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雲裏摸了摸腦袋笑道,“隻是目前還沒輪到他。我想著先摸清楚陳家的底細再說。”


    柳俊明點了點頭,“陳家若是能拉攏就拉攏,拉攏不了就……”


    他幹脆地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雲裏捂了捂嘴,“應該不會是如徐曼秀那般,幫著仇人養孩子的蠢貨。不過他們總要些時間才能查清楚,當年的汪宛盈是怎麽死的,後來的陳畢芳又是怎麽死的。”


    “若是陳太後早就知曉了自己的身世,那麽陳家那些人,怕是都是死在她們母女手上的了。”


    柳俊明搖頭歎息道,“頂級世家子弟,卻被算計得子孫飄零,也算是淒涼了,所以家宅嚴一些沒壞處。”


    像是他,若不是從小精於算計,恐怕此刻也隻剩下一捧黃土了。


    “不過蠢也有蠢的好處。”


    雲裏笑道,“徐曼秀若不是實在愚蠢,說不準早就被弄死了。我至今想不明白,她一個大肚子即將臨盆的女人,為何當初會出現在幾千裏之外的雲家村外。”


    “恐怕,正是當年宋老太的換女計劃被有心之人看在了眼裏,陳太後想看徐曼秀的笑話,這才能容忍她活到今日吧、”


    不然很難解釋,當年都將人引出去了,那麽好的機會卻沒有把人給殺了。甚至還留了徐氏這麽多年,看著滿京城傳頌她和沈二老爺的恩愛。


    柳俊明沉默了一會,才摸著雲裏的腦袋道,“這些年,辛苦雲兒了。”


    雲裏搖了搖頭,麵色突然有些惆悵,“我不辛苦,辛苦的是養父養母。可惜了,他們的親女兒被宋老太那個毒婦養在身邊,非打即罵的。養父養母竟然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孩子在自己看得見摸得著的地方過成了那般模樣。”


    柳俊明不再說話,隻是緊緊地握著雲裏的手。


    一切都過去了,今後有他。任何風雨來臨,他都會擋在最前麵庇護著她,一生一世。


    談到這個話題,氣氛也有些沉悶了起來。兩人勉強吃完午飯,雲裏正想說去陪蔣氏說說話,卻見遙夏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湊到她身邊耳語了幾句。


    “直接將人帶進來。”


    雲裏欣喜地吩咐道,隨後又看向柳俊明,調皮地眨了眨眼,“俊明哥哥,這可真是剛說起養父養母的親女兒,人就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徐氏的熱鬧?”


    “你去哪,我自然也是要跟去哪的。”


    柳俊明站了起來,衝著雲裏伸出了手道,“快帶我去。”


    正德堂內,雲霜一臉手足無措地站著,在她身旁的是五花大綁跪在地上的雲湖和宋老太兩人。


    此事到底不光彩,因此在雲裏後麵也就沈修揚和徐曼秀兩個人被請了過來。


    沈宏泰的腦袋早就已經被包紮好了,此時看著跟在雲裏身邊的柳俊明,不由咳嗽了一聲道,“柳家小子,這畢竟是我們沈家的家事,不如你且先暫時迴避一下?”


    沈宏泰對付幾個晚輩也有經驗了。


    他不把話說得清清楚楚的話,這幾個小東西就隻當聽不見,臉皮厚實得很。


    可他不敢相信的是,他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清楚了,柳家這個混賬竟然還能裝傻。


    “沒關係的沈爺爺,我不介意的。”


    柳俊明看著雲裏的目光情意綿綿,“且這事和雲兒有關。隻要和她有關的事情我都知道,沈爺爺又何必遮三掩四呢。”


    沈宏泰氣急了,於是怒視著雲裏。


    可下一刻柳俊明就擋在了她的身前,對著自己挑眉笑了。


    不生氣,不生氣。


    沈宏泰默念了好幾遍才緩了過來。


    成!


    他管不了這事!


    於是他將目光投向蔣氏。


    不出意料,蔣氏連管的樣子都沒做出來,隻是淡淡笑看著這兩個小輩。


    無奈之下,沈宏泰也隻能歎了口氣,忍了。


    徐曼秀到了之後,第一眼就看到了被綁在正中間地上的雲湖,不由得驚唿了一聲,“誰敢把珠珠綁在此處!來人,還不快把大姑娘給解開!”


    “噗!大姑娘哈哈哈哈!”


    雲裏笑得渾身都顫抖了,“沈二夫人您好好看上一眼,這哪裏是你的大姑娘呀,分明就是雲家長房的大孫女兒,我的好侄女兒,雲湖。你看看她的眉眼,是不是和這老婦一模一樣?”


    徐曼秀渾身一顫。


    雲丫頭之前說過這事,可她不信。


    這丫頭向來詭辯……


    急中生智之下,徐曼秀的腦子也轉得比平時更快了些,“這個孫女兒長得都像她曾祖母,珠珠這個孫女兒長得像她祖母有什麽奇怪的?”


    “是不奇怪,所以你旁邊站著的這位,和被你殺死的那個女人長得一模一樣。她現在的身份,可是麵前這位老婦的親生女兒。”


    雲裏輕笑了一聲才正色起來,一字一句問道,“誰家的親女兒長得像兒媳婦的?”


    徐曼秀渾身一顫,仔仔細細地看著麵前的三人,認真分辨她們的長相和特征。


    可越分辯越是頹然。


    原本她還能說服自己,殺掉雲家那兩個賤人是為了女兒報仇。就算女兒失去了長輩,可到底也算是失去了仇人,將來的日子就算過得再差,還能比在仇人手底下討生活來得更差?


    可事實是她把庇護女兒的人給殺了,導致把女兒放到了真正的仇人的眼皮子底下。


    怎一個誅心了得?


    徐氏沒辦法,又嚶嚶開始哭泣起來,一邊哭一邊縮到了沈修揚的懷裏,“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不知道這些……”


    “但你知道養育仇人的女兒呢。”


    雲裏笑眯眯地補充道,“一個女兒也是養,兩個女兒也是養,不如幹脆你把這雲湖也一起養了算了。反正她們長得差不多,你隻管說你當初生的是三胞胎,多出來的那個女兒也養在了鄉下。”


    “胡鬧!”


    沈宏泰見實在不像話,連忙斥道,“就算做母親的有再多不是,也不該當著這麽多外人的麵斥責她。”


    “你在外人麵前斥責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的孫女兒就有臉麵,不是胡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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