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知和柳俊明對視了一眼,柳俊明咳嗽了一聲,解釋道,“阿裏你沒見過沈伯母,所以才有此疑惑。你若是見到了,就不會覺得這種事情是她做的了。她這個人就是一個在蜜罐子裏長大,被養廢了的貴女。三十多歲的人了,還如同一個姑娘一般天真無邪。”


    “是嗎?”


    雲裏還真的對她起了一些好奇心,“你們都見過她?明知兄,俊明兄,你們誰擅丹青,畫出來我瞧瞧唄?我還挺好奇的。”


    說出這些話後,雲裏感覺自己的心都像擂鼓一般,快從喉嚨裏跳出來了。


    她想看看,這個猜測中的生母,和這具身體的相貌到底像不像。


    “我才見過幾麵,畫不了畫不了。”


    嚴明知的頭搖得如同撥浪鼓,“倒是俊明應該經常見到,應該能畫吧?”


    “胡鬧!我去畫一個已婚的婦人作甚!傳出去豈不是會被人說嘴?”


    柳俊明也連忙拒絕道。


    “哎呀俊明兄,你就畫出來給我瞧瞧嘛!我是真的很好奇!我發誓,我看過之後就把它給燒了,絕不讓除了我們三個人以外的第四個人知曉!”


    雲裏拉著柳俊明的袖子搖啊搖,又是發誓又是說好話的。


    柳俊明神色之間有些鬆動,確認道,“就看一眼,就把畫給燒掉?”


    雲裏連忙點頭,“我發誓!”


    “好吧。”


    柳俊明是真的不擅長拒絕阿裏。


    歎了口氣,他還是走到旁邊的案台邊坐下,在腦海中仔細構思了一番,下起了筆。


    雲裏便坐在他身邊,眼巴巴的瞧著。一筆一畫落下,畫布中的那個人漸漸栩栩如生。


    柳俊明畫的並不是古代仕女圖,而是類似於現代的素描圖,對於陰影和人物層次的把控幾乎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寥寥幾筆就讓裏麵的人物躍然紙上。


    柳俊明甚至貼心地用朱砂勾勒出了嘴唇的形狀,最後滿意地點點頭,向雲裏示意道,“差不多就是長這樣了。”


    雲裏定定地看了一會,麵上不做任何評價。


    眼睛,眉毛,鼻子,嘴巴,組合在一起,比十三歲的雲裏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成熟。


    細看的話,眉毛和嘴巴是不像的。雲裏想,這兩樣應該是隨了那個生父的特征吧。


    “這沈伯母長得果然美貌。”


    雲裏淡淡地誇讚道。


    “聽說沈伯母年輕的時候,也是京城裏數得上名號的美人。隻是可惜了,好不容易生了個姑娘,卻並沒有遺傳到她的美貌。聽說是長得像左相的母親,所以才得了左相如此的寵愛。”


    雲裏聽嚴明知這麽說,是真的想翻一個白眼。


    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嗎?


    就那張臉,長得和雲湖八分相似!她都不知道宋老太什麽時候兼任了左相的老母親了。


    隻是看來,沈家做得了主的人,都對沈清珠的身份心知肚明啊。


    隻是既然接受了沈清珠,又為何要盯著雲父雲母不放呢?


    雲裏心裏平白地增添了幾分怒氣!


    她唰地一下拿起畫像,三兩下撕成了幾十瓣,直接扔到火盆裏燒得一幹二淨!


    嚴明知和柳俊明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呆呆地看著她燒毀了畫像,嚴明知才試探地問道,“阿裏是生氣了?”


    “當然生氣!這個女人生出來的好女兒想要害我,我不該生氣嗎?”


    雲裏扭頭看向嚴明知,眼睛裏寫滿了怒火,“我不止生氣,我還要報複迴去!早晚出了這口惡氣!”


    是了!雲裏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沈家,她鬧定了!


    一個也別想逃!


    一群老賤人,大賤人和沈清珠這個小賤人!


    “報複肯定是要報複的,隻是我們得盤算好!這丫頭若是在書院裏出了事,怕是會連累到你虞家。”


    談到正事,嚴明知也認真了幾分。


    “逢年過節她總是要迴家的,不如在路上做了她?”


    柳俊明在旁邊出主意道。


    嚴明知揶揄地看著他,“你舍得?好歹是青梅竹馬的感情呢!”


    “她纏的人不是你,你倒是能說這些風涼話。”柳俊明哼了一聲,“要不是祖父不讓,我早就殺了她了。”


    自己那該死的父親還想撮合他們倆,殊不知老頭子越是撮合,他越想弄死這個丫頭。


    雲裏卻是笑了,“殺她?那也太便宜了她。”


    剩下的話她不再多說,畢竟涉及到一些不能讓他人知道的事情。


    隻是,她已經做好了決定了,今年過年前,她就該和沈家人見個麵了。


    虞裏的這個身份也不能丟,到時候還得尋個理由才行。


    “你有想法了?”


    “嗯。我有對付她的辦法,你們別插手。”


    雲裏連忙強調道。


    若是沈清珠出了事失去了她的價值,難保沈家不會將目光轉移到她身上。若是這樣的話,她倒是不好判斷沈家人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了。


    其他還好說,雲父雲母的仇是一定要報的。若是沈清珠出了事,沈家人或許會第一時間給當初的事情掃尾,讓她再也查不出事情的真相。


    所以,沈清珠在過年前,都必須要好好的。


    “行行行,我保證不插手。”


    柳俊明無奈道。


    明明在座的有兩個人,阿裏的目光卻隻盯著他一個,真是夠了解他的。


    “阿裏,其他的事情我不多說,隻提醒你一點,在沒有萬無一失的把握之前,千萬不要出手。”


    嚴明知很鄭重地強調道。


    一年多以前的那件事,是真的給他上了一個警鍾,也讓他真切地意識到,哪怕是婦人,隻要足夠心狠,也沒有做不成的事情。


    謀定而後動,一擊必殺,一石二鳥。這份膽識與相應的手段,出現在一個十一歲多的小女孩身上,是真的讓人膽寒。


    現在這個小女孩,已經十三歲了!


    想來殺人不見血的手段更是成熟了幾分。


    或許一年多前的她還需要家裏大人的掃尾,一年多後的現在,怕是早就已經能夠單獨熟練的害人了。


    嚴明知不知道她是怎麽在短短一天就害到阿裏的,隻是他知道,這家夥不下殺手,隻是因為她不想殺,而不是殺不掉!


    什麽時候阿裏展現出對沈清珠的敵意,那就是她真正會下殺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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