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因盯著那個倒在地上的怪物,上去一腳踩住籠子,手上拿著菜刀在籠子上敲了敲,“東西。”


    怪物瑟縮了一下,企圖用籠子絞住徐文因的腿,卻被徐文因狠狠踹了兩腳。


    怪物沙啞著嗓音:“沒有東西,本來就沒有。”


    溢出來的惡意包圍著兩兄弟,徐文羲攥著拳頭,想要衝上去狠狠揍怪物幾拳,卻被徐文因攔住。


    徐文因重新掏出一根繩子,將繩子綁在籠子上,拽著一端,硬生生把怪物拖進了另一個通道。


    “要什麽東西問他要。”


    徐文因鬆開繩子,不是籠子踹到玻璃缸麵前,裏麵的人魚垂著頭看地上的怪物。


    尖銳的聲音讓人牙酸,兩人看過去,女人魚尖銳的指甲劃在玻璃上,硬是將玻璃劃拉開一條縫隙,水爭先恐後地擠出來,玻璃缸當場炸開。


    水中的人魚如夢似幻,但直接離開水後,人魚身上薄紗般的鰭貼在身上,渾身有一層黏膩的液體,再無水中那種縹緲的美感。


    徐文羲扯扯徐文因的衣角,小聲說到:“這就是見光死嗎?”


    徐文因眼角抽了抽,拍拍徐文羲腦袋,警惕地看著人魚,沒有了阻擋,人魚靠近便是一股腥臭味。


    兩人忍著沒有退後,但人魚張嘴的時候露出裏麵細密的銳齒的時候,他們還是忍不住小小地後退一步。


    “你們在嫌棄我?”人魚睜大了眼睛,魚類的眼睛瞳孔並不會收縮,這樣瞪著人,帶著一種死了很久的活死人感,人魚持續尖叫,“我這麽美,你們這群醜陋的東西憑什麽嫌棄我!我要你們死!”


    徐文因震驚,想要他們死都要找個理由,那這群怪物還挺有原則。


    人魚在陸地上的戰鬥力並不比在水下弱,尤其對方的指甲和魚鰭又尖又長,輕輕被抓一下,傷口就不可能輕。


    徐文因推開徐文羲,菜刀擋上了人魚的爪子,然後眼睜睜擦著人魚的皮膚滑過去了。


    徐文因:?!!


    他看著人魚身上的黏液,心底大抵有了想法,退開幾步躲開人魚的爪子,將繩子打出一個圈,幾步頂著人魚的爪子,將繩索套在對方脖子上勒緊。


    徐文因欣喜起來了沒兩分鍾,另一條人魚過來,爪子劃在徐文因的後背,血痕驟現。


    “徐文因?快躲開!”


    徐文羲盯著這一幕,嚷嚷著衝上去跳起來,將手中剛剛悄咪咪抱起的石頭往男人魚的頭上砸。


    徐文因睜大眼睛,勉強躲開,扯著女人魚跌到了另一邊,男人魚被砸到地上,暴怒嚎叫,怪異的聲音直穿耳膜。


    “出去。”


    徐文因摸到徐文羲身邊,捂住對方的耳朵,在他掌心寫道。


    徐文羲欲言又止,但還是點點頭,他知道他在這裏會幹擾到徐文因,出去才是最對的決定。


    徐文羲的離開,讓徐文因更能專注地對付兩條人魚,他先是將女人魚狠狠扯到地上,踩住對方的背脊,鋒利的菜刀狠狠劃過,將女人魚的兩條胳膊斬下。


    但這樣的動作很難防範周圍的環境,脖子被男人魚抓住,對方的指甲靠近徐文因的脖頸,隨時可以洞穿人類脆弱的脖頸。


    徐文羲就在門口沒走,他死死盯著這一幕,眼眶猩紅,視線迅速在四周查看,然後想起什麽,跑進第三條通道。


    第三條通道與前兩條沒多大區別,隻是這裏麵放著的是人偶,與下麵的人偶略有差別,看起來多了幾分神性。


    徐文羲感覺諷刺,衝過去,也不管人偶是不是在盯著自己,抽一把鐮刀掉轉頭衝迴了第一個通道。


    徐文羲手舉著鐮刀,一刀砍在男人魚的脖子上,斜下地一拉,鋒利的鐮刀竟是將人魚完全斬斷,兩截身子倒在地上。


    徐文羲渾身顫抖,他不僅是因為第一次下殺手而害怕,還擔心自己晚了,徐文因就此離開,他已經親眼看見一個人的死亡了,根本承擔不住第二個,那個還是他摯愛的親人。


    徐文因的脖子上有一個稍大的血點,他蹲下抱住徐文羲,一腳蹬在女人魚的頭上,硬是將頸椎踢斷。


    “你來得很快。”


    徐文因說,徐文羲很聰明,遇到事情也不慌張,所以他一直都對徐文羲很放心,但徐文羲到底還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再怎麽樣成熟,麵對生死還是會惶恐。


    徐文羲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偷偷抹掉眼角的淚,還要偷看一下徐文因有沒有看見。


    徐文因真的是有些累了,站起身的時候晃了晃,幸好徐文羲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要不還是用一管藥吧。”


    徐文羲說,徐文因卻搖搖頭,他迴應徐文羲道:“我隻是有點疲憊,治療藥劑可不頂用,別浪費了。”


    外麵層層疊疊的人偶打斷了兩人的溫情,徐文因站起來,接過徐文羲遞過來的鐮刀。


    徐文因衝上去,鐮刀劃過,將第一排人偶的頭斬落,頭顱滾落在地上,發出古怪的叫喊聲,這是在台階下未曾遇見的情況。


    徐文羲在後麵奇怪,在他的目光中,徐文因莫名其妙地停下,呆呆站立在那裏,任對麵的人偶高高舉起鐮刀。


    徐文羲臉色煞白,來不及思考,衝上去,抱住徐文因的腰往後甩,人偶的鐮刀砍在他的肩膀上,斷骨剔肉的疼刹那間的刺激,讓他忍不住彎了腰。


    “徐文因,醒醒,徐文因……”


    血液爭先恐後地湧出身體,大量的失血,讓徐文羲的意識模糊起來,失去力量的支撐,帶著徐文因跌倒到地上。


    徐文因頭磕在地上,瞬間清醒,扭頭就看見人偶重新舉起鐮刀,欲要將兩人就地斬殺,他格擋住這一擊,一手護著徐文羲,一手拎著鐮刀瘋狂斬殺。


    一聲塞一聲的尖銳,並不能阻止他的行動,很快人偶便被斬殺在地,直到此刻他才來得及給徐文羲服用治療藥劑。


    徐文羲意識昏昏沉沉,嚐到了治療藥劑獨特且難喝的味道,意識逐漸迴籠,“你不是說要省著用嗎?”


    徐文因震驚之餘還有些無奈,“你都快死我麵前了,不用給誰用?”


    “給你啊。”


    徐文羲被徐文因背在背上,小學二年級他就不用徐文因背了,這次是特殊情況,不然他才用不著背。


    為了以防萬一,徐文因連那個籠子怪也一起斬殺了,遍地狼藉,有不少碎片染上了血,但並不妨礙他們將它拚好。


    徐文羲盯著那張拚好的畫卷,沉吟半刻道:“所以這上麵畫了個啥,樂高?”


    徐文因敲敲他的腦袋,“這是人。”


    徐文羲就更奇怪了,疑惑地盯著徐文因等他的解釋,徐文因看了半天才慢慢悠悠地迴答他:“這個人應該指的是人偶,下麵的這個水的紋路應該指那兩條人魚,至於這個黑洞樣的,很可能是那個籠子。”


    徐文羲似乎聽懂了,起身去抱了個人偶過來,放在祭台之上,隨後迴去拖人魚的屍身,徐文因則提著籠子過來了。


    兩人把東西擺好,徐文羲站在祭台之下念著晦澀的祭文,可祭台毫無反應。


    徐文因摩挲著下巴,思索道:“會不會是姿勢不對?”


    徐文羲納悶了一下,念祭文還能有什麽姿勢,但這是徐文因說的,他還是得信一下下,於是雙手合十,有一種很虔誠但有種宗教混搭風的感覺在裏麵。


    徐文因有點想笑,但為了他弟弟的麵子,還是能憋住的,站在祭台上調整著人偶的姿勢。


    隨著祭文的誦讀,祭台紅光大作,徐文羲感覺自己身子一輕,有一種即將飛起的感覺,他睜開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剛剛好對上徐文因讚賞的神色。


    “哥,還得是我吧!”


    徐文羲的嗓音漸漸虛化了,他要出副本,徐文因在紅光之中點點頭,他說:“你一直都很棒。”


    話沒說完,徐文羲已經離開了副本,他隻看到他哥嘴在動卻聽不清內容,他想,等徐文因出來他得問問剛剛徐文因是不是說了誇獎他的話。


    他一直等著,從白天到黑夜,係統的提示音早已響過了,即便知道了什麽,他還是在等待,等著那個身影出現在他麵前,告訴自己他隻是因為某些事耽誤了一會兒。


    但他怎麽也等不到,烏鴉過來了,他不是來陪徐文羲的,他過來便是揍了徐文羲一拳,這一拳砸在臉上,徐文羲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徐文羲醒來,睜開眼發現自己居然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眼鏡腳壓著鼻梁,有些疼,他摘下眼鏡,揉了揉。


    “我也要去失落紀元!”


    路飲溪一進門就嚷嚷著,毫不客氣地往床上一坐,徐文羲偏過頭,有幾分紅腫的眼睛盯著小姑娘,他說:“你不是應該去找烏鴉嗎?他沒同意對吧。”


    路飲溪一哽,仰著腦袋,有幾分氣急敗壞,“你就說讓不讓吧?”


    徐文羲點點頭,無所謂道:“可以,副本卡自己去店裏拿。”


    路飲溪也沒想到自己這麽容易就達到目的,還有幾分狐疑,但隨即又想到這是羲和,和烏鴉不一樣,好說話且守諾,頓時放寬了心。


    “羲和,你比烏鴉溫柔太多了,愛你!”


    這次輪到徐文羲哽住了,如果不出意外,大部分人都比安是舲溫柔,安是舲可不是什麽好的丈量單位。


    小姑娘已經跑遠了,他也躺迴了床上。


    小姑娘剛來到店鋪,就和安是舲撞了個正著,看小姑娘的架勢,安是舲就知道徐文羲指定是同意了,心下鄙視了一番徐文羲。


    路飲溪抬著腦袋,衝烏鴉說道:“哼,你不同意也沒用,我羲和哥哥會同意的。”


    “喲,我同意沒用,你羲和哥哥同意才有用~”


    路飲溪毛都要炸開了,她還從沒見過安是舲這麽賤的人,陰陽怪氣,她之前怎麽沒看出來安是舲這樣,果然相處久了才會發現,有的人背地裏偷偷當神金。


    在安是舲和徐文羲不在的日子裏,是顧常尺和齊徹、躺平三人在帶小姑娘,小姑娘的三觀硬生生被掰迴去了點,但也沒多少,隻是相比安是舲好多了。


    所以小姑娘現在也不和安是舲計較,昂著腦袋哼了一聲,“羲和哥哥比你溫柔多了!”


    安是舲咂舌,溫柔?是那個第一次見麵就扒人褲子的羲和嗎?嗬,死裝。


    但硬要說溫柔,還真讓安是舲這cpu間歇性休假的大腦想起一個人,徐文因才是溫柔的代名詞,他沒感覺到,但那會兒每一個認識徐文因的人都這麽說,他也就記住了。


    安是舲沒理會小姑娘,穿著衛衣的男人從外麵進來,一眼就看見白毛小姑娘。


    “嘿,路飲溪也要和我們進去?”


    利刃之前在烏鴉的直播裏已經看見小姑娘了,自然能認出來,之前小姑娘還一副暗黑蘿莉,現在倒不暗黑了,改白切黑了。


    利刃見過路飲溪,但路飲溪可沒見過利刃,警惕地看著青年人,“你是誰?”


    徐文羲正巧過來,看見這一幕,拍拍小姑娘的腦袋,說道:“這是我們的金主,本次副本提供者。”


    利刃主動打了個招唿,路飲溪撇著嘴,敷衍迴去,四人倒是陷入了沉默。


    安是舲率先找個位置坐下,利刃出現在這裏,說明副本有了新進展,所以他直接詢問。


    利刃無所謂小姑娘的不理睬,徑直坐下掏出一疊照片放在台麵上。


    三人湊過來,那幾張照片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幾個智能機器人,但唯一比較特殊的是機器人所處的背景,一個是在天空中的光軌,一個是深海基地,還有一個則是在荒蕪的星球。


    徐文羲心底有了一個猜想,看向利刃,利刃也不藏著掖著,直言:“這是失落紀元流出的圖。”


    一個尚未被開荒的副本怎麽會有照片流出,路飲溪第一時間就想要反駁,但這三張照片拍攝的背景很難是直接p出來的,就因為這樣,這三張照片才顯得更加怪異。


    “我並不確定,”利刃當然也不是直接信任的主,這裏也沒有傻子,“這幾張照片是在跳蚤上流傳的。”


    跳蚤是類似於暗網的存在,但跳蚤屬於直接服務於伯紀元玩家,大部分消息都會在上麵被販賣,這幾張照片也不例外。


    四人麵麵相覷,不約而同想起了一件事——有人搭上伯紀元管理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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