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師的動作停滯,定定地看著他,好半晌才說話:“唔,看來你不是想進去啊,那我就先走嘍,拜拜!”


    安是舲一把扯住對方燕尾服的衣角,笑臉盈盈:“你去哪兒啊,我想進去啊。”


    魔術師扯不迴自己的衣擺,語氣都有點惱羞成怒了,說:“我隻提供道具,你想進去就自己來。”


    青年可不覺得這人好心幫他,扯住衣角的手一用力,魔術師就被拉近,安是舲一腳蹬在對方的屁股上,給人踹趴下了。


    青年蠱惑的話語在魔術師耳邊響起,他一腳踩著魔術師的背彎腰說道:“你不是比我更想進去嗎?”


    魔術師不置可否,安是舲仿佛能聽見魔術師磨後槽牙的聲音,他還沒認真聽,對方猛地起身,差點被帶摔倒了。


    魔術師扶了下麵具,看了安是舲一眼就走開了。


    青年無所謂地聳聳肩,他本來也沒期望著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更何況副本npc主動幫忙,這裏頭沒詐都是虛的。


    對方想讓他主動進去,他可不會給別人留下把柄,扭頭就走,反正也沒什麽事可幹,還有半個月就要開始表演了,他就勉為其難練習一下吧。


    小醜主要的職責就是搞怪扮醜,他的表演也就是高空獨輪車,扭氣球,飛盤子,其中也就扭氣球勉強簡單些,其他項目都需要考驗表演者的平衡。


    安是舲的平衡自然不用多說,但當他看見自己表演高空獨輪用的鋼絲時還是不由地沉默了。


    細小的鋼絲隻能透過其折射出的光才能看清所在,他所用的輪子也不過兩指寬,此處距離地麵有十八米的距離,摔死不一定,但殘疾是免不了的。


    安是舲試探地把車往鋼絲上架,在肉眼難以清楚辨認的情況下,很難讓車準確無誤地待在鋼絲上,更別說在完全沒有保護措施的情況下走過近三十米的距離。


    青年的手一鬆,木製獨輪車往下掉,砸在地上迅速散架,不難想人往下摔結果和這輛車沒什麽兩樣。


    青年從高台上下來,撿起地上散落的零件坐到一邊去,這一次路演要持續七天,也就是說這七天內他每天都要表演一次。


    即便幸運地過去了一次,那下一次呢?


    安是舲對找死沒有興趣。


    敷衍地練習了其他兩項,他就直接迴屋睡覺了,其他玩家還在加倍練習的時候,安是舲已經平靜地進入夢鄉了。


    之後的日子裏,安是舲除了高空獨輪以外都好好地練習過了,同時也了解到之前魔術師那麽反常的原因了。


    馬戲團的團長年齡大了,馬上就要離開馬戲團了,想從其他人當中挑選一位自己的接班人。


    魔術師毫無疑問是盯上了這個位置,特意來這麽一手,無非是想將兩個競爭對手一舉除掉罷了。


    安是舲對那個位置沒什麽興趣,但他不介意膈應一下其他npc。


    今天去和馴獸師說魔術師想要偷溜進他房間找他的弱點,明天就去和魔術師說馴獸師在團長麵前說他壞話。


    不僅這兩位,包括空中飛人的三位他也單獨誣蔑過,憑一己之力硬生生將整個馬戲團弄得烏煙瘴氣。


    外出迴來的團長看見的,就是一副互相猜忌的場景。


    安是舲被喊去團長辦公室的時候,毫不意外,他早就想過這群人一定會給他供出來,但那又如何,他隻是想惡心他們一下罷了。


    安是舲一進去就找了個地方坐下,團長縱使不喜歡也不敢說出什麽重話,其實從上次發生爭執之後,他倆之間就沒有什麽好說的。


    如果不是這次安是舲做得過分了,團長怕是等安是舲結束副本了也不會叫他一次的。


    “你最近,收斂點吧。”


    這話說得已經很小心了,但安是舲不悅的眼神還是落在了對方身上。


    青年手中的匕首在光下泛著耀眼的銀,青年漫不經心地甩動著,半晌才說道:“我沒有大鬧了,不是嗎?”


    隻是挑撥離間,他就已經很給對方麵子了。


    團長擦擦額角的冷汗,他可太清楚這個青年人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了,本著沒必要鬧僵的態度,還是好聲好氣地說。


    “是,但是別折騰他們了,”安是舲的目光淩冽地打在他臉上,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少折騰也行,他們還得表演啊。”


    安是舲徹底沒了興趣,無所謂地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麽,點著桌子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團長:“不折騰也行,團長的位置給我。”


    團長的臉唰地一下黑了,其他人爭這個位置也隻是暗戳戳地爭,這人一上來就直接要,是當真不把他放在眼裏。


    不等他發作,安是舲的匕首插在了他麵前的辦公桌上,安是舲的威脅不言而喻。


    團長深吸一口氣,忍辱負重地點頭,秉持著身份,還是忍不住提到:“但是你現在的工作還是小醜,好好準備表演。”


    安是舲挑眉,收起匕首往外走,後麵的團長悔得腸子都青了。


    安是舲推開門,門後的人迅速散開,安是舲不動聲響地瞥了團長一眼,走出來,關好門。


    不用想都知道剛剛在這兒的人是誰,反正他們知道了也好,省得他一個個通知。


    迴到表演場地的時候,其他人都在努力的練習,隻是看向安是舲的目光有些怪異。


    安是舲懶得理會他們,徑直找了個地方坐下,想也知道他現在的形象在他們眼裏那就是關係戶,一來就是正式工,說一句要團長位置就給,這特麽誰搞得過啊?


    魔術師即便看不出表情,在看見安是舲時下意識的後退足以說明很多。


    安是舲唇角勾起惡劣的笑,沒人找事沒關係,他自會招惹。


    安是舲無視對方的驚恐,慢悠悠晃到魔術師麵前,哥倆好地搭著對方的肩,實則用力摁住對方不讓跑。


    “想看看馴獸師的屋子嗎?我們一起啊!”


    魔術師知道跑不掉了,認命地在前麵帶路。


    時隔這麽長時間,安是舲其實對進馴獸師房間的欲望沒那麽強烈,他隻是純粹的賤罷了,看人吃癟還挺有意思的不是?


    魔術師掏出一根鐵絲,在門鎖搗鼓了兩下門開了,他率先走進去,安是舲插著兜在後麵悠閑地晃進去。


    裏麵陳設和小醜屋裏一樣,唯一的的區別就是手劄的位置放著一塊板子,上麵篆刻著馴獸師的規則。


    「第一,我們是馴獸師,請記住身份,我們隻會是馴獸師;


    第二,我們是馴獸師,我們是動物的主導者,絕不會是動物的同伴,記住,動物是可惡的;


    第三,動物隻有經過鞭笞才會聽話;


    ……」


    安是舲摸到木板下方鐫刻了一行不被展露的字跡。


    「請記住,在這場屬於馬戲團的狂歡中,我們不隻是主導者」


    莫名其妙的話。


    安是舲的目光掃過每一寸位置,顯然有關小醜失蹤的線索不會在這裏。


    離開馴獸師的房間,安是舲迴到了表演場的路上,歪頭問著魔術師:“你對前任小醜了解多少?”


    魔術師愣怔一下,摘下自己的麵具,露出底下被火灼燒過的痕跡,他認真地看著安是舲說道:“他是個好人,從不會嘲笑我。”


    安是舲不語,隻朝著對方露出一抹奇怪的笑,朝著表演場走遠。


    魔術師麵無表情地戴上麵具。


    表演場上,馴獸師正在指揮獅子跳火圈,那火圈的大小也隻能說是堪堪能讓它鑽過,但那頸上的鬃毛指定是會被火燎到。


    獅子不肯配合,被馴獸師拿鞭子抽了好幾下,看見安是舲注意到他們,馴獸師泄憤似地多抽了幾下,獅子被抽得趴在地上,可憐地抱住自己。


    安是舲唇角扯平,匕首飛出擦著馴獸師的臉頰而過,幾步上前將人踹倒。


    “你很喜歡跳火圈?”


    安是舲扯著馴獸師的頭發,將人扯到火圈前麵,臉上洋溢著惡劣,馴獸師的臉無限逼近火圈,對方甚至能感受到火焰燎到臉上絨毛的感覺。


    “這樣,你表演給我看吧,開始。”


    安是舲鬆開手,但腳卻踩在對方的頭上,鞋底狠狠地碾在馴獸師的臉上。


    旁邊的獅子如同幼獸,嗷嗷地想要來靠近安是舲,被他一巴掌拍開,“我不是在救你,到一邊待著去。”


    獅子乖順。


    馴獸師的臉被擠壓變形,唿吸了好幾口灰土,整個人極其憤怒。


    安是舲鬆開腳,嫌惡地後退兩步。


    馴獸師站起來就朝安是舲撲來,雙目赤紅,看著像是要飲血啖肉。


    安是舲不閃不躲,一腳抬起踹在馴獸師的心窩,對方摔了個人仰馬翻。


    青年麵無表情地用腳踩在對方的胸口,用力地往下。


    胸口傳來的窒息感,讓馴獸師不得不伸手抓住安是舲的腳踝往外推。


    安是舲嫌惡地甩開他的手,一腳踹在馴獸師的臉上,把他的頭踢偏,又是一腳踹在馴獸師身上,對方摔在了火圈旁邊。


    安是舲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眉眼含笑倚著杆子,說道:“開始跳吧,不要讓我久等了。”


    馴獸師受盡屈辱,艱難地爬起來,笨拙地鑽過第一個火圈,在第二個火圈的時候出現意外了,第二個火圈在第一個火圈的基礎上縮了一圈。


    馴獸師忍著痛鑽過一個已經是勉強了,第二個不出意外就被火燒到了。


    身上的布料易燃,幾個人聯合才將馴獸師身上的火熄滅,對方的臉被火燒地黢黑,安是舲打一眼,樂不可支。


    一時之間分不清對方的臉黑是火燒的還是被安是舲氣的了。


    馴獸師拿安是舲沒法,隻能怒瞪著旁邊坐著的獅子,眼神示意手下的學徒。


    【支線任務:動物們不聽話,請給予它們處罰】


    安是舲無視這條任務,從魔術師那兒搶了一副新手套戴在自己手上,走過去在馴獸師臉上狠抽一巴掌。


    “你看誰?你不應該向我道歉嗎?”


    場上的人都懵了,安是舲扯著馴獸師的頭發將人往下壓,對方本就需要著他人的攙扶,這麽一壓,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跳火圈的姿勢太醜了,下次記得重新跳給我看。”


    安是舲拍拍對方的腦袋,臉上毫不掩飾的譏諷,周圍的人嚇得一時半會兒不敢上來扶人。


    青年甩掉手上的手套,靜靜地走開了。


    其他人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過來攙扶。


    安是舲離開後直接走迴了屋子,依舊是沒有線索的一天,但沒關係,他已經發泄過了,所以這會兒他心情還不錯。


    半個月的時光匆匆過去,安是舲快上台了才想起來自己還是沒有練習高空獨輪。


    他是瘋子,又不是傻子,可沒有白白送命的習慣。


    馴獸師經過那次教訓後收斂許多,從不往安是舲跟前紮,但不妨礙安是舲每見到他一次都要問他一遍學會跳火圈了嗎。


    這一次,對方一反常態過來,諂媚地告訴安是舲他的出場時間。


    安是舲彼時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抓著筆在手劄上寫著什麽。


    “好了,我已經知道了,你還有事?”


    馴獸師無語地看著安是舲寫下的東西。


    「團長大傻批,空中飛人三兄弟二傻子,魔術師勉強,馴獸師最傻,好煩,都是傻逼」


    馴獸師抬眼撞進安是舲注視的視線中,忙不迭地離開了。


    安是舲不在乎地合上手劄,反正每次副本結束後都會重啟,這段內容下一位玩家也不會知道。


    安是舲走出房間,他的表演在馴獸師的後麵,現在馴獸師正在台上,小象站在球上瑟瑟發抖,旁邊獅子坐在地上焦急地望著台上。


    好不容易一場表演有驚無險的結束了,輪到安是舲上場了,他才站到台上就發現了不對勁,魔術師也上來了。


    安是舲毫不意外這樣的情況,都說了憋著不作妖,定是在憋大招。


    安是舲本來也不是很想進行今天的表演,敷衍地協助著魔術師,硬生生讓魔術師表演了兩個人的量,兩人才下了台。


    馴獸師得意地笑,朝安是舲說道:“團長找你過去。”


    青年不做聲,路過馴獸師的時候,一腳踹到馴獸師的肚子上,給人踹飛才悠悠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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