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一定是幫忙?”


    青年伸著懶腰,漫不經心地說著,手伸到路飲溪跟前。


    幾人都不是蠢人,他這動作一出就知道他想幹什麽了,路飲溪一麵把核心遞出去,一麵說著:“我們這樣不好吧。”臉上倒是沒有多少不好意思。


    青年臉上笑容漸深,手下用力,他說:“確實不好,但我一直沒什麽良心。”


    脆弱的核心表麵漸漸有了裂縫,青年的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幾人臉上流露出不解,青年卻將東西收進了背包。


    一道激光朝著青年的方向襲來,青年後退幾步堪堪躲過,幾人朝著激光射來的方向看去。


    半空之中停留著一個小型機甲,機甲雙手是兩隻激光槍,雙眼處是紅外掃描,看見一次沒中的時候,立馬開始連射,其餘幾人被逼退離開,才發現機甲的目標似乎隻有青年。


    明白什麽的路飲溪,掩麵假哭起來:“嗚嗚嗚,烏鴉真是對我太好了。”


    這死賤樣和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周先生如出一轍。


    安是舲挑著眉尾,抬手,匕首飛出砸在機甲身上,安是舲出手一如既往,但這次卻並沒有穿透機甲,僅僅是將機甲砸歪了點,激光的落點偏移,砸到旁觀的人群之中。


    哈士奇齜牙咧嘴地捂著自己擦傷的屁股尖,表情不悅地對安是舲說著:“你最好不是故意的。”


    青年無辜攤手,眼睛裏倒是不加掩飾的笑意。


    路飲溪撿到安是舲的匕首,也試探性地往機甲身上砸,剛飛穩的機甲再一次歪了身子,激光燎過了哈士奇的卷毛。


    哈士奇:……你倆最好不是故意的。


    紫色的頭發尾焦了一塊兒,雖然哈士奇沒有什麽過分看重頭發的情結,但是被迫害了整整兩次,他有點生氣了,在他看來這兩人的試探和玩有什麽區別?他幹脆上去長腿一甩,機甲被踢中,小導彈似地砸在地上。


    緊接著,哈士奇舉著電鋸,雙手高舉,一腳踩在機甲身上,用力狠狠下刺,快速運轉的鋸齒很快就將機甲捅出一個豁口,伴隨著爆炸過後,機甲徹底報廢。


    幾人圍著機甲仔細觀察,整個機身才成年男性一臂之長,卻意外的精細,全機身采用矽纖維構造,足夠輕便的同時,內在的動能用的似乎不太尋常,幾人麵麵相覷,眼底都帶著一分不可置信,這裏的小型機甲都用上核動力了?


    未來科技副本就是好啊,每走一步都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這樣會顯得他們好像真的沒有見識的。


    安是舲盯著機甲,察覺到什麽,拎著手邊的路飲溪後退幾步,其餘兩人迅速閃開,一道激光炮砸在機甲上,矽纖維的機身在四人麵前化作齏粉。


    四人倒抽一口冷氣,這東西打身上怕是有點疼哦。


    安是舲來不及反應,路飲溪反抓住他的手將他甩了出去,剛好與激光炮擦過,如此近的距離,他都能感覺到激光炮的熱氣。


    對麵剛剛也許隻是生氣才派出這麽一個不上不下的,現在是真的起了殺心。


    一個接一個的激光炮安是舲根本躲避不及,一條胳膊被硬生生砸中,整條手臂被卷入激光,如破布娃娃被撕得粉碎。


    劇烈的痛感席卷而來,青年額角冷汗都下來了,但他沒時間喊痛,一條手臂的代價提醒他得再跑快點。


    這一次機甲的型號大了許多,哈士奇作為場上最高的男人,身高一九六,這機甲卻比他還要高出一個頭。


    路飲溪靠近機甲直接上腳踹,機甲也紋絲不動。


    “讓開。”


    哈士奇抓著電鋸,直直朝機甲的手臂劈去,但也無法劈斷,反而被機甲的機械臂卡住無法抽出。


    安是舲看見這一幕,唇抿成一條線,直直朝機甲衝了過去,眼中滿是瘋狂。


    又是一記激光炮,這麽近的距離根本不可能躲過,安是舲似乎也沒準備躲,硬生生讓激光炮砸在他斷臂的肩膀,巨大的衝擊力不僅繳碎了他的肩膀,連帶著那一邊的耳朵也被扯碎,差一點點就擊碎了心髒。


    青年卻像注意不到這一切一樣,直直衝到機甲麵前,如同一隻猴子,跳到機甲的後腰,用雙腿?住機甲的雙腿,一隻手拿著玫瑰尋找著機甲的縫隙。


    但很遺憾,這個機甲做工精細,連帶連接處都修繕得很完美,沒有一絲縫隙。


    青年麵無表情,旁邊三人表情凝重,想要上去幫忙,但是機甲一直在轉動,尋找不到目標讓機甲明白了目標的所在地,企圖將目標抓下來,以至於其他三人根本無法靠近。


    青年突然粲然一笑:“記得救一下我。”


    三人還沒明白,就看見青年手上拿著那朵黑紅的玫瑰,狠狠紮進自己的大腿,玫瑰久逢甘霖,自血肉長出,肆意瘋長,糾纏著青年的身軀,連帶束縛住了機甲,機甲徹底沒有了行動能力,動力係統被玫瑰侵襲後完全報廢。


    玫瑰生長的速度極快,青年的身上綻放出一朵又一朵嬌豔的玫瑰,其中一朵調皮地攀上青年破碎的耳朵,親昵地貼著青年,舔舐著血液,越發嬌豔。


    周覃玟注視著這一幕,眼中升起驚豔,手指摩挲著玫瑰,這是他第二次看見這個,無論何時看見都會忍不住震驚於這件藝術品,帶著血腥的美麗,極致的旖旎。


    路飲溪皺著眉頭,機甲一倒下,她就跳上去,抓住玫瑰往外扯,卻被周覃玟攔住,她表情不悅,甩開對方,用力把玫瑰扯了出來。


    失去根係的玫瑰扭動了一下身體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失去玫瑰力量的花朵迅速枯萎,花瓣凋零,青年沒有了支撐重重摔在地上,雙眼望著天空,被玫瑰侵占的身體得到一絲喘息。


    “你剛剛在想什麽?!”


    路飲溪一麵往安是舲嘴裏塞治療藥劑,一麵朝周覃玟吼道,剛剛情況緊急來不及去教訓,現在這事就不得不處理,剛剛周覃玟的行為無異於在助力安是舲死亡。


    周覃玟攤手,臉上是一貫溫和的笑,卻沒有一句解釋。


    恢複了一點的安是舲按住小姑娘的手,示意對方將自己扶起來,又幹了兩管體力藥劑,安是舲才說:“沒事,他隻是以為我死了。”


    周覃玟朝安是舲拋去一個眼神,兩人之間有著古怪的默契。


    路飲溪有點生氣了,明明周覃玟就是想殺了他,這人怎麽就不懂呢?小姑娘一甩手,她也不想管這些破爛事了,愛死不死吧。


    安是舲的那一部分身體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恢複,現在還感覺心髒有點漏風,隻是血管已經被藥劑補全,在風中歪歪扭扭。


    直播間。


    非酋:好熟悉的一幕,好想取關的感覺。


    歐皇:我剛來,安是哥怎麽這樣了?


    夜九次:要不還是別知道了吧。


    ……


    哈士奇沉默地看著安是舲,剛開始安是舲失去一臂,他還有種難兄難弟的感覺,現在他覺得安是舲比他慘多了,但上次看見安是舲把器官組織留在外麵還是在直播裏,現在親眼看見,有種眼睛被暴擊的感覺。


    “我們要不先藏起來吧。”


    安是舲現在的情況完全不能接受下一波攻擊,暫避鋒芒才是現在最佳的選項。


    安是舲剛才失血過多,這會兒還在犯困,自然沒有反駁的能力,小姑娘指揮著兩個大男人架著安是舲往房子走。


    利刃本來正和其他玩家一起收拾房間,順帶思考一下接下來的任務該如何完成,突然看見路飲溪和她身後的二又四分之三的人。


    利刃:“你們,參與二戰去了?”


    他在這裏待著,很難想象到外麵都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才能把人造丟四分之一。


    路飲溪一臉怪異:“你們聽不見?”


    利刃疑惑地抓抓腦袋:“之前他倆破門我倒是聽見了,但剛剛一點聲音也沒有。”


    幾人神色各異,剛剛的襲擊是針對安是舲一個人的他們理解,但是為什麽要瞞著其他玩家呢?怕其他玩家知道後團結起來嗎?


    直覺告訴他們絕對不會是這樣的原因。


    青年掙脫開他們的手,坐到沙發上,其他玩家看見這一幕都縮到了青年看不見的角落,打量著青年身上的傷。


    周覃玟:“先休息吧。”


    既然那位想要瞞著玩家,那就不會貿然來攻擊,現在待在這裏多半是安全的。


    三人都有點累了,安是舲霸占了沙發,他們就上樓去找地方休息,輪流在閣樓窗口守夜。


    所有人都休息了,整個夜晚陷入了寂靜,東方漸漸破開一道曉光,落在雪白的利刃上,折射出攝人的冷光,伴隨著下落,血色鋪滿衣衫。


    “烏鴉!”


    揉著眼睛下樓的路飲溪尖叫著撲過去,將握著匕首的男人踹飛,小手堵住安是舲胸口的血洞,但是那塊傷口太深了,直入心髒,怎麽堵,血液還是往外流。


    小姑娘的嗓音漸漸帶了哭腔,這番動靜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了,利刃驚愕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又看了看地上坐著的男人,他手中還未丟掉的匕首昭示著方才發生的事情。


    他走過去,拽住男人的衣領質問道:“你在做什麽?你為什麽要……”


    “是你?”


    周覃玟的嗓音在利刃背後響起,哈士奇已經去檢查安是舲的狀況了,周覃玟一眼便認出這個男人,是之前把武器拿給他們看的玩家,那會兒他們怎麽評價來著?對了,是垃圾,一個垃圾做出了一堆垃圾。


    這也是男人第一次殺人,此刻被嚇傻了,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語焉不詳地說著:“不是我的錯,是烏鴉,就是烏鴉的錯,都怪他,我沒錯,他就是該死!”


    周覃玟嗤笑:“就這膽子,也學別人殺人?”


    哈士奇反複檢查後,朝他們搖頭,安是舲本來狀況就不行,如果匕首還插在裏麵可能還有一線生機,但現在血液洶湧不止,基本沒有迴天之力。


    利刃表情恐怖,他狠狠揍了男人一拳,迴來往外掏著藥劑,但太難了,伯紀元從未出過擁有複生功能的藥物,即便他掏出百來個保命物品也沒用,任何東西都無法阻止安是舲生命的流逝。


    小姑娘已經哭成淚人了,頭埋在安是舲懷裏,感覺到青年的體溫正在慢慢消失。


    因為這件事,幾人隻是坐在安是舲旁邊,什麽也沒去做,他們也不知道在期盼著什麽,可能是迴光返照吧,隻要還有一絲可能他們就能把人救活。


    “我發現,”周覃玟盤腿坐著,突然出聲,幾人都看向他,“他還是活著比較好。”


    這麽一說,路飲溪憋住的淚水再一次決堤,利刃的拳頭攥緊, 站起來就往那個男人那兒走。


    哈士奇攔住他:“你要去幹嘛?”


    利刃猩紅著雙眼:“揍死他。”


    他一直知道普通玩家和安是舲他們是合不來的,安是舲的行事作風和普通玩家一直以來的原則背道而馳,這樣的人本來就不可能和他們和諧相處,積攢下來的矛盾是能殺死一個人的,所以有人出手了,在安是舲最虛弱的時候。


    看,即便是烏鴉這樣的瘋子,也是會被輕易殺死的。


    也是因為這樣,利刃才會更加憤怒,也許是因為他是和安是舲一樣從十年前走過來的,也可能是因為他不想這群玩家變成當初的他們,一旦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殺人這件事,那麽人就不再能被稱之為人,那就是嗜血的怪物。


    哈士奇抓住利刃,把人摜在沙發上,他說:“這個人該死,也得等烏鴉親自來動手。”


    利刃想要反駁,但那句“烏鴉再也不會醒來了”怎麽也出不了口,他知道是自己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罷了。


    周覃玟垂眸聽著耳邊的鬧劇,最終起身,大發善心地往安是舲身上蓋了塊毯子。


    “我們現在去做任務,你最好在我們結束前能醒。”


    周覃玟丟下這句話,拎著小姑娘往外走,哈士奇也想跟上卻被周覃玟留下,他說:“你一個人留下,看著這個人,你也說了,這人得烏鴉來揍,你得幫烏鴉看好。”


    哈士奇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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