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拉長了,每一個瞬間都變得極為漫長。


    蘇弦死死地盯著蘇悅己,連眨眼都不敢。


    她在心中祈求,“悅己,你快動一動,求求你了……”


    不知是不是她們真的心意相通,蘇悅己聽到了她的心聲,真的顫了一下。


    蘇弦立馬睜大了眼睛,推了推旁邊的傅錦:“悅己是不是動了?”


    傅錦遲疑:“有嗎?”


    “有,絕對有!”


    這下不敢眨眼地變成了兩個人,可是傅錦瞪得眼睛都酸了,還是沒看見蘇悅己動第二下。


    “是不是你看錯了?”


    蘇弦十分堅持:“不可能,我絕對沒有看錯。”


    可是,傅錦終於忍不住眨了眨眼,蘇悅己就是沒有動啊……


    又過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有的弟子已經從心底認定蘇悅己是不行了,惋惜地歎了口氣,不忍心再看下去,直接離開了築基頂。也有弟子不願意放棄,說什麽都要看到最後。


    “動了!悅己她又動了!”


    心情沉重的傅錦聽見蘇弦這麽說,不抱希望地再次看過去——這次,蘇悅己真的動了!


    隻見蘇悅己手指輕輕地動了動,緊閉的雙眼也緩緩張開,下一刻她猛地咳嗽了幾聲,用著仿佛要將五髒六腑都咳出來的力度,咳出了一地鮮血和內髒碎片。


    “悅己!”


    蘇弦和傅錦同時喊出了聲。


    蘇悅己緩慢地挪動頭部,看向了她們二人的方向,艱難地對她們扯出了一個微笑。


    蘇弦擦了擦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別笑了,你現在笑起來特別醜,臉上又是黑又是血的,快把陣法解開,讓我進去給你擦擦臉。”


    傅錦:“……”


    傅錦側目而視,這是道侶現在該說的話嗎?小心蘇悅己緩過來後找她算賬。


    蘇悅己果然不笑了,麵無表情地動了動手指解開了陣法。


    蘇弦立馬狂奔過去,又在靠近蘇悅己時慢下了動作,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把蘇悅己扶了起來。


    蘇弦很想把蘇悅己擁入懷中,卻又不敢用力生怕牽動了她的傷口,她輕柔地撫了撫蘇悅己的臉:“都過去了,沒事了,悅己我這就帶你迴去。”


    傅錦先給蘇悅己塞了一顆丹藥,才從另一邊幫忙攙扶起了蘇悅己。


    “這丹藥治外傷內傷都很好用,還能吃下去嗎?”


    蘇悅己點了點頭,艱難地吞咽了下去。


    傅錦鬆了口氣,還能吃丹藥就證明人沒出大事。


    蘇弦的葫蘆派上了用場,她們合力把蘇悅己架上了葫蘆,迴了她們租的院子。


    她們租的院子離得近,需要的東西也都有,蘇悅己的情況看起來也不適合遠距離移動。


    一迴院子,把蘇悅己放到床上後,蘇弦就催著傅錦給蘇悅己把把脈。


    傅錦嘀咕了一聲:“我是丹修,不是醫修。”


    手上並未耽擱,直接給蘇悅己診起了脈,越把她的眉頭皺得越緊。


    蘇弦看得著急:“到底怎麽樣,你快說啊!”


    傅錦:“奇怪,按理來說隻要築基成功接受了天道的饋贈,雷劫中受的傷一定會恢複至少一半。但蘇師妹她脈搏跳動無力,脈象沉弱,根本不像是……”


    根本不像是接受了饋贈。


    剩下的話,即使傅錦沒說,蘇弦也聽明白了。


    她驚詫地看了一眼又暈過去的蘇悅己,難道築基失敗了?


    可是不應該啊,蘇悅己都撐過了最後一道劫雷,怎麽會失敗?


    而且若是真的失敗了,蘇悅己的雷劫如此可怕,她還能撐過下一次嗎?


    蘇弦擰著眉頭不願意再想:“別管那些了,等悅己醒來自然就會知道,現在先想辦法給她療傷吧。”


    蘇弦說得在理,傅錦當場給黃葉長老傳音詢問。


    沒辦法,她也沒有治療過被劫雷重傷的病人。


    幸好黃葉長老知識淵博,直接遠程指導著傅錦熬起了藥湯。


    等傅錦端著一碗棕黑色的一聞就非常苦的藥湯走進屋內時,一時有些恍惚,作為一個丹修會熬藥湯也十分合理吧?


    蘇弦上前接過藥湯,拿勺子舀起一勺,輕輕地吹了吹,喂給蘇悅己喝。


    蘇弦和傅錦同時盯著蘇悅己的嘴看。


    傅錦:“很好,她喝下去了。”


    蘇弦:“真遺憾,她喝下去了。”


    傅錦:“?遺憾?”


    蘇弦一本正經地道:“你聽錯了,我說的是真好。”


    傅錦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去煉丹了。


    等傅錦走後,蘇弦歎了口氣。


    話本裏不是經常喝不下藥,需要嘴對嘴喂嗎?怎麽到了蘇悅己這裏就喝下去了?


    這樣她再親她,算不算趁人之危?


    可她真的很想親親抱抱她吃盡了苦頭的道侶。


    蘇弦舉起勺子湊到鼻端,聞了一下,立馬嫌棄地撇開了頭。


    真苦。


    還好蘇悅己能自己喝下去。


    喂完藥後,蘇弦給蘇悅己擦了擦嘴,輕輕地吻在了她額頭。


    “等你醒來後再親親吧,你要快點兒醒,我已經等不及了。”


    任由蘇弦在她耳畔怎麽說,蘇悅己都沉沉地睡著。


    喂藥就喝,給丹藥就吃,人就是不醒。


    傅錦問黃葉長老,黃葉長老說,這是因為蘇悅己受的傷太重了,她的身體為了保護她做出的下意識的選擇,而且在沉睡中傷也能好得快一些。等她傷勢再好上一些就會醒過來。


    蘇弦和傅錦這才安心,並在蘇悅己臉色不那麽蒼白後,帶著她迴了蘇悅己自己的小院。


    孫掌事在她們迴來後的第二日就來拜訪了,一登門才知道蘇悅己竟然還沒醒。


    孫掌事皺眉:“自從蘇弟子離開築基頂已經有七日了吧?她還沒有醒是你們在上麵遇到了什麽意外嗎?”


    蘇弦和傅錦對視一眼,若說意外,隻有那出人意料的劫雷了。


    孫掌事繼續道:“我本是打算來與蘇弟子商議進入內門之事,如今隻能延後再議了。”


    蘇弦:“勞煩孫掌事跑這一趟了,隻是悅己她確實還沒有蘇醒,等她醒後我就帶著她去掌事堂尋您。”


    孫掌事:“嗯,若有需要幫忙之處也可來掌事堂尋我。”


    蘇弦意外又感激:“多謝孫掌事,我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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