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禾惴惴不安,弟弟們跑來喊他,這幾天他們玩瘋了。


    “哥,出來吃魚啊!我們幾個撒網撈起來的!燕大哥說他要做魚膾給我們吃!”


    魚膾?


    那不就是生魚片嗎?小心拉稀啊!


    沈立禾來到甲板上,看到已經被處理幹淨的鯉魚,燕鐸正在用隨身的匕首片魚。


    魚肉片的比較薄,片片透光。


    擺在盤子裏,讓人看著就很有食欲。


    張明等人在調醬汁,沈立禾看到材料裏有梅子,陳皮,小蒜和生薑。


    張亮讓幾個小孩幫忙抬桌子,一會就在甲板上吃魚膾。


    吹著江風,就著江景,喝點黃酒。


    真真愜意。


    幾個孩子第一次出遠門,非常興奮,拉著沈立禾,嘴巴說個不停,有這幾個小孩在,甲板上倒是熱鬧的很。


    沈立禾看他們開心,對京城的美食很期待的樣子,也不潑他們冷水。


    生魚片,誰吃誰知道。


    情況不出所料,在魚膾上桌的時候,幾個小孩傻眼了。


    蘸水倒是挺鮮,魚是生的。


    沈立柘專門從小孩那個小桌過來,繞過親哥沈立禾,求助關係最好的張明。


    悄聲問他,“張明哥,這都生的,我們怎麽吃啊?”他希望通過提醒,讓張明哥哥快點讓人把他們那桌的爐子送過來。


    張明夾起一片鮮嫩的魚肉,沾了沾蘸水,放進口中。


    “嗯!鮮嫩爽口,好吃。”


    沈立柘瞳孔地震。


    一直默默圍觀的南河村孩子:從沒見過這樣嬸的,京城那邊吃魚都生吃嗎?好京氣哦!


    而沈立禾看著好弟弟眼神中透露的光彩,從疑惑立馬過渡到了惡心。


    沈立禾從小就教育弟弟不能喝生水,東西也要煮熟,因為有蟲。


    小沈立禾:“它們在你的肚子裏,會長大,趴在你的肚子裏吸血。


    它們吃飽了還會在你的肚子裏產仔,仔長大了又會生仔,到時候你皮膚下麵都是蟲!


    它們爬一下,你的皮肉就會癢一下!


    爬一下,癢一下!到處爬,到處癢!”


    “啊!”


    小沈立柘:“惡心!惡心!不要蟲!”


    誇張陰森的教學語言,成功讓沈立柘自覺遠離生食生水。


    今天這魚膾,沈立柘肯定是吃不下了。


    當然,跟沈立柘一樣的人也有。


    魚膾這種東西還是比較挑戰人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生魚片,


    有的人吃不得腥,有的是腸胃不允許。


    能吃的都來了甲板上吃燕鐸的小灶,不能吃的還在船艙等著吃大食堂。


    沈立禾起身去廚房搬了個小爐子,船上這種小爐子還是有的。


    小爐子放小孩這桌,讓他們煮著吃。


    沈立禾讓他們吃完,就迴船艙裏待著,跟拱衛司其他人待一塊,別落單,有事沒事都別出來。


    不出意外,哥哥下午要出意外了。


    幾個小孩不明所以,問他是不是要有大事了?


    齊刷刷都懷疑二哥是不是又發現船上有妖怪了?


    又不是王家那個陰宅,哪有那麽多妖怪。


    沈立禾讓他們聽話就是,吃完就迴船艙,這事他們幫不上什麽忙。


    沈立禾看著天上的雲,憂心忡忡。


    再次跟係統確認,‘這雷劫怎麽降啊?會忽然就劈我天靈蓋?還是先整個烏雲密布、狂風大作什麽的預熱一下?’


    沈立禾就愁,他們是在江上,要是狂風大作,一船人的性命就係他褲腰帶上了。


    係統:‘要看這個位麵怎麽玩了。有的位麵隻要是渡劫,就會聲勢浩大引動天象,有的就直接劈。’


    聽君一席話,真是白瞎口水。


    沈立禾為了全船人的性命,決定自己跑遠點。


    小灶、大食堂都沒心情吃,直接找到船工,問他有沒有小船。


    “有!大人是要坐船去垂釣嗎?”


    沈立禾鬆了一口氣,有船坐,總比木板漂流好。


    係統:‘你真挺有奉獻精神的,這不是挖苦,隻是難以置信。這麽多年,你這樣的我是第一次見。’


    沈立禾:‘我能怎麽辦,我親弟弟還在船上呢,我坑誰也不能坑一個媽生的弟弟。’


    沈立禾不算特別會劃船,但他把連接官船的繩子一鬆,小船自己就遠了官船。


    很是省事,沈立禾隻要不讓它早早翻船就成功了。


    等燕鐸發現這事的時候,沈立禾的小船已經遠遠落在後麵,已經需要大聲唿喊才能跟他通信的程度了。


    “停船!讓船工快停船!有小船牽連繩斷了!”


    燕鐸趴在欄杆上,大聲唿喊:“立禾是你嗎!”


    江上風聲還是比較大的,沈立禾沒聽清。“啊?你說什麽?”


    官船甲板上眾人:“沈立禾!是不是沈立禾?!!”


    沈立禾坐在小船裏,支起身子衝他們擺手。


    “我不吃!”


    從官船上再次放下一隻小船,跳下兩個水性好的船工,劃著船槳奮力往沈立禾這邊劃。


    這才一會兒功夫,沈立禾的小船漂的更遠了。


    燕鐸:“別急,馬上就來救你了!”


    沈立禾已經偏離官船很遠了,壓根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就這個距離隻能看到有人衝他揮手。


    看見有隻小船往這邊劃,趕緊衝他們擺手,讓他們迴去。


    逆水劃舟,實在是個力氣。


    船工好不容易到近前,貴人又莫名其妙不配合,整的他們都沒脾氣了。


    上班本來就煩!一塊隨波逐流吧就。


    身穿短打的船工甲,看著有三十多歲,一身腱子肉。


    他把手放在額前,擋了擋有些刺眼的陽光,“大人你這船漂的太遠了,你自己很難劃迴去的。我們哥倆把你送迴去,讓大船拉著你走,那也好玩,還安全呢!”


    沈立禾:安全不安全的,我還不知道嗎?


    “二位大哥,你們先迴去,我天黑之前,不,一個時辰之內保證迴去。”


    船工甲冷笑,他比劃了一下官船到沈立禾小船的距離,“這麽遠,少說也有一裏地,敢問大人,你之前劃過幾年船啊?”


    沈立禾:小瞧我?


    既然你問了,那在下駕齡隻能是,“少說也十幾年了吧。”


    船工甲:你出娘胎十幾年還差不多。


    “大人看著我們倆兒,是覺得我好糊弄,還是他好糊弄?”


    船工乙立馬表態,“我可一個字沒說哈!”


    船工甲也不跟沈立禾廢話了,招唿船工乙往破小孩那邊靠近,倆小船離了一米遠,他直接一個大跳,跳到沈立禾船上。


    沈立禾的船受了衝擊,因此左右搖晃的厲害,沈立禾倆手趕緊把住船沿,免得側歪。


    船工甲比他瀟灑多了,人家久在江上浪,抓起船槳就開始往迴劃。


    沈立禾:“哎哎哎!”


    船工甲的肱二頭肌真不是浮誇,再加上順風順水,他調整好方向,小船跟離弦的箭似的往官船去。


    船工乙緊緊跟在後麵。


    沈立禾抬頭看了一下天,急得往他身上使勁撥水,“撒開快撒開!我一會有事呢!不迴去!迴不去!不能迴啊!”


    船工甲抹了一把臉,繼續往迴劃,根本不睬他。


    船工乙在後麵解釋,“大人你別跟我倆鬧了,千戶大人讓我倆把你接迴去的,我們可不敢不聽他的。”


    沈立禾感受著江麵的風,起風了。


    這個杯是你們逼我的!


    “一會兒我要渡劫了!”


    船工甲總算停了,“啊?你說啥?”


    倆船工:好像聽出了對方腦子不好的動靜。


    沈立禾指著天上慢慢聚攏的雲層,一臉嚴肅。“我說我要渡劫了!跟我在一塊,小心我的雷劫‘跨差’!把咱仨都斃了。”


    倆人齊刷刷抬頭看,我嘞個親娘嘞啊!啥時候天上聚了這麽厚的雲。


    怕是要下暴風雨了啊!


    船工甲、乙劃得更起勁了。


    沈立禾急了,“哎哎哎聽不懂嗎?我讓你倆劃船迴去,別帶我了。


    我就是不想在船上渡劫,為了大家安全才出來的,把我送迴去,不就白搭嗎!”


    船工甲:“沒事,這樣的天我們見得多了,暴風雨迴船上更安全。”


    船工乙:“暴風雨可不是好玩的,你等過去了再渡你的雷劫哈。”


    “哎呦,我的天哪!我說的是真的!”


    船工甲:“我們說的也是真的。你這樣的雷劫我們渡多了,小事!”


    沈立禾扒著船沿,好想跳下去!


    係統:‘你跟他們比,你好像那個封建餘孽哈哈哈。’


    封建餘孽真沒時間跟這兩個唯物強種解釋了,他們是慣在江上討生活的好手,信鬼神,更信命在自己手裏。


    沈立禾看準距離,直接飛撲到後麵的船工乙的船上。


    站起來時,一時頭重腳輕,踉蹌了兩步。


    然後在倆人看蛇精病的目光中,把精瘦的船工乙端起來扔過去了。


    船工乙:少俠!好力氣!


    沈立禾撩起後船的船槳,順便踢了一腳船工乘坐的小船借力。


    兩隻小船瞬間拉開了距離。


    沈立禾聽到頭頂有悶沉的雷鳴,抬頭就有豆大的雨珠砸眼皮子上。


    沈立禾抬手擦了去,天上的積雲已經開始翻湧出陰沉的顏色,其中有電光稍縱即逝,明顯已經開始醞釀雷劫了。


    沈立禾拚著破鑼嗓子,幾乎是在命令這倆唯物主義水手了,“快往迴劃!快離我遠遠的!跟千戶說我渡劫呢!他不會罰你們的!”


    倆船工:真是出門沒看黃曆!遇見你個活爹。


    船工甲衝他喊,“話本都是騙人的!修道得去正經道觀學!地攤上的害人啊!”


    在甲板上的人看著這邊情況不對勁,馬上要暴風雨了,人在甲板上,穿的衣裳都被風吹得咧咧作響。


    都什麽時候了,這三個幹嘛呢這!


    燕鐸看沈立禾自取滅亡的騷操作,腦子進水了嗎!


    “立禾!沈立禾!幹嘛呢你!!”


    沈立禾感覺臉上被雨砸的生疼,使勁劃槳往後退。


    可能天道對他的心情也是有所感悟的,他雖逆水行舟,但突變的風向也把他推到了遠處。


    沈立禾很慶幸那倆強種沒再跟過來,不用擔心雷劫連累無辜的人了。


    船工乙:“咱迴?”


    船工甲:“好言難勸找死的鬼。勸也勸了,就是最後漂起來了,頭七也找不上咱。”


    船工乙:“得嘞,他去渡死劫,咱也該迴去渡千戶劫了!”


    船工迴到官船上時,感覺風雨小了很多。


    倆人來到燕鐸麵前,一五一十轉告給燕鐸,他要救的那個活爹說要渡劫的事。


    “渡劫?”


    燕鐸看著隨著沈立禾遠去,而逐漸向遠處偏移的雷雲,風也似乎朝那邊趕過去了。


    這情形,這巧合。


    他就是不信,也不成了啊。


    本來甲板上的人個個被淋成了狗,但這會連傘都不用撐了。


    燕鐸迴過神,看了一圈,“沈立柘和南河村那幾個小孩呢?”


    自然是船艙裏呢。


    拱衛司的人剛才齊刷刷往甲板上跑,想著二哥臨走前的交代,任憑外麵狂風暴雨,他們幾個愣是沒出門。


    直到燕鐸派人來船艙裏找人,沈立柘等人才知道二哥自己駕著小船兒遠航了。


    “哥!”


    沈立柘撕心裂肺地衝著遠處的落雷處驚喊。


    官船這邊已經天朗氣清,遠處沈立禾去的方向卻黑雲翻滾,驚雷陣陣。


    這景象看呆了眾人。


    尤其是那倆腱子肉船工,一股劫後餘生的感動湧上心頭。


    這要是留在那裏麵,不得成渣渣。


    一想到他倆之前還死命撈人家,就後怕的很。


    幸好這孩子心眼好啊,這要是把人帶迴來了,真就是整船遭雷劈了。


    眾人數著落雷聲,難以想象沈立禾現在被劈成什麽樣了。


    沈立禾幾個弟弟抱在一起,臉色煞白,遠處雷鳴一聲,他們叫一聲,仿佛在替沈立禾喊疼似的。


    還得是燕鐸,“雷既然一直劈,說明人還活著。”


    這話像一針強心劑,幾個孩子的臉總算有了點血色。


    雷劫是為了強化修行者的身體素質,沈立禾沒有強勁的防禦法術,就在小船上打坐。


    雙手相疊,放在丹田處。


    係統給他做心理輔導,‘平時的打雷,它的力量對活物的打擊是毀滅性的,少有幸運兒能從中獲益,所以就算是修行者,實力菜的也得跟普通人一樣躲雷。


    但是雷劫跟平時的打雷不同,它的力量既是毀滅,又是新生。’


    沈立禾:‘促進細胞分裂,新陳代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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