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的那點東西雲裏是看不上的,因此草草行了禮之後,就往老太太身邊一躲,完事兒。


    “混賬!怎能對生母如此不敬!”


    沈宏泰喝道。


    孫女對著他冷言冷語,他忍了,畢竟他確實對這個孫女不住。


    可徐氏好歹是她的生身母親,懷胎十月生下她的母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能被如此對待?


    沒看徐氏搖搖欲墜,已經哭得不能自已了嗎?


    “老太爺這話好生有趣。一麵不想認我,一麵又覺得我不認她就是大逆不道。知道的說徐氏是您老人家的兒媳婦,不知道的看您這副嘴臉,還以為徐氏才是您的親女兒呢!您為了個區區外姓媳婦作賤自己的親孫女,又是哪門子的道理?沈家的列祖列宗得知,也不知作何感想。”


    雲裏笑語晏晏,說出來的話卻仿若刀子般,直紮老太爺的內心。


    “大膽!”老太爺一拍桌案,子孫們跪了一地。


    可雲裏卻是不怕的,“咱們本就隻是半路的親戚,今日不妨就打開天窗說亮話。老太爺若是想試探我,差不多就得了。但若是想拿捏住我,就趁早打消了這份心思。我有這本事讓你捏著鼻子認我進府,自然也有本事同你撕破了臉麵出了這府。”


    “您可記住了,我願意來沈府,是打算來做主子的,可不是來做奴才的。把你訓下人的那套給我收起來。不然我可說不準你最寵愛的兒媳婦和你最寵愛的孫女兒,會被外人說道多久了。”


    “好!說得好!不愧是我們沈家的孩子!大家都起來吧!”


    蔣氏笑著用力拍手道,“老太爺,您之前不還說,清珠那丫頭行事頗為大膽,有你的風範嗎?現在清雲的行事猶勝清珠,你該高興才是呀!哎呀別板著個臉嚇唬孩子了。遙香,去把老太爺係著的那個玉佩解下來,送給清雲丫頭當獎勵去。”


    “誒!”


    遙香是蔣氏屋裏的一等大丫頭,忠心得很,聽了這話直接上去就從老太爺的腰間搶下了一塊玉佩,遞到雲裏麵前,“姑娘,給您!”


    “叫二姑娘!沒規沒矩的!”


    老太爺沒能在丫鬟的手裏守住自己的玉佩,此時臉上有些掛不住,連忙在這等小細節上找補道。


    “二姑娘,給您!”


    遙香看老夫人沒有反駁,便從善如流地改了口道。


    雲裏也不在意稱唿這點小事,隻是有些嫌棄這塊玉佩。


    都帶上老人味兒了!


    “這塊玉總算還值當點銀子,你若是嫌棄,賣了換銀子便是。”


    老夫人也是個促狹的,笑著補充道,“清雲丫頭這身邊沒個服侍的,到底也不像個樣子。也罷,就先讓遙香照顧著你吧。”


    徐氏大驚失色,“母親,怎好動用您的大丫鬟?還是讓我的丫鬟先去伺候著她吧!”


    老夫人打量了她一番,笑了,“這麽幾天的功夫你都沒生出慈愛之心,敢情在這裏等著要駁我的臉麵呢?”


    “兒媳不敢!”


    徐氏連忙再次跪下,故意將還有略微紅腫的臉龐露了出來道,“兒媳之前是身子不太舒服,故此不敢出門,這才耽擱了。”


    “你既然有這個心,也是好的。隻是既然身子不舒服,就不用這麽操勞了。劉氏,剩下的丫頭你幫忙備齊了吧。”


    老夫人擺了擺手,不再說這個話題。


    徐氏和老太爺的荒唐行徑,她指桑罵槐這一次就夠了。幾個孫子還站在那裏呢,到底要給幾個孫子一些臉麵。


    幸好這個孫女是個爭氣的,要不然被這一窩子的偏心鬼給拿捏住的話,怕是……


    老夫人閉上了眼睛,又想起來自己那兩個枉死的孫女兒。


    說到底,她也是個偏心鬼啊……


    “早就給清雲備好了,隻等清雲見過眾位長輩之後,去淩雲院親自挑選呢!”劉氏笑著說道。


    中饋在她手裏,她自然要做得讓人挑不出一絲錯漏來才是。


    眼見著大家都見了禮,老夫人也乏了,慈愛地看著雲裏道,“遙香隨著你過去,院子裏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你就和你大伯母說,自家人不用客氣。若是有那等不長眼的敢衝撞你,直接讓遙香先打她幾十個嘴巴子,再押去讓你大伯母處置,知道了嗎?”


    這話是當著一屋子人的麵說的,顯然就是給雲裏撐腰了。


    沈清越三兄弟一凜,連忙收起了麵上那些不耐煩的神色,生怕遙香六親不認,等會連他們也都打了去。


    至於徐氏,她的眼睛又紅了。


    隻是這會除了她的三個兒子之外,就連一向疼愛她的丈夫沈修揚,眼裏也沒有她的存在,隻一心一意地看著雲裏。


    徐氏咬了咬嘴唇,隻覺得心都要碎了!


    這個女兒,果然生下來就是來克她的!


    “放心吧祖母,孫女兒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雲裏笑著拜別了老夫人,又拜別了大伯父,父親和三叔,這才被大伯母,三嬸和一堆丫鬟婆子簇擁著往自己的淩雲院走去。


    劉氏和常氏是知道事情的真相的,對雲裏也多了一分憐憫,此刻就顯得格外熱情。


    “清雲啊,我娘家有個侄女兒,今年也才十四歲,年紀與你差不多。你若是悶的話,我讓她過來府上和你玩一段時間可好?”


    劉氏很是體貼道。


    她聽自家相公說過,這丫頭隻是略識了些字,早年在村子裏過得也不是很好,這幾年也隻是在外掙紮求生,怕是於禮儀和規矩並不怎麽精通。


    清雲丫頭是沈家唯一的嫡女,長得花容月貌,脾氣更是連老太爺都壓製不住。其身份之貴重,將來能有什麽樣的造化可想而知。


    她娘家的侄女兒是滿京城出了名的賢良丫頭,知書達理待人溫和。若是讓她的侄女兒來給清雲做老師,教她這些貴女應學的東西,一來是給二叔做個人情,二來也能讓她侄女兒和清雲丫頭有一份情誼,對她們兩人都有好處!


    雲裏卻是有些疑惑,“我聽說沈清珠和一位表姐都在文山書院就讀,是這位表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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