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隻要他們沈家不說,這件事情就隻是個傳聞。


    現在倒好,人家沒說,徐氏這個做母親的先說了出來。


    雖說是在家裏說的,可難保有一天這人說習慣了,在外麵一個禿嚕嘴,就把不該說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而且,還有柳老太爺在場呢!萬一人家耳朵好,隔這麽遠也給聽見了呢?


    這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劉氏也小聲勸道:“二弟妹,畢竟是你的女兒,你可別做這等讓一個女兒寒心的事情。再說了,兒女輩的事情咱們做長輩的也強求不得,順其自然吧。”


    沈清珠追了人家那麽多年,人都沒迴頭看一眼。還能為著這個事情來擋親女兒的前程?


    要她說,這徐氏真的是瘋魔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清雲現下隻是得了兩個少年郎的看中,徐氏就成了這個樣子。萬一以後還有其他少年郎也瞧中了清雲,這徐氏不得絞了清雲的頭發,送她進廟裏當姑子?


    她還得挑個時間,好好提醒一下母親才行。這徐氏毀了她自己的兒子們也就罷了,沈家可不能叫她給毀了!


    這邊氣氛緊張,那邊雲裏三人也是不遑多讓。


    花園的大路並不是十分寬敞,至少並不能容四五人同行。


    此時同行的雖然隻有三人,可柳俊明和蕭飛羽分別站在雲裏的兩側,還要注意男女大防,留出些空位,因此柳俊明和蕭飛羽兩人是一腳踩在草叢中,一腳踩在大路上,這般別扭地走著。


    偏雲裏每次快走幾步想要給他們倆把路讓出來,下一秒兩人卻又能緊緊追上,非要和她並肩同行。


    男人之間那該死的勝負欲作祟?


    雲裏搖了搖頭,也不再管這些細節,而是開口問道,“兩位公子喜歡什麽菊花?”


    這話一出口,蕭飛羽和柳俊明麵麵相覷,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麽。


    這也沒學過菊啊?


    柳俊明向來走的狂野路線,舞刀弄劍以及詩詞歌賦民生,他是樣樣都學了。可若是問他如何種田種花,這他可是一竅不通。


    既然不通花草,又怎麽可能知道菊花還有種類之分?


    雲裏一看柳俊明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在想什麽,因此隻是笑了笑,就把探究的目光看向蕭飛羽。


    這蕭侯爺既然是遊學,又曾見過漫山遍野的野花,難道沒有好奇之下,詢問那些野花都是些什麽花?還是說一山的野花,都沒有一朵野菊花?


    “怪我,光顧著欣賞花草,卻從來沒有研究過花花草草,倒是讓清雲妹妹掃興了。我倒是更偏愛黃色和紅色的菊花。剛剛聽沈祖母說起府上有墨菊和綠水清波,想來府上收集了各種顏色的菊花吧?今日倒是能一飽眼福了。”


    蕭飛羽笑著含糊了過去,又將視線看向柳俊明,“柳兄喜歡什麽菊花?”


    要丟人一起丟。


    看柳俊明那像個傻子一樣的表情,想來也是對花卉一竅不通的。


    “我喜歡綠水清波。”柳俊明咧嘴一笑,露出了八顆牙齒。


    還要謝謝蕭飛羽強調的這一遍呢,要不然他還真想不出來,他有什麽菊花可以喜歡的。


    蕭飛羽的笑容在臉上凝固了兩秒,又轉移到了雲裏的臉上,“前麵就是菊園了。兩位公子有什麽想喝的茶水嗎?我讓遙香去準備。”


    “有勞清雲妹妹了,我和你喝一樣的就可以了。”


    蕭飛羽搶先答道。


    “那我也一樣的就成。”


    柳俊明看著蕭飛羽,真心覺得這家夥就是好用。


    既能同行,免得別人揣測他對這沈二姑娘的想法,又能抄他的答案。簡直是一舉兩得。


    蕭飛羽卻不這麽覺得。


    在書院的時候,他和柳俊明沒什麽交集,隻是沈清珠對這柳俊明癡心一片。他倒是使了一些手段想把沈清珠給搶過來,結果惹得沈清珠要殺他。


    蕭飛羽知道這事和柳俊明沒什麽關係,可到底有了一層遷怒。


    結果沒想到這家夥簡直是陰魂不散!他都已經轉變目標,打算對沈清雲下手了,結果這柳俊明又來攪局!


    幸好這沈清雲目前看起來對這柳俊明並沒有心思,不然他弄死柳俊明的心都有。


    三人各懷鬼胎在菊園的亭子裏坐了下來。


    遠香早就候在了這裏,此時上前道,“老夫人聽聞姑娘想在這裏品茶,這不,就派奴婢給您送來了您最喜歡的那套茶具。老夫人說,姑娘的茶藝在京中也能排得上名號,讓您在兩位公子麵前也露一手呢!”


    一邊說著,遠香笑嘻嘻地將茶具一一擺放在桌子上,又福了福身後退了下去。


    “清雲妹妹居然還會茶藝?之前都從未聽妹妹提起過!”


    蕭飛羽是真的有些驚訝。


    泡茶是在京中盛行的一種手藝,貴族子弟人人都會幾分,可茶藝如何,那就是見仁見智了。


    沈清雲迴到京中之後,種種規矩都要學起來,茶藝自然也不例外。


    可能讓沈老夫人驕傲說出“排得上名號”的這種話,想來這沈清雲的茶藝應該不止是排得上名號,應該是滿京城都數一數二的地步了吧?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這麽說起來,蕭飛羽還更感興趣了,“不如清雲妹妹展示展示,也讓我和柳兄見識一番!”


    雲裏笑了笑,也不推拒,隻是先給自己挽尊道,“隻是泡茶多了,熟能生巧罷了。祖母是我的長輩,看著自然覺得我哪哪都好,實際上我的是茶藝是平平無奇的。兩位兄長看看可以,可千萬不要笑話我才是。”


    一邊說著,她先把煮水的陶罐衝洗了一番,隨後放到爐子上先起溫。


    等到陶罐中的水分蒸發得差不多的時候,雲裏小心地舀了一勺水,緩緩地倒了進去,蓋上蓋子。等到水微沸的時候,便將陶罐取了下來,舀了熱騰騰的水倒入茶壺中。稍候了片刻,估算著水溫差不多了,這才將茶壺中的水衝入了放著嫩綠色茶葉的大杯中。


    撇去浮沫之後,第一盞茶是不喝的,雲裏將茶湯倒幹淨之後,這才注入了第二盞茶湯,搖勻之後,再分發倒入三個小杯中,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嗬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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