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怎麽還在?”


    老八疑惑地看著手上一團蠕動的紅色絲線,一旁的安是舲看著,掏出自己背包裏的東西朝兩人說道:“不想要可以給我。”


    老八巴不得把這團不祥的東西送出去,隻是,“你確定要把他們放在身上嗎?看起來可不算什麽正常的東西啊。”


    安是舲挑著眉:“我正常嗎?”


    兩人沉默,他說得有道理啊,根本反駁不了,但當徐文羲看見安是舲接過血管就要往自己身上放的時候,他忍不住出手了:“這個東西放上去後就很難拔除了,現在就在身體裏,到時候就連係統都無法把它弄出來。”


    徐文羲看見安是舲的動作略微停滯,再接再厲說道:“你可以在副本裏使用,出來的時候就迴到背包裏,這樣不是很好?”


    安是舲看了看,突然一笑,隨後血管便被他啪的一下拍在身上,迅速鑽入身體。


    徐文羲長歎一口氣,帶著幾分孺子不可教也的疲憊:“你踏馬死了,我也不給你收屍。”


    安是舲揚起下巴:“那就等我死了再說。”


    老八揮別兩人離開中轉站,他倆則是迴到店鋪,一進去就和顧常尺撞了個照麵,對方眉頭緊鎖,指著安是舲:“你應該迴去的。”


    安是舲在外麵的消息本來就沒幾個人知道,再加上安是舲是被迫苟著的,這也是為什麽顧常尺直到現在才來中轉站,因為他怕安是舲借著中轉站逃脫牢獄,無他,安是舲在他心裏確實是這種形象。


    “哦,你來就為了這個?”


    完全不會被扯開話題的人:“你準備什麽時候迴去?”


    安是舲還想說什麽,突然手機傳來一條訊息。


    [未知:春風檻副本見]


    安是舲滿頭問號,他什麽時候要去這個副本了?他的疑惑沒有堅持多久,他看見兩個人走進了店裏,是蘇榆和茶靜,兩人一看見裏麵坐著的顧常尺,戲謔的目光落在了安是舲身上。


    了解一部分內情的徐文羲,雖然知道蘇榆還活著,但是麵對這一張和綜藝裏完全不同的臉,他還是有點不習慣,這好歹是現代社會,真的會有易容術嗎?


    “別這麽看著我,我是來下單的,”蘇榆將身邊的茶靜推了出去,他說,“白茶有一個副本叫春風檻,需要人陪她一起。”


    安是舲皺起眉,周覃玟那邊才提到這個春風檻,蘇榆就過來下單了,是算好了,還是計劃的?


    茶靜在登記的時候,蘇榆已經湊過來了:“哥在想什麽呢?”


    “想你死。”


    蘇榆撇撇嘴,壓根沒有被這不痛不癢的話打擊到,那邊顧常尺警鈴大作,這個少年讓他想起了蘇榆,那個被分屍的可憐娃。


    蘇榆臉上浮現一絲羞意,微紅著雙頰,流露出一分興奮,相比之下安是舲都不那麽變態了。


    顧常尺手上動作一頓,默默收了迴去,他怎麽忘了能與變態玩到一起去的能是什麽好人。


    “為什麽是春風檻?”


    蘇榆沒聽明白:“為什麽不能是?白茶對龍國民俗文化了解得不多,所以需要你們幫忙,難不成誰和哥說了這個副本?”


    蘇榆作為一個組織的管理層,自然不會是傻子,看安是舲的狀態就明白有人和他提過這個副本,本來不算什麽的副本,他現在也有些感興趣了。


    蘇榆笑著坐到沙發上,雙手交叉:“介意加一個人嗎?”


    安是舲:“滾。”


    蘇榆能屈能伸:“好的。”


    顧常尺坐在這兒,逐漸感覺到一種格格不入,徐文羲在給茶靜登記,蘇榆在纏著安是舲,隻有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坐在那兒,雖然這個形容不是很恰當,但他就是這麽感覺的。


    “我先走了,你還是盡早迴去吧,省得那邊過來找。”


    顧常尺說完就離開了,四人麵麵相覷,沒有一點隱瞞的愧疚感,徐文羲走過去將門鎖上,門上的牌子調轉。


    “我隻想知道,那具蘇榆的屍體怎麽迴事?”


    他能理解用這種方法是為了某種交易,但是如果真的在這場交易上麵背負了一條人命的話,那麽不論交易的內容是什麽,他都覺得對方是不可信的。


    “是真的。”


    蘇榆翹起二郎腿,漫不經心地說著,看見徐文羲臉色陰沉,他突然笑了出來,他說:“別那麽緊張,是真的,算是我的另一個頭。”


    徐文羲沉默了一下,摘掉眼鏡擦了擦再戴上,嗓音不自覺有點顫抖:“還請蘇先生解惑一下什麽叫另一個頭?”


    蘇榆思考了一下,徐文羲隻能看見蘇榆的嘴唇在動,卻聽不清在說什麽,頭腦發昏,眼前一黑就倒下了,旁邊的安是舲下意識用腳接了一下,但也隻是緩衝了一下,徐文羲還是躺到了地上。


    剛剛一直沒有注意他們在聊什麽的安是舲,表情怪異:“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徐文羲幽幽轉醒,坐起來揉著有幾分脹痛的腦袋,問道:“什麽情況?”


    蘇榆探出腦袋:“我解釋啊,然後你就睡了。”


    顯然徐文羲有些不信邪,他非要拉著蘇榆再說一遍,蘇榆說了,他再一次睡著了。


    “他好強啊。”


    茶靜在一旁默默補刀,蘇榆突然轉過腦袋,朝安是舲問道:“哥聽懂了嗎?”


    安是舲點點頭,三人表情出奇的一致,等徐文羲再醒來的時候,也不準備繼續問了,一而再就算了,再而三就顯得他腦子不聰明了。


    送走兩人之後,安是舲就跑去休息室裏研究身上的那團血管了。


    安是舲被放出來的消息壓根就瞞不了多久,第二天顧常尺過來就撞見安是舲,後來沒辦法,對方非要將安是舲緝拿歸案,他們隻好說明實情,這件事本身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隻是有點影響到官方那邊了,才把這件事壓下的,再加上蘇榆的話,那麽那具屍體就真的沒有解釋的餘地。


    “所以,你們也不知道那具屍體怎麽迴事?”


    徐文羲點點頭,他倒是想知道,但是聽不了,他還鬱悶著。


    顧常尺看起來不太相信,但徐文羲也無法同他解釋這件事,隻能隨他怎麽想了,反正解釋他們這邊已經給出來了,說到底不過是一場戲,整個劇情在表達什麽,該給他解釋的是導演,而不是演員。


    徐文羲情緒不佳,對顧常尺態度也不會有多好,畢竟講起親疏,安是舲還是他兄弟,平時矛盾再多,他也不會讓他兄弟讓人欺負了去。


    安是舲在旁邊安靜地看著他們,看上去沒什麽情緒變化,就好像他們在說的事和他沒什麽關係。


    顧常尺最後還是離開了,徐文羲也不知道這人到底理解了沒有,如果沒有他們最終也隻會走上陌路,畢竟他不會允許有一個不信任他們的隊友在身邊,那樣真的太危險了。


    此時距離副本春風檻的開啟還有三天,他們還在收集關於這個副本的內容,但很奇怪,就像之前的失落紀元一樣,這個副本沒有任何消息,甚至連類型都不知道,除了蘇榆他們來下單時提了一嘴這是有關龍國的民俗文化外就沒有更多的線索了。


    即便什麽也沒有查到,他們也不得不進入副本了。


    【歡迎玩家進入副本“春風檻”】


    【這裏是本地最大的銷金窟,是頂尖的風月場所,擁有整個朝代最為美麗的花魁,來這裏的人非富即貴,而你們,有幸被人伢子賣到這裏,才能在有生之年一睹這些美人的風姿】


    看著這段與時代極為不符的內容,直播間的龍國觀眾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呢?也是逛上風月場所了,不知道直播間會不會被封。


    ……


    青年人被人伢子踹了一腳,整個人跌倒在地板上,這裏的地板都鋪了一層薄薄的毛毯,看上去很是雍容華貴,是他這樣的人一輩子也摸不上的,青年縮著身子,像是怕將這裏弄髒。


    青年的臉上滿是髒汙,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突然橫出一隻纖纖玉手,抬著青年的下頜迫使青年看向自己,青年咬著下唇,看上去有幾分屈辱。


    女子說道:“這骨相倒是不錯,就不知這臉如何了。”


    人伢子忙聲道:“這些個都長得不賴,姑娘喜歡,三文就能。”


    青年眉頭一皺,許是沒想到自己還怪便宜的,似乎有點不滿。


    姑娘大氣,甩出錢袋,將這裏的人全都買下,通通趕走去洗漱了。


    青年洗漱迴來,和同伴一起站在姑娘麵前,像商品一樣任由她打量,青年有些不自在,但是又不能躲避,他隻能站在那兒,好不可憐。在他身旁,有個稍高些的男子,臉上帶著破損的靉靆,看上去很是書生氣,許是哪兒的沒落書生。


    他們正任人挑選著,直播間也是樂嗬一片。


    躺平就是好:我鴉神也是有福了


    小小鹿:嗚嗚嗚,我也想這麽挑


    夜九次:他們怎麽看起來連性格都有點變化呢?


    ……


    青年還站在原地,他們麵前倒是多了不少婀娜多姿的女性,這些女性都各有各的美,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美,她們看著他們的目光中滿是好奇。


    “我想要他。”


    青年麵前站了一位穿著青衫的女性,這樣的裙裝襯著對方優雅知性,宛若一朵盛放的百合,清新脫俗,此時她正指著青年。


    青年被分配給了女人,女人的名字是若綃,聽上去有幾分熟悉,但明明他與女人也是第一次見麵,他搖搖頭,不再去想這樣的熟悉。


    青年的任務很簡單,就是負責給女人打水,女人需要水的時候他要打來就行,其餘的他也做不了什麽。


    剛開始的幾天工作都是很無趣的,他也逐漸了解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看著形形色色的人進出,他還注意了一下那些和他一樣被賣來的人,其中有的人幹不下去了,妄圖想要拯救自己服侍的姑娘。


    “他會死的。”


    帶著靉靆的那個男人說著,他的靉靆還是姑娘給他換的,帶著金邊,看上去很是斯文,樓裏不少姑娘喜好這口。


    青年讚同:“你說得對。”


    “我的名字,羲和。”


    男人迴過頭,他眼神真摯地盯著青年,青年也如他的願迴應了他:“烏鴉。”


    羲和愣了一下,發覺到青年的不解,他說道:“你為什麽會叫這麽一個名字,烏鴉可不是什麽很好的動物。”


    青年皺著眉,任誰被人隱喻,心情都不會多好,他不再理會羲和,正好姑娘喚他打水了,他便去忙了。自知失言的羲和,想要解釋什麽,但還是算了,反正一棟樓裏總能碰上的。


    若綃躺在貴妃榻上,懶懶地看著青年忙活,身邊的小姑娘端著果盤。


    若綃突然說道:“你和那家夥很熟?”


    青年愣了一下,隨後明白若綃應該是看見他和羲和說話了,他搖搖頭,確實不算熟,今天才交換名字,但他更好奇若綃為什麽會問這個,他抬起頭,直視著若綃:“姑娘為何會問這個?”


    若綃還未說話,她旁邊的小姑娘倒是跳起腳,指著青年嚷嚷道:“大膽,你個奴才怎敢直視主子,小心你的眼睛!”


    這樣囂張的話,青年卻並沒有覺得冒犯,反而覺得這小家夥活像隻被搶了食物正跳腳的小鼠,壓根就算不上威脅。


    若綃安撫著小姑娘,卻沒有迴答青年的話,青年眼神閃爍,幹完手上的活走了出去,羲和還站在那裏,看上去就像手上沒活一樣,悠閑得緊。


    看見青年過來了,羲和自顧自說道:“那個人被拖出去扔了,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這個下場他們都是想到了的,這個處理方式實在算不上人道,但青年發現自己並沒有為此感覺到悲切,心底甚至有著一種想法,他覺得這群人是可以做得更過分的,還是手下留情了。


    青年的沉默,被羲和認為是在默哀,他沒有打擾青年,反而過了許久才說道:“你知道嗎?我總覺得我不應該在做這些。”


    青年愣怔,說道:“你其實就是不想幹活吧。”


    羲和沒有被戳破的尷尬,反而轉過頭,盯著青年認真道:“我是說真的,你也不該在做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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