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在這一刻,確信了,殺害金副部長的兇手不可能是她。


    他的想法跟殷肆玉當時的想法一樣。


    如果真的是她想報複,那當場就可以弄死金副部長。


    甚至還可以殺人滅口,除掉在場所有人,讓當時的真相永遠埋藏,誰也懷疑不到她的身上……


    “那,我們趁機除了她?”下屬幽幽聲音響起。


    周隊迴神,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活著不好嗎?非要找死?做你的事吧!”


    除掉宋予知?


    他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


    這個陣法很複雜。


    但是是宋予知親自創造,熟練掌握每一環。


    所以施展起來雖然緩慢,但十分流暢。


    伴隨著最後一道手印打出,她雙手結印重重壓下,一道無形的力量以她為圓心,呈弧形散開。


    “成功了?”


    “成功了。”


    宋予知伸手,握住他的手,“你現在有什麽感覺?”


    齊銘霄沉默,“……”


    他全身緊繃著,很難淡定的迴答她的問題。因為腦袋漲的發疼,感覺要炸開了一樣。


    一些奇怪的畫麵爭相湧入腦海,讓他分不清記憶與現實。


    “別對抗我的力量,放輕鬆,我不會傷害你。”


    直到這道清冷柔和的嗓音響起。


    緊接著,一股柔和的力量,從握著他手的那隻柔軟小手傳出,瞬間傳遍他的四肢百骸,卸下了他的所有防備。


    然後腦子裏那些不成型的畫麵,一幀一幀,逐漸連成了完整的影片——


    他看見了一個人的,完整的一輩子。


    準確的來說,是兩個人。


    而這兩人的長相,跟他和宋予知的一模一樣。


    他們處在跟現在完全不同的一個世界,凡人可以修行,與天道爭機緣,搏一線飛升的機會。


    他不需要爭,因為他本身就不屬於那裏。


    而他的目的,是要助自己的徒弟,也就是助宋予知飛升。


    她很爭氣。


    是所有年輕一輩中的翹楚。


    僅三百多歲就踏進了飛升的門檻。


    這進度在修真界是前所未有,驚羨了整個修真界。


    可她太爭氣了。


    道心一直很穩。


    他跟她做了幾百年道侶,也沒見她真正心動過,連雙修都隻是認真的修煉。


    對於這樣努力的徒弟,他該是欣慰的。


    可是麵對這樣的道侶,他感覺很挫敗。


    無情道的道心堅定,並不是一件好事,都沒經曆過感情,何來無情?


    果然,她飛升失敗了……


    宋予知站在陣法當中,握著他的手感受著他的情緒和記憶,然而半天什麽都沒感受到。


    她茫然的睜開眼看了看麵前的人,這模樣陣法應該是有用的啊。


    再試試。


    來來迴迴試了好幾遍,宋予知都快懷疑人生了,猛然感覺到一股熟悉到骨子裏的的力量撲麵而來,恐怖到足以毀掉她的法陣。


    她眸光微凝,聚集所有靈力,護住陣法中央的陣眼。


    就看見麵前的人緩緩睜開了眸子。


    那雙沉靜的黑眸無情無欲,睥睨眾生,似看透一切,卻也包容一切。


    她慌忙喚了句,“師尊!”


    齊銘霄迴顧腦子裏那段記憶的時候,跟畫麵裏的人感同身受,仿佛親身經曆一般。


    然而總感覺有宵小,在試圖窺探他的記憶。


    他凝神將威壓盡數釋放,同時也從記憶中抽離,睜開了眸子。


    聽到這聲慌亂的唿喚,他猛然意識到了現在的處境,剛剛那試圖窺探他記憶的,或許就是這法陣。


    他驟然收迴力量,可是太晚了,還是讓宋予知受到波及。


    女孩子臉色煞白,身形微震,嘴角有血跡溢出。


    陣法也受到影響,輕微顫動。


    但是因為宋予知維護及時,不至於毀掉。


    她手勢飛快,竭力補救。


    等做完這一切,才身子一軟,脫力般的往地上一滑……


    一隻大手迅速攬住了她的腰,幫她穩住身形,“知知!”


    “你是師尊,你看到了自己對不對?”


    “……”


    齊銘霄抿唇。


    一時沒迴答她的話。


    宋予知這也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說完也沒等他的迴答,像是自言自語小聲嘀咕,“可是我為什麽看不見?這也太奇怪了?就算你是我師尊,我也能看見啊!”


    “算命莫算己,算己死無疑,剛入門的時候我就告誡過你,都忘了?”男人沉聲。


    “可算你也不是我自己啊!”宋予知反駁道。


    齊銘霄低眸看著她,“你我的命運,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早已綁定。”


    宋予知,“……”


    ……


    結束完這裏的一切,已經快淩晨了。


    宋予知也稍稍緩過來了,隻是看起來依舊有些衰退。


    去停車場的路上。


    周隊頻繁看向宋予知,眼神帶著打量和試探。


    宋予知想忽視都很難,上車之前實在沒忍心直接開口,“你有話直說,扭扭捏捏幹什麽?”


    之前不是對她態度很囂張嗎?


    現在裝什麽小心翼翼?


    “剛剛你在布陣的時候,察覺到其他力量了嗎?”他斟酌著開口。


    宋予知聲音平靜,“你察覺到了什麽?”


    周隊默了一瞬,“有一股比陣法還強大的力量,出現在了負一樓你知道吧?雖然隻有兩三秒,很快撤離,但我察覺到了!”


    宋予知沒什麽情緒的表揚,“那你很厲害哦。”


    周隊,“……”


    “對方是敵是友?”他直接問道。


    宋予知表情有些無語,“如果是敵人,你覺得我們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兒嗎?”


    周隊臉色猛變,“……”


    所以她的意思是,那股力量她都無法抗衡?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靈異部門幾乎招攬了所有玄學天才,也知曉所有行業內的動向。


    可這段時間以來,太多太多的東西刷新他們的認知。


    先是恐怖遊戲。


    再是地府分派任務。


    然後總部一位副部長遇害。


    有宋予知這種逆天的存在,已經讓他很難接受了,然後又立刻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在她之上的力量出現……


    他張了張嘴想問點什麽,但又覺得這不是他這個位置該知道的事情。


    宋予知跟殷部長,一定達成了某些其他交易。


    他欲言又止半天,最終生硬的冒出一句話,“我們還是會盡全力監視您,但您之後有其他吩咐,隨時吩咐。”


    宋予知,“???”


    這就是強者為尊的靈異部門嗎?


    因為看到了她的實力,連是非曲折都可以不在乎了?


    扯了扯唇角,無聲的笑笑。


    倒是跟修真界很像。


    弱肉強食。


    道德感不用太高,實力夠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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