即將爆發之際傳來了另一個消息,躺平見到了羲和,然後躺平也跟著不見了。


    眾所周知,失蹤具有傳染性,尤其是這種不明原因的。


    安是舲在引導下來到了幾人最後出現的地方,那裏就是一片廢墟,幾乎沒有藏人的可能,安是舲在這裏巡視了一圈也沒發現人類的行動痕跡。


    青年毫不留戀地扭頭走人,年輕人擋在安是舲麵前,是之前那個年輕人,他看著安是舲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


    安是舲抱著手臂,隻聽到那個年輕人說著:“你們不是朋友嗎?為什麽他們失蹤了,你就看一下,你不應該找找他們嗎?”


    安是舲挑著眉,他不是很能理解這些年輕人的想法,難道三個月的末世生活還沒教會他們生存的道理嗎?


    安是舲隻覺得好笑:“找了能怎樣,找到嗎,還是我也一起失蹤?”


    年輕人不吭聲,安是舲也不理會對方,自顧自地往迴走,但這群年輕人像是鐵了心,完全不帶動的,安是舲也不等他們,自己上車點火,一氣嗬成,一會兒便開遠了。


    安是舲開著車迴到小中央,屁股都沒坐熱,就有消息說他丟下的那群人也失蹤了,他就說失蹤具有傳染性吧。


    這一次他們並沒有讓安是舲一同前往,這也是正常的,畢竟這之前還沒有這麽多人一起失蹤。


    邵東西在病房裏也聽到了些風言風語,無非就是關於安是舲的那些事,他撇撇嘴,漠不關心。


    然後,邵東西也失蹤了。


    安是舲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些氣憤的年輕人,這群年輕人覺得後麵這些人的失蹤和安是舲脫不了幹係。


    安是舲帶著人出去,一個人迴來,其他人失蹤,他們出去找人,待在基地醫療室的人失蹤,說和安是舲沒關係,誰信啊。


    安是舲皺著眉頭,這要是沒人在背後搞他,他都是不信的。


    安是舲不挪位置,他們也不能對安是舲幹什麽,隻是他們已經開始籌劃著轉移根據地了,山不就我我就山,他們走不礙著安是舲的眼了。


    短短一個月,三起失蹤,基地大遷徙全都發生了,安是舲沉默地捋著現在發生的事情,他大概能猜到這些和怪物玩家有關。


    可是怪物玩家要這些人類玩家幹嘛,總不能是冬天到了屯糧吧。


    短短十天,整個基地被搬空,留下來陪安是舲的隻有李不煩他們。


    “其實我也用不著人。”


    安是舲有些無語,那些人走後,這三人光明正大待在了安是舲隔壁的牢房,三人沒事就過來嘮嗑。


    杜均正無聊地搗地上的螞蟻窩,聞言說道:“他們把防禦帶走了,這裏隨時會有怪物過來,哥你不怕,我們怕啊。”


    宋敬言看了杜均一眼,似乎想說點什麽,又憋住了。


    李不煩道:“丟下朋友,也不是我們的作風。”


    又是朋友,這已經是安是舲聽見的第二遍這樣的話了,他不理解這些人為了所謂的義氣付出一切能圖個什麽。


    不理解,他也不打算去了解,就那麽一聽。


    一語成讖,當天晚上,他們就看見了怪物,數不清的怪物從四麵八方襲來,他們根本來不及去逃脫。


    三人拉著安是舲躲在屋子的角落,能看見屋子內景象的隻有那一扇之前用來送餐的窗戶,現在封窗肯定是來不及的,他們盡可能躲在視線死角。


    但是死角也意味著他們無法看清外麵的景象,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有怪物守在外麵,他們隻能努力用耳朵去辨別動靜。


    角落裏,安是舲被擠得難受,幹脆站起來了,其他三人大驚失色,慌忙去拉青年,但青年站在那裏直勾勾地盯著窗外。


    杜均壓低嗓音:“哥,別看了,被發現我們就死定了。”


    杜均焦急地去拽,卻被安是舲一手提了起來,他終於知道安是舲在盯什麽了。


    一隻怪物就站在窗口,死死地盯著這邊,怪物很安靜,即便看見幾人也沒有衝上來的意思,就好像他不是剛剛看見他們的,像是盯了很久的。


    杜均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醜陋的怪物舔舔窗戶的欄杆,粘膩的聲音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杜均不由後退兩步。


    其餘兩人也起身了,四個人和窗外的怪物麵麵相覷。


    李不煩喉結滾動,看起來是很想講髒話了。


    “愣著幹嘛,封門!”


    說是封門,其實不對,因為這裏沒有任何家具,他們就是拿肉身堵門。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邊動靜太大了,越來越多的怪物意識到屋子裏麵有人了,他們瘋狂地撞門,三人拚命擋著門,安是舲則是走到窗口那隻怪物一臂範圍內。


    怪物長長的舌頭往裏麵伸,安是舲看著眼前鮮紅肥碩的舌頭,沒忍住,手中的破毯子在對方的舌頭上打了結,用力一勒。


    怪物迅速收迴舌頭,憤怒之餘將窗戶的欄杆徒手掰斷。


    杜均咂舌:“哥,你在給怪物開後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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