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兒子說完了。”


    沈清越嘴角微揚,行了個禮答道。


    他自覺自己說得有理有據,誠懇極了。


    果然,父親笑了!


    沈修揚笑著鼓掌道,“好好好!我沈修揚何德何能,竟然生出了三個視血親於無物的畜生。”


    “父親!”


    三兄弟聽了這話大驚失色!齊刷刷地匍匐在了地上,“兒子若是有錯,還請父親責罰!可千萬莫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畜生?


    這話等同於說他們不孝!


    若是傳了出去,他們將來還怎麽在朝堂之上立足!


    “嗬。”沈修揚先是把手指向沈清越,“你也二十三了,成婚五年,你的次子都出生了,卻能說出這般禽獸不如的話。沒有感情就不是血緣親人了?那我和你的次子也沒有感情,是不是該把這麽個繈褓幼兒給扔出府去?你以為我沒聽出你的言外之意?!你竟然想殺了你的親妹妹,簡直是豬狗不如的畜生!”


    “還有你!”沈修揚把手指向了老二沈清鈞,“十七歲的人了,表麵上看起來是個人,實際上卻是行那豬狗之事!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你若不是生在了我沈家,你有能力讀書上進?你有能力入朝為官?考了個國子監你就以為自己是什麽天才了?真正的天才,都在文山書院!你既如此看重規矩禮儀,我且問你,看不起親生妹妹是你從哪裏學來的規矩,又是從哪裏學來的禮儀?!”


    “至於你這個小畜生。”沈修揚看了一眼老三,覺得這貨實在是不配被自己罵,“滾出去吧!我的親女兒,還輪不到你們這幾個畜生去羞辱!你們且給我記著,敢對雲兒不敬,我第一個修理你們三個畜生!也不必去找雲兒假模假樣做些好兄長的模樣,左右你們幾人的德行我已經看出來了。”


    沈修揚罵了一通把兒子們全部趕走之後,覺得自己疲憊無比。


    他決定了,他手裏的東西,要全部留給雲兒。這三個畜生,一個都不配拿他的東西。


    將來若是分了家,田產那些也就算了,金銀珠寶字畫古董這些,他們是一點也別想要!


    既然不看重血緣妹妹,想來也是不看重他這個血緣父親的。


    那還拿他的東西幹嘛?做夢!


    閉著眼睛喘了半天的氣,沈修揚還是覺得心有憤憤。


    “修竹!去把大老爺和三老爺請來!”


    沈修盛和沈修承過來的時候,沈修揚已經喝了一整壺的酒了。


    沈修盛見狀,上前一把拿起酒壺給扔到了院子裏,“四十多歲的老爺們了,還在這裏借酒消愁,也不怕被人笑話。”


    “笑話?滿府上下誰不知道這個笑話!恐怕爹也知道我打徐氏的事情了,等著明兒一早向我問責呢。”


    沈修揚哪裏會不知道這些?


    徐氏是不說,可她身邊的人又不是死人?什麽委屈還能輪得到她親口說?


    沈修承和沈修盛對視一眼,上前拍了拍自家二哥的肩膀笑著道,“嗨呀,二哥,這點小事哪裏就值當你如此模樣?兒子不成器就不成器吧。將來你挑幾個看得過眼的孫子養著,還怕能養歪?再說了,爹年紀畢竟大了,早晚……時間忍忍就過去了,啊?”


    這話安慰得還不如不安慰,總之沈修揚越發覺得自己委屈了,“娘怎麽說?”


    “娘嘛。你不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嘛!表麵一套背後一套娘做得可熟練了。她原本也不喜歡珠珠,隻是懶得管罷了。你放心吧,等那孩子……”


    “清雲,她叫清雲。”


    沈修揚打斷了弟弟的話,補充道。


    沈修承從善如流,“清雲那孩子養在母親膝下,必不會讓她受了委屈。”


    “可,可當年……”沈修揚想了想,又覺得委屈起來了,“母親能原諒我嘛?”


    “放心吧二弟,母親是必然不會原諒你的。”沈修承說得有些幸災樂禍,眼看著自家二弟要哭,連忙補充道,“但你是你,孫子孫女是孫子孫女,母親是拎得清的。”


    沈修揚這才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什麽道,“你們跟母親說,讓她別再補貼那三個不孝的畜生了!將來光疼疼清雲,和你們的兒孫就夠了!”


    老大和老三對視了一眼,也隻是齊齊歎了口氣。


    誰能想到,好好的三個兒子,竟然被祖父和親生母親給養廢了呢?


    偏二弟為了徐氏,連一個通房都沒有。


    也是作孽哦!


    “大哥,三弟,你們不知道,我今天去看清雲,她就住在那麽一個小小的宅子裏,連個侍女奴仆都沒有,她苦啊!我看著都要落淚!大哥三弟,我想了想,還是得多給這孩子一些銀錢防身呀!”


    老大和老三對視了一眼,一種不妙的感覺讓他們警覺了起來,“說起來你那三個兒子的事情母親怕是還不知道呢,不如我和三弟過去和母親說一聲……”


    隻是為時已晚,沈修揚的兩隻手,理直氣壯地攤到了他們倆的麵前,“你們一人給你們的侄女兒十萬兩銀子,不過分吧?”


    沈修盛扶額,試圖用親情喚醒對方,“二弟啊,大哥一年俸祿才三千兩紋銀,你這一下子就是十萬兩,我從……”


    “問爹拿!”沈修揚眼珠子一轉道,“你們各問問爹要十一萬兩,剩下一萬兩自己用,我絕不出賣你們!”


    沈修承雙手擊掌道,“好主意!二哥,走!我們三個一起去!就說給侄女兒買禮物沒銀子了。”


    沈修盛仿佛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幹脆要他個二十萬兩!反正老頭子銀子多得很!到時候給侄女兒十五萬,剩下的我們自己用,怎麽樣?!”


    兩個弟弟豎著大拇指看他,覺得妙極了!


    沈修揚也不怕了!


    有兄弟陪著他,想來老父親也不好一直把徐氏掛在嘴邊,她挨打的事情道個歉應該就能應付過去了!


    他也想開了,媳婦他是真的喜歡,可這媳婦也是真的不行。大不了他就學娘那套陽奉陰違,對著媳婦的時候就聽她瞎扯,出了門就當那些話一個字都沒聽見就行了!


    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將就著過下去罷了。左右清雲和清珠都已經十三歲了,過幾年出門了之後,徐氏少了清珠的影響,說不定對清雲也就有幾分母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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