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把蘇弦拎到一旁的樹下耳提麵命地教導了一番,就差直接揪著她的耳朵說了。


    “倘若蘇師妹不是真心的也就罷了,就當她是別有用心之人,大不了是打草驚蛇而已;可若蘇師妹是真心的,你這樣懷疑人家的心意,人家該有多傷心啊?!你就不能委婉一點,旁敲側擊一下?”


    蘇弦不服氣地小聲反駁:“我覺得我已經很委婉了。”


    “你這若叫委婉,這世間便沒有直接之人了。”傅錦話題一轉,“還有蘇弦你為何如此執著想問個真假?”


    “為何?”蘇弦覺得傅錦問得很奇怪,“無論是誰都會想知道吧。”


    “知道之後呢?她若是虛情假意你要怎麽辦?她若是真心你又要怎麽辦?”


    怎麽辦?


    這個問題的答案蘇弦沒有想過。


    傅錦看她不語的態度就明白了這廝絕對沒想那麽多,她輕輕拍了拍蘇弦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


    傅錦說完也進了另一個屋子裏,蘇弦獨自站在樹下看著窗邊蘇悅己影影綽綽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蘇悅己若是假意接近自己,實際別有所圖,那她就以不變應萬變,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什麽,好讓她也知道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麽值得別人圖謀的。


    她要是真的心悅自己……


    真的心悅她該怎麽辦呢?蘇弦卡殼了。


    答應她?


    怎麽可能,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談情說愛,更別提是和一名女子了,哪怕這個女子是她可愛的師妹也不行。


    不合適,不合適。


    拒絕她?


    既然沒有結果,拒絕她讓她死心,不要再在自己身上浪費時間,專心致誌地修煉,似乎是蘇弦唯一該做的事。


    可她不是很想這麽做,甚至隻是這麽一想心中就會感到十分排斥抗拒。


    無論如何她們都是同門之人,低頭不見抬頭見,關係弄得太僵太尷尬也不好,不如先保持現狀。


    蘇弦如此對自己說道。


    且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想法很有道理,迫不及待地想找傅錦分享一下,結果一抬眼就從半開的窗戶中看見,那兩人已經坐上桌子開始吃早飯了。


    蘇弦:?


    吃早飯都不叫她?


    蘇弦隻能自己主動進屋上桌吃飯了,結果她既沒找到時間和傅錦分享她的想法,也沒機會再和蘇悅己說兩句話,吃完飯她們就要直接出發去黃葉村。


    正事要緊,蘇弦隻能選擇壓後再提。


    李家村村子不大,有什麽事半天之內準能從村頭傳到村尾,更別提是仙長來了這種大事。


    蘇悅己三人剛跟著村長出門,外麵就已經黑壓壓站了一片人,一見她們出來就主動齊聲問好:“仙長好!”


    蘇弦、傅錦:這架勢我真沒見過。


    但再怎麽沒見過,別人問好還是要迴應的,傅錦勉強揚起唇角:“各位好。”


    打完招唿就迅速轉身拉著村長低聲問:“村長,村民們這是要一起去嗎?”


    蘇弦:“此去並不安全,危急時分我們恐怕顧不上旁人。”


    村長表示理解:“仙長們放心,村民們隻是太激動了,我這就勸他們迴去,不會給仙長添亂的。”


    村長說完果然就好聲好氣地把人都勸走了,李某似乎在村中很有威嚴,並未大聲嗬斥,村民們也都聽話地走了。


    走之前還戀戀不舍地一個接一個地和三人告別。


    等村民們終於走完,傅錦搓了一把自己笑得僵硬的臉,終於出發去了黃葉村。


    村長和鋤頭把三人送到黃葉村外後,還打算繼續跟進去,卻被傅錦勸阻了。


    “裏麵情況不明,便送到這裏吧。”


    村長和鋤頭停下了腳步,遠遠地目送她們走進去:“各位仙長,一定要小心啊!”


    傅錦揮揮手:“放心吧,一定會的。”


    三人就這麽一路氣氛詭異地進了黃葉村。


    難得蘇弦想主動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甚至每次她剛有開口的跡象,蘇悅己就會立刻轉頭叫著傅錦說話。


    傅錦被夾在兩人中間,剛聽蘇弦說個開頭:“這……”


    蘇悅己立馬用更高的音量蓋過了她:“傅師姐你看這裏,這個洞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蘇悅己說的是正事,傅錦就走過去低頭看了看:“有什麽不對勁嗎?”


    不就是一個普通的深坑嗎?


    “這坑好像和其他的坑相連。”


    相連?


    蘇悅己:“我下去看看。”


    “等……”


    說完就縱身跳了下去,傅錦想攔都來不及。


    “蘇師妹是這麽莽撞的性子嗎?”


    沒人迴答她,再一看蘇弦也正要往下跳。


    “不……”


    傅錦無奈又生氣:“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著急!蘇弦你個懶家夥怎麽也這麽積極了!”


    生氣歸生氣,作為三人中年齡最長修為最高的那個,傅錦也不可能就這麽不管她們了,隻能耐著性子對著洞口喊:“你們還好嗎?底下怎麽樣?”


    兩人已經到了洞底,還分別占據了兩邊,一個像昨夜一般直勾勾地盯著對方,一個隻當沒看見仰起頭迴答傅錦:“我們沒事,洞底有古怪我再看看。”


    蘇弦:“哪裏有古怪?”


    她們跳下來的洞約有五六米深,洞底有三米多寬,雖說洞底幾乎沒有光線,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但對修士而言並不是問題,輕而易舉就能看清全貌。


    一眼就能看到頭,洞底空空蕩蕩,除了偶有堆起的土堆,掉落的磚瓦、樹枝等再無其他。蘇弦不知道蘇悅己是發現了什麽不對。


    蘇悅己聞言終於願意看她了,卻也隻是睨了她一眼語帶不耐:“自己找。”


    蘇弦:?


    往日裏對自己殷勤備至的人,現如今竟然是這般態度了。


    蘇弦……蘇弦覺得還挺新鮮的。


    莫非這就是藏在那溫柔甜美下的本性嗎?


    “有什麽古怪?”


    傅錦最後也跳了下來。


    這下蘇悅己又變了個態度,直接指著地上的痕跡說道:“傅師姐你看這裏像不像什麽東西爬過的痕跡?”


    傅錦和蘇弦同時看了過去,隻見坑坑窪窪的地麵上印著一道細長的拖痕,再往前看能隱隱看見一些模糊的小圓坑,像是爪印,爪印旁邊是成片鬆軟的土堆,方才就是被土堆擋住蘇弦才沒看見這些爪印。


    傅錦:“這細長的痕跡像是尾巴,前麵像是爪印。”


    “這恐怕就是我們要找的了。”蘇弦握起右手放在了下巴上,“在地底洞穴裏生活,有尾巴還有爪子……”


    傅錦:“是老鼠?”


    蘇悅己:“有可能,但若是老鼠的話,體型似乎有些大了。”


    蘇弦提出了另一種可能:“沒準是穿山甲?”


    傅錦搖搖頭不是很讚同:“穿山甲的尾巴沒有這麽細吧。”


    蘇弦:“那就是成了精的大老鼠。”


    “噫!”傅錦想象了一下一隻巨大的老鼠窸窸窣窣地在黑暗中爬來爬去,忍不住嫌棄地皺了皺眉,“已知老鼠很髒,那成了精的大老鼠豈不是成倍的髒?”


    傅錦說得很有道理,有道理到讓其他也跟著想象起來的兩人沉默了。


    傅錦見狀又道:“現在下定論還為時過早,我們繼續再找找別的線索吧。”


    蘇弦和蘇悅己都沒有異議,轉身就在各自占下的那邊找了起來,傅錦這個站中間的隻好仔細打量打量了爪印,順著爪印的方向走了兩步後停頓了下來:“蘇師妹,我記得你曾說過這些坑好像是相連的?”


    蘇悅己點頭:“在上麵看這些洞時,我察覺它們相距不遠,且其中似有風聲迴蕩,便懷疑它們可能是相互連通的。”


    傅錦若有所思:“倘若真的是老鼠精,那他一定格外會打洞,把黃葉村留下的這些洞全部打通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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