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過去,卻發現冒出了個紅色的感歎號。


    她一邊哭,一邊複製原話,重新發到了男人的短信裏。


    她跟裴知聿用的都是蘋果手機。


    這次,短信成功發送過去了。


    半個小時後,短信後麵出現了個[已讀]。


    付煙眼睛緊緊盯著[已讀]這兩個字,生怕錯過男人接下來的迴話。


    可叫她失望的是,男人已讀完短信後,一個字都沒有迴複她。


    仿佛是當成了垃圾消息。


    然後,他又繼續過他的生活去了。


    她這個卑鄙算計他過的人,他連恨都不帶恨她。


    付煙又開始感到了心痛。


    但她說到做到,咬牙,狠下心地把所有聯係方式都給拉黑了。


    兩人的關係,迴到了原點。


    本該是這樣的,她跟他,本該像兩條平行線,沒有任何交集。


    又或者說,比原點還要的倒退。


    付煙算計裴知聿的事情,被藍延和裴晚晚大肆宣傳,添油加醋,幾乎很多人都知道了。


    特別是藍延,氣得不輕。他沒有想到付煙為了報複他,竟然去勾引裴知聿,妄想成為他的嫂子,他又驚又怒,最後還是鬆了一口氣。


    幸好她失敗了。


    他笑她不自量力,裴知聿也是她這種人能攀上的?現在好了,她翻車了,自作自受,他就等著裴知聿去收拾她。


    尤其是裴晚晚鬧得最厲害,付煙差點就成為了她的嫂子,她怎能不氣?她跑去了裴軍麵前鬧,也去找裴知聿。


    張雪燕他們立馬跟她撇清了關係,他們大義滅親,還讓裴家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過去的人,很多朝她落井下石。


    林珠讓她買張機票,去別的城市先避一避風頭,等裴知聿什麽時候氣消了,再迴來。


    可她拒絕了。


    她哪也不想去,也不想動。


    一周過去了,林珠來她家,見她頹廢地窩在沙發上那個死樣,氣不打一處來。


    她拉開窗簾,讓陽光驅趕走一屋的死氣,再去拿抱枕砸在她的身上。


    “你給我振作起來!我當時就說,你不該冒險去算計裴知聿,現在好了,讓你不聽!”


    付煙還是懨懨的,頭發好幾天了都沒洗,特別的憔悴。


    林珠盯著她這張黯淡蒼白的臉,心疼壞了。


    “你別告訴我,你愛上裴知聿了?”


    “我不知道……”


    從剛才進來到現在,付煙就像一個麻木的機器人。


    可從她嘴裏聽到了“裴知聿”這三個字後,她又開始掉眼淚。


    林珠:“我擦!你真是動情了!”


    眼見事情的嚴重性,林珠幹脆請假了好幾天,這些天都在她家陪伴她,幫她撐過這段艱難的日子。


    意想中的男人的報複並沒有到來。


    他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她這種陌生人計較。


    她看見電視上有八卦的媒體記者故意問他。


    “裴總,你怎麽看待付小姐這個人?”


    他當時怎麽迴答的來著。


    他當時從一個晚宴裏剛走出來,一身西裝雍容華貴,恢複了記憶後,反倒減弱了那如雪的清冷感,越發的溫雅貴重,是真真正正地站在金字塔頂端玩轉權利的上位者。


    付煙見到鏡頭裏他那好看的眉皺了皺,眸裏沒有情緒。


    “付小姐?我不認識什麽付小姐。”


    說完,他轉身上了加長版的賓利,隔絕了外頭的閃光燈。


    見到她不知道是第幾次看這段影像了,林珠趕緊按了下遙控器關掉電視機。


    “別看了!你都把長江裏的水都給哭幹了!”


    說完,她轉頭就看見了付煙那雙腫得核桃般的眼睛。


    林珠的眼皮又跳又抽搐,她忍無可忍了,她上前握住付煙的肩膀。


    “實在不行!你就去找他,你就說你想他了。”


    付煙思考了一下,就瘋狂搖頭,滿臉抗拒。


    “不行,我做不到……他已經厭惡我到了極致,我又怎麽能出現在他的麵前?”


    林珠扶額,“你們當時怎麽結束聯係的?”


    付煙哭著說了一遍。


    “他連報複都不屑報複我,我連讓他報複我的分量都沒有,我什麽都不是,到現在,他就像不記得有我這號人一樣。”


    林珠尷尬地撓了撓鼻子。


    “或者說,他這是大人有大量呢?”


    付煙更崩潰了,“所以你讓我去找他說我想他?那不是自取其辱嗎?!”


    她說得很有道理,林珠一下子就閉嘴了。


    她也沒有想過裴知聿會這麽的絕情。


    付煙跟他相處的日子裏,失憶的他或許動過感情。可是他記憶恢複後,他的世界裏沒有感情這一說,隻有權衡利弊,過去跟她的感情,他丟掉不舍都不帶一下,當真是詮釋了什麽叫做薄情。


    林珠沒有再說什麽,這事本來就是她這小姐妹不公道,好端端地要去算計人家。


    裴知聿沒有報複她給她穿小鞋,他不計較,或許是看在過去裴家付家的關係,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這一點,很多男人都做不到。


    林珠道:“裴知聿人還是挺好的,至少沒有把你逼得在滬城不能自存,挺讓人欣賞的。損失已經降到最低了,付煙啊咱們乖,已經沒事了,這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你就把裴知聿忘了吧。”


    “天底下男人這麽多呢,以後還有呢!”


    付煙紅著眼,愣愣地看著她,“那我還能找到比裴知聿更優秀更帥的男人嗎?”


    林珠:“好吧……說實話,有點難。”


    裴知聿什麽配置?其他男人怎麽能比。


    她這話直接讓心理抗壓能力本來就低的付煙破防了,她慘烈地“嗷”了一聲,又開始掉眼淚。


    林珠:……


    她歎了一聲,知道眼前女人的失戀期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熬過去。


    付煙哭了一周,每天醒來就開始掉眼淚,睡前也在掉。


    她決定不看電視,減少上網,這樣就能不收到關於男人的任何新聞和報道。她也不讓其他人在她麵前提“裴知聿”這三個字。


    這樣子,似乎很有效。


    過了半個月,等“裴知聿”這個名字再出現她的麵前時,她好似開啟了免疫,不會再哭了。


    即使鼻子酸澀,但還是能控製地強忍下去。


    見浴室鏡子裏自己的臉蛋瘦了一圈,付煙用水拍打著臉,告訴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隻是失戀而已,日子還是得照樣過,她已經徹底放棄了自己所謂的那些家人,家人也背刺了她。


    從今往後,就隻有她一個人獨自麵對生活了,沒有人會站在她的身後,所以如果自己不夠堅強的話,豈不是會被別人笑話。


    她好像已經習慣了沒有裴知聿的生活。


    她的世界,本就不是圍著一個男人打轉。


    於是她重新振作了起來,第二天她開始會笑了,她又開始重新打點自己的工作室,正常照過她的生活。


    她有條不紊地生存著,工作了大半個月後,她又迴到了從前的狀態,生活仿佛迴到了正軌,一切的一切,恢複成了男人出車禍失憶前的原樣。


    本來就該如此,付煙總是這樣想。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高特助竟然會給她打電話。


    現在接到他的電話,她感覺有些尷尬。


    想了想,她還是接聽了。


    其實,她總是抱著希望,抱著妄想,她總是在想有沒有可能裴知聿有一天會來找她。


    人是最會自我欺騙的動物,用最美的妄想來麻痹自己,給生活打針止痛劑。


    付煙生澀地開口:“……喂?”


    高特助的態度依然沒變:“付小姐。”


    “高特助。”


    她攥緊了手,抿了抿唇。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雖然知道不可能……


    但她還是心髒跳了跳。


    高特助:“是這樣的付小姐。”


    “你明天有空嗎?”


    “有。”她攥緊手機,從床上坐了起來,比高考查錄取成績那一天還要的緊張。


    可高特助接下來的話,卻將她打入了地獄。


    他鬆了口氣:“有空的話,付小姐請您明天過來取走你落在京臣灣的東西吧。”


    付煙瞳孔微縮。


    高特助剛想頂著壓力,偷偷補充一句地點是在長京公司總部大樓時。


    電話那頭卻傳來了女人冰冷的聲音。


    “不用了。”


    “我待會給你發個地址,到時辛苦你寄過來就行了。”


    說完,對方掛斷了電話。


    電話掛斷,沒有了半點聲音,車內瞬間變得死寂。


    而一道尊貴修長的身影則隱匿在寶馬後座上,聽到女人果決的聲音,布滿陰影的容顏看不出情緒,男人垂著眼,正把玩著一隻從腕上剛取下來的名表。


    隨著他手指的動作,悄然無聲帶來一陣強烈的壓迫感。


    高特助收起手機,不敢去窺他的神色。


    他試探地問:“總裁,要不……我再打個電話過去解釋清楚?”


    迴答他的,依然是車內男人把玩名表的聲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高特助有點難以承受這冰冷陰沉的氛圍。


    不知道過了多久。


    男人涼涼地開口。


    “不用了,寄過去吧。”


    從未聽過男人這麽冷的音色。


    高特助低下頭:“是,那我寄過去。”


    付煙掛斷電話後,又在被窩裏哭了一夜,無論林珠在外麵怎麽敲門,她都將外界屏蔽。


    第三天,她收到了同城快遞。


    起初,她不敢拆,寧願迴避著,仿佛這樣就能一直一直拖延下去,就不會痛苦。


    十天過後,她終於拆了快遞。


    很多是她留在男人家中的用品,她的衣服,她的高跟鞋和化妝品……


    直到從裏麵拿出一個被盒子裝著的黑曜石袖扣時。


    手背瞬間被眼淚灼傷。


    她的心髒猶如撕出了一個大口子。


    他真的,不曾對她留情。


    付煙不敢再看,慌忙將將袖扣放迴去,連同整個箱子被她藏在了櫃子裏的最深處,她想,她再也不會再打開這個箱子了,因為會觸及她最傷的癮痛。


    一月份,終於下雪了。


    雪下得還不小。


    當時她在二樓的畫室裏畫畫,最近工作量加倍,有點疲憊不堪,這兩天她都是睡在工作室裏。


    畫得不知天昏地暗時,她聽到了小月在下麵激動地叫了一聲。


    “下雪了!”


    接下來樓梯傳來一陣雀躍的腳步聲,小月跑上來喊她。


    “老板,下雪了下雪了!!”


    付煙這才停下畫筆,她這些天日子腦袋像灌了水,雖然正常地做著社會性的工作,但是其實她總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麽。


    小月又在樓下叫了。


    她是大陸最南邊的孩子,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雪,所以開心得大唿大叫,很快,她跑出店去看了。


    付煙也來到了窗前,她推開了窗。


    原本盯著草稿線條而發酸發澀的眼睛,見到天空中緩緩漂浮下來的雪,這種通感像給眼睛上了眼藥水,一下子便感覺到了清涼。


    雪衝刷過的世界,會煥然一新,仿佛預示著她跟過去的迴憶徹底告別。


    付煙隻看了一會,便關掉了窗。


    她又陷入在自己的世界裏。


    隔天,她有個很重要的客戶要過去跟她見麵,於是約好地點,當天她就坐車來到了一家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坐電梯去了裏麵的餐廳。


    客戶是個英國女人,英倫口音很濃,付煙口語並不算好,跟她交流也有點費力,不過最後還是交易成功了,英國女人跟她敲定了一筆訂單。


    是大單,付煙臉上終於洋溢了笑臉。


    這是這些天,她頭次心情這麽輕鬆愉快。


    她請了英國女士吃蘇菜,對方很喜歡吃,讚不絕口。


    用完餐後,付煙將她送到樓下,親自將她送上了車。


    見英國女人隔著車窗跟她道別,付煙連忙擠出笑容,也朝她揮手。


    車子很快開走了。


    付煙臉上的笑容淡淡褪去。


    她現在快樂的閾值很高,雖然也會感知快樂,但快樂維持的時間卻變少了。


    此時她接到了個電話,是餐廳裏的服務員告知她剛才在座椅上落下了根口紅,請她稍等一下,馬上就會給她送下去。


    於是付煙就站在一樓等候。


    透過酒店的玻璃門,她能看見窗外的雪景,這兩天雪下得挺大的,已經下過了一夜,但空中仍在飄著雪花。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雪的意境跟那個清冷寡言的男人很像。


    看著看著,她就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澀。


    不能再想了,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繼續生活了,不能再打迴原形……


    於是付煙剛腦裏一閃而過的念頭,便被反人性地壓製下去。


    不去想,才會不去妄想。


    付煙很快將那個男人的身影從腦海裏淡去。


    她依然站在酒店大廳裏等候,就在這時,酒店的電梯“叮”了一聲。


    從裏頭走出來了幾個衣著華貴身世不凡的人,前麵的酒店經理正彎著腰伺候著這群貴人。


    也許是為首的那個男人氣場太強,引得大廳裏的所有人停下手頭的動作迴過頭,於是本來在看風景等人的付煙也好奇地側過了目,看過去。


    於是,她看見一個穿著大衣的男人從電梯裏走了出來,他的臉仿佛是上帝最偉大的作品,長目漆黑淩厲,鼻梁高鐵,薄唇微紅。


    幾乎沒有人敢接他的視線。


    付煙聽見了身邊的人在激動地叫。


    “是他是他,天呐!”


    “是長京集團的現**裁裴知聿!”


    就在這樣混亂的情景裏,她跟他四目相對。


    而裴知聿的身旁,還站著藍延和一身洋裝的裴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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