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身份卡了,你怎麽不動?”


    安是舲睜眼,徐文羲正疑惑地看著他,安是舲不言語,徑直朝幼兒園外走,如他設想的一樣,剛踏出校園就再度迴到了這裏,明明他們放學在父母的牽引下能看見外麵繁榮的街道,此刻卻覆蓋著濃霧,根本看不清任何存在。


    安是舲放棄舉動,任由徐文羲拉著他進去,還是一樣的步驟,拿到身份卡在老師的引領下走到屬於自己的班級座位上,這次安是舲並沒有拿起規則,而是一把撕碎手中的東西扔進垃圾桶。


    【叮,檢測到玩家觸發規則】


    【規則一:不要單獨和任何玩家待在一起,如果他們邀請你一起去衛生間,請拒絕並單獨前往衛生間最後一個隔間待上十分鍾


    2.幼稚園早上八點上課,下午五點放學,請準時上下學


    3.放學的學生都需要在父母的陪同下迴家,如果父母沒來,請立即告知老師,並要求老師給父母打電話


    4.除了親眼看見是父母,不要和任何不認識的人離開


    5.請嚴格遵守幼稚園的時刻表


    6.幼稚園的夥食是葷素搭配的,有餐後小水果,但請注意不會出現牛肉,如果發現牛肉請迅速倒掉,不要被發現


    7.老師不喜歡浪費糧食的小孩


    8.請記住你的名字和身份,不要被代替


    9.你午睡前喜歡先去衛生間一趟,請一人前往


    10.如果老師拒絕了你打電話的請求,請告訴他你記得父母的電話號碼,並可以自己撥打


    11.找到它和你的聯係,不要被發現哦


    12.如果你要被抓住了,也許可以尋求廚師長的幫助】


    係統的播報聲音調怪異,像卡帶的錄音機,斷斷續續播放完規則,正當安是舲以為係統播完的時候,係統突然出聲。


    “它正在看著你。”


    這一次的規則同他第一次看見的規則很不一樣,所有被隱藏的內容借係統的口說了出來,安是舲不用想都知道這幾條規則充滿了錯誤,他可不覺得係統那麽好心。


    下了課,安是舲看見徐文羲,直截了當地表示自己什麽也沒看見,對方愣怔了下,還是將自己看到的規則和他共享,和他第一次看見的別無二致。


    安是舲沒有說出自己從係統那兒獲取的信息,隻是點點頭,重新迴到了教室。這一次依舊平安到了午飯時間,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安是舲毫不猶豫地倒掉羊肉,慢慢悠悠地吃著其他菜,筷子卻在牛肉上停頓了,這道菜是之前沒有的,安是舲再三猶豫,還是將牛肉吃了下去,什麽也沒發生。


    吃完午飯,就要到午睡時間,這一次安是舲極快,拽上徐文羲走進衛生間就出來,連其他小朋友攔住他的機會都沒有。


    一直到下午放學,安是舲這次乖乖等在校門口,熟悉的夫婦停在他麵前,他露出笑容乖乖跟上。


    這樣的安是舲實在奇怪,看得徐文羲三人滿頭疑惑,但安是舲已經走遠。


    他迴到家後,吃過一頓沒有魚肉的晚餐後閉眼休息。這次規則再出現,他起身一眼也不看,揉搓丟到垃圾桶。


    係統卡帶,一道黑影出現在安是舲眼前,黑影構成的雙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怒吼著:“你為什麽不看,為什麽不看?死死死死死死!”


    安是舲用力掰著對方的手,啞聲說道:“我不識字。”


    對方愣怔,安是舲乘勝追擊繼續說:“我隻是一個剛上幼兒園的孩子,還在學拚音。”


    對方的表現有點抓狂,籠罩在身上的黑霧散開又聚攏,即便安是舲在正大光明地說謊,卻合情合理,他也無法對安是舲做出什麽。


    兩人僵持之下,安是舲的臉已經開始充血,但他無所畏懼,朝黑影挑釁地笑著,對方卻鬆開手,掐著安是舲的後頸,強製地將規則告訴他。


    怪異的語調,晦澀的字眼,明明什麽都沒聽懂,但規則卻莫名其妙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加上之前的猜想,除了規則十九還是那樣,其他規則清晰地印在他的腦子裏。


    說完規則,對方就像之前那樣要離開,安是舲的手按住對方的頭部,狠狠摔在地板上,一字一頓:“你是我的雙生子嗎?”


    黑霧不說話,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黑霧散開,隻有一條火紅的裙子躺在地上,線索直指地下室。


    安是舲耳朵微動,外麵有開門的動靜,安是舲迅速將裙子綁著重物往窗外一扔,做好這一切坐迴了床上。


    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母親。


    母親故作驚訝,問道:“寶貝怎麽還不睡啊?”


    她一邊走進來,一邊打量著周圍,安是舲一眼就看出她在找紅色的裙子。安是舲扔的時候特地朝著樹杈上扔,這會兒正和樹杈攪和在一起,根本飛不上來。


    她看了半天有點不悅,徑直打開了衣櫃,不在;趴下看床底,也不在;就連床頭櫃,桌子椅子被子裏全看了個遍,都不在。


    安是舲無情嘲笑,假惺惺地問:“媽媽是在找什麽,需要我幫忙嗎?”


    女人的臉上有點掛不住,叮囑安是舲趕緊睡就離開了,安是舲沒有起身直接躺下睡覺。他耳朵好,能聽見聽見女人並沒有離開他門口,對方在等他去看衣服,他偏不。


    第二天,他睡飽起來,父母可能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有些心神不寧,匆匆吃個早飯就離開了。


    安是舲轉身去把冰箱門拿高壓鍋堵著,他自己房間的櫃門則用兩個棍子抵上了,包括客廳的櫃子他也沒放過,幾把椅子堵上,浴室幾乎堵不了,但他今天不是抓它的。


    反鎖好大門,他徑直走到父母房間,暗門拉開,黑漆漆的樓梯展現在他眼前。之前是昏迷狀態下去的,不清楚構造,親自走一趟才覺得樓梯真陡。


    四五歲的小孩兒,腿本來就沒多長,安是舲每下一節階梯都要反著,手扶著樓梯下去。


    好不容易才下到底層,看清了整個地下室,除開中心圓台上的躺椅,靠近樓梯這邊有一排巨大的衣櫃,裏麵掛滿了紅色的衣服,近一半的衣服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其中靠近最旁邊的衣服破爛的程度最高,上麵還有幹涸的血液。


    安是舲不能久待,抓起那件破爛的紅衣就往外衝,嫌棄地把衣服綁自己腰上,雙手雙腳並用往上,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地下室,衝出家門。


    離開這裏之後的安是舲並沒有直接離開這棟樓,找了一個隱蔽但方便逃跑的角度躲好,剛好能看見電梯間的情況。


    在他躲好沒幾分鍾,電梯門打開,烏鴉夫婦迴來了,他們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激動,烏鴉腰間的紅衣想飛出去,要不是安是舲死死地摁住,這會兒就該人贓俱獲了。


    對方不可能在家裏找到安是舲的蹤跡,但收獲了安是舲各種堵門工具,對方罵罵咧咧地出來,到處尋找著安是舲的蹤跡,安是舲還是蹲在那裏一動不動。


    安是舲趁他們上樓,悄咪咪地跟在他們身後,手下的紅衣發燙,對方似有察覺,安是舲直道不妙,加快速度下樓,往幼兒園的方向衝。


    兩人已經變成安是舲之前看過的形態,陸空追擊。安是舲憑著個子優勢,躲開一道道殺招,蜘蛛八條腿,綠蛾子一對翅膀,安是舲沒辦法,持續雙手雙腳並用。


    徐文羲和之前一樣選擇了出門,這一次沒有找到安是舲,但碰見了宋敬言和杜均,三人一起到公園,就看見了一人兩怪往幼兒園的方向衝刺,最前麵那個陰暗爬行的人他們還認識。


    “安是舲?”


    三人不大確定,但這種溜怪的事放在誰身上都沒放在安是舲身上合理。


    安是舲不斷變換姿勢,才保證自己隻被劃了幾道淺口子的基礎上,鑽進了幼兒園大門。


    周末的幼兒園寂靜無聲,兩隻怪物站在鐵門外無能狂怒,足以證明幼兒園裏的存在遠比這兩隻要恐怖。


    安是舲並沒有貿然進入房間,先在外麵繞了兩圈,他們屬於大班兒童,班級在三樓,小班和食堂都在一樓,安是舲準備去找廚師長。


    才踏進食堂,安是舲就感覺到腰上的紅衣不安躁動起來,沒一會兒將自己從他腰上解開,準備溜走,安是舲的手迅速拽住它。


    “怕?”紅衣似乎聽懂了,上下擺動,安是舲朝它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你怕我也怕,一起做個伴吧。”


    說完,不管紅衣的掙紮,安是舲走到了廚房,敲敲門,仔細聽著。


    門閂被打開的時候,安是舲還有些吃驚,他是沒有想到廚師長會在這裏的,但他幾年明星生涯讓他具備非常高的隨機應變素質,當即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廚師長訝異安是舲的出現的同時,也奇怪地看著他手上拖在地上的紅衣服。


    “叔叔,我媽媽逼我穿這件衣服,她說,這樣我就像他了,”安是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癱坐到地上,“我不肯,媽媽就抓著我套,好疼好疼……”


    一連十幾個好疼,吵得廚師長皺起了眉頭,地上的紅衣被小孩兒塞到懷裏,髒兮兮的紅衣破破爛爛,他不知道那些個家長裏短的,規則裏並沒有提到不能幫忙,所以廚師長還是跟著哭哭啼啼的小朋友到校門口。


    那對夫婦變成了人類的模樣,看見安是舲出來還故作難過,廚師長隻能裝模作樣地訓斥一番。


    安是舲裝作不肯接受道歉的樣子,跟著廚師長迴到了食堂。他乖乖站好,廚師長扭頭看著他,半晌說道一句:“我幫助了你,你得迴報我。”


    聽到這句話,安是舲想起自己小學時期,老師每次都和他們說樂於助人不求迴報,他好像把這個廚師長塞他老師麵前去,這人思想不到位。


    安是舲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懵懂地看著廚師長,向來溫和的廚師長此時的眼神裏寫滿了貪欲,“我最喜歡你這樣的小羊羔了,你會乖乖對不對?”


    安是舲手指敲著腿,原來之前倒掉的羊肉都是孩子,這位師承拔叔,也是個狠角色,那對夫婦害怕的是廚師長嗎?


    安是舲不確定,但他也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廚師長,對方以為他還沒聽懂這段內容,直接將安是舲扶起來,讓他跟著自己走。


    廚師長帶他走的方向是後廚,安是舲知道對方是準備對自己下手了,摸摸地在他背後翻了一個白眼,匕首滑下,一匕首猛紮入對方背心,攪弄著拔下。


    廚師長猩紅著雙眼死死地盯著他,兩隻不滿細小抓痕的手掐住安是舲的臉頰,將他摔在地上,安是舲不哭不鬧,張嘴狠狠咬下,硬生生從廚師長戶口叼下一塊肉,嚼了嚼惡心地吐掉。


    廚師長暴怒,一手抓住安是舲的小腿,一手掏出剁骨刀,拎著安是舲幾步走到廚房,將安是舲摁在案板前,剁骨刀狠狠落下,鮮血濺了廚師長一臉。


    ……


    老鷹抓小雞開始了,玩家盡可能將自己縮在前一個玩家身後,生怕對方逮著自己抓。


    徐文羲死死盯著對麵,見對方有所動作,迅速將身後的安是舲和自己掉了個位置,自己一個人脫離隊伍去逃開雙生子。


    徐文羲的雙生子看見他的動作,臉上笑意漸大,興奮地衝向徐文羲,雙手即將抓上徐文羲的那一刻,被一隻橫出來的手抓住。


    兩人看過去,安是舲正目光沉沉盯著那隻老鷹,眉宇間滿是戾氣,安是舲一手甩開老鷹,目光示意徐文羲抓前麵玩家的衣服,自己勉強扯著徐文羲的衣角。


    雖然發生了一點小插曲,但遊戲還是繼續,徐文羲抽空問道:“迴來了?”


    安是舲不言語,心情看著不好,徐文羲完全理解,這人指定在那邊碰到了不愉快的事。


    徐文羲專心致誌地玩著遊戲,安是舲突然冒出來一句:“被廚師長殺了。”


    僅僅一句話,徐文羲就讀懂了背後的意思,背脊發冷,尋求幫助的規則是錯誤的,而在中午的時候,徐文羲三人才尋求過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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