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裏看著兩位師弟的眼神裏都透露出了三分不善,眼看著兩人在那連連搖頭,她又補充道,“你們今日原諒了柳俊明,將來是否要代替所有被他出言侮辱過的人,去原諒他?”


    “兩位師弟,你們的原諒,值幾個銅錢?若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你們的原諒來解決,那麽要律法何用?且我在這邊替你們做主,你們卻在旁邊說自己不計較了,是想拿我當筏子做好人嗎?”


    雲裏這話不可謂不重。


    隻是亂世先殺聖母是標配,更何況這兩個聖母還立威到了她頭上。


    不殺一殺挫挫他們的銳氣,將來不是得爬到她的腦袋上去撒野?今天她若是被壓製住了,將來還怎麽以師兄的身份去管教這幫學子?


    謝華容愣在了原地幾秒,捂著臉便跑開了。


    “華容兄!華容兄!”


    林樂和喊了幾聲沒喊住人,忙向雲裏告了個罪,便追了上去。


    好嘛!


    當事人一下子少了兩個,柳俊明這歉道不道,都失去了意義。


    謝華容兩人也算是另類的阻止了柳俊明的道歉。


    可雲裏是什麽人?她會見好就收,適可而止?


    “既然兩位學子都不需要你的道歉,那麽你就隻需要為你在書院中出言不遜辱罵他人的行為道歉罷。”雲裏如是總結道。


    柳俊明,“……”


    這個歉是非道不可了?


    鎖住自己的人,無論是態度還是力氣,都非常的堅決。


    拖的時間越長,丟臉的時間越長!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大丈夫能屈能伸!


    想通了之後,柳俊明絲毫不拖泥帶水地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對不起,我不該辱罵同門!”


    話音剛落,鎖住他手腳的力氣便撤了迴去。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雲裏很是欣慰地讚美了一句,退後幾步從地上撿起籃子,和眾位學子做了個揖,便施施然離去。


    柳俊明在道歉和孤傲的兩種形態中切換得很快,哼了一聲也抬頭挺胸地大踏步走了。


    徒留下一群吃瓜群眾在那竊竊私語。


    雲裏走在路上,一開始還特別開心,隻是走著走著,笑容便從她臉上緩緩消失了。


    怎麽迴事!


    她一個二十多歲的現代人,和人家十幾歲的古代小男孩打架?


    好幼稚啊!


    那家夥不肯道歉的樣子分明是個傲嬌鬼,憑自己之前的處事,激將法激得他道歉也不是什麽難事,怎麽就會直接和人打起來了呢?


    等看見滿臉笑容看著她的虞光霽時,這種尷尬就到達了頂峰。


    “師父,這是我專程為您釀的果酒。”


    雲裏撓了撓腦袋,訕笑著打開籃子,一一取出裏麵的奶酪碗和酒放到了虞光霽的麵前。


    奶酪是女兒家喜歡吃的東西,虞光霽轉手就吩咐文遠送去給自家夫人吃,又自己斟了一小杯酒品了一口,滿意地點頭,“裏童,這酒可是你近來做的最好喝的一種了,還有沒有?”


    一邊說著,他忍不住一口一口地將一小杯酒全部喝完,這才有些意猶未盡地蓋上了酒壺。


    “師父,您可千萬別上癮啊,我隻是各種酒做著玩玩而已。這葡萄酒一共也就兩壇,還是兩年前做的了,您要喜歡,晚點我都給您送過來就是。”


    “口感醇香細膩,芳香濃鬱。此酒雖好,卻也不可貪杯。”虞光霽認真評價了一番,這才接著說道,“為師也不忍讓你多跑一趟,這樣吧,你迴去的時候讓文遠跟著你去取來便是。”


    虞光霽雖不貪喝,但卻是真的就愛這一口。


    每日小酌一杯,對於他來說是一種無上的享受。


    眼看著和自家師父聊了半天,話題卻始終沒向她忐忑的那件事靠近,雲裏沒忍住還是問道,“師父不生氣嗎?”


    虞光霽一愣,“為師為何要生氣?”


    “我……”雲裏撓了撓腦袋,這才小聲說道,“我身為師兄,一時激動之下,對同門師弟頗多苛責,確實是失了分寸……”


    “裏童。”虞光霽打斷了她的話,鄭重道,“為師覺得你很好。你對上敬重夫子,對下友愛師弟,對不同家世的弟子們一視同仁,這是這個世上,絕大部分的人都無法做到的平等。”


    “至於你所說的今天你動用了武力一事,為師也不認為你有錯。”


    雲裏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家師父。


    不是,她都動手了哇?這樣都能洗?


    虞光霽摸了摸雲裏的腦袋,眼中盈滿笑意,“你少年老成,總是忘記了自己不過才隻有十三歲而已,有些少年心性又有什麽錯呢?為師是真的覺得你做得很好。做事先好言相勸,勸服不了的時候便用武力鎮壓。光是有這份眼光和相應的實力,你就遠超了同輩天驕。”


    “師父隻是希望,你能少一些責任心,多一些天性。這文山書院不是你的責任,而是你的家,是你能棲息,能快樂成長的地方。”


    雲裏愣愣地聽著自家師父說完,感覺自己的眼睛熱熱的,鼻子也是酸酸的。


    她猛地撲過去抱住了虞光霽的膝蓋,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悶悶的,“師父,你怎麽就對我這麽好呀!”


    雲裏長到這麽大,除了第一輩子早早去世的父母,從來沒在其他長輩那裏汲取過這種溫暖。


    “你是我的徒弟,唯一的小弟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虞光霽笑著搖頭。


    他和夫人伉儷情深,早年也曾生養過兩個孩子,隻是都夭折了。兩人都不是那等家族傳承觀念重的人,對於子嗣也是隨緣心態。現在這麽大的年紀收了唯一的小弟子,自然是把對方當自己孩子養的。


    “你呀,就聽師父的,山下的事情呢都先放一放,正正經經地和學子們一起學習一段時間。文山書院的學子們都是當世排得上名號的人才,你和他們相處相處,也能從他們身上學到些東西。再者……”


    虞光霽說道這裏的時候有些不自然,聲音都低了幾分,“這些學子不出意外的話,便是將來朝堂上的棟梁了。你多接觸接觸,他們也都能成為你的人脈。見麵三分情,朝中有人好辦事,知道了嗎?”


    他一把老骨頭,為了自己的小弟子,也算是操碎了心。


    雲裏有些汗顏。


    她和人脈們第二次見麵,就全部得罪的幹幹淨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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