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那一個村子都被屠了?”


    村長鐵青著臉,一隻手給老父親順胸口,另外一隻手則是接過雲裏遞過去的水囊,給老父親嘬了一口順氣。


    老族長一口甜水進嘴,眼睛一亮,火氣都滅了三分。


    “這個不是蜂蜜水?”


    “不是不是。”雲裏也沒多說,這是她昨兒為了方便,灌在水囊裏的功能飲料。這會給老爺子喝幾口,給他增加些能量的。


    “喝了有勁兒。”老族長又喝了一口,這才蓋好水囊,自己收好了,“爺爺收了你的孝敬了。水囊喝完了還你。”


    “你再說仔細點,有沒有看清楚那個大俠長什麽樣?”


    沒錯,雲裏還是編故事了。


    在她的嘴裏,她帶著兩獸玩耍,期間遇上了個小男孩,小男孩說他爺爺遇上了個姓雲的車隊,說是要帶他們一起上路,讓他迴去通知父母,雲裏便跟著小孩一起去村子裏幫忙叫大家收拾東西了。


    沒想到喝了一杯水給迷暈了。


    更沒想到她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一位蒙麵大俠大殺特殺,把所有人都殺光了。看她被綁著,就知道她是好人,就把她放了。她就跑迴來了。


    “蒙著麵呢,怎麽能看清。隻是那個大俠說啦,是來給村人報仇的,應該是那一百多的壯漢把原先的村子給屠了,然後又被人屠迴來了吧?”


    “嘖嘖!報應呀報應!”老族長拍著大腿感慨,又問那些孩子,“總歸都是些孩子,罪不至死,也都被殺了嘛?”


    雲裏聽到這個有些心虛,眼睛看天看地的,“不知道啊,我跑迴來的時候,看見那些孩子們都在睡覺呢。”


    “哎!都是作孽啊!幾個孩子沒有大人帶著,怕是也很難活下去的。”村長歎了口氣,也不再討論這些孩子。


    說穿了,這些孩子和他們有什麽幹係呢?他們都自顧不暇呢,隻是順嘴問一聲罷了。


    畢竟是想來殺他們的人的孩子,他們不殺迴去,就已經算是心善了。


    “那老崽子還騙我們說,什麽兒子兒媳全被拉去征兵了,我呸!是都被拉去征匪了吧?”村長恨恨地啐了一口。


    虧他還真心實意地為那老東西難過了一下。


    “以後路上要當心了,咱們不害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見了人我們還是繞著走吧。”老族長仍心有餘悸。


    一百四十一號壯丁啊!


    他們村子裏都沒這麽多!


    要是打起來,難免會有個死傷。


    “爺爺,管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麽,總之那群漢子聚在一起,還吃人,就死有餘辜了。”雲裏總結了一番,準備迴去自家牛車,她還要給玉姐姐看看傷口呢,“爺爺,我就先迴去了啊。”


    “迴來!”


    老族長招了招手,等雲裏迴到他麵前後,他斟酌了一番道:“昨兒個傍晚發現你不見了,村裏每家每戶都出了人,組織了隊伍找了你一晚上,你現在迴來了,也該去道個謝。你奶那裏……總歸是長輩,昨兒個知道你不見了,她還給你哥哥和弟妹送了吃的過去。你也該念她個好,別處得那麽僵,知道不?”


    “好爺爺,我也算是將功贖罪了的,這會我嚇得不輕,我就先迴去休息啦!至於我奶那裏,她不惹我,我也不會惹她的您放心哈!”


    雲裏才懶得聽這些話,一轉身人就跑遠了。


    跳迴到自家車廂,雲裏一邊給弟弟妹妹擼毛,一邊思考。


    這幾天的世道已經如此艱難了嗎?怎麽會出現了吃人的匪徒?那並州安全嗎?


    還沒想幾秒呢,樓寒玉就捂住了鼻子,“你跑哪裏去了,一身的血腥味兒。”


    “有嗎?”


    雲裏聞了聞自己身上,不該啊。


    她洗了澡,換了衣服和鞋子的,哪裏來的血腥味兒?


    樓寒玉示意有話要和她說。


    雲裏讓雲帆帶著雙胞胎和金銀兩獸出去玩,這才歪著腦袋稀奇地看著樓寒玉,“玉姐姐,你怎麽會覺得我身上有血腥味兒。”


    “準確來說,這是殺過人的血腥氣。”樓寒玉伸手,輕輕地摸了摸雲裏的腦袋,“江湖中人,但凡是殺過五人以上的,眼睛裏都有這種血腥氣。你又穿了和昨日不同的衣裳——雖然顏色一樣,但手臂這裏的花紋不一樣。鞋子也換了一雙,是吧?”


    “啊呀,什麽都瞞不過玉姐姐的眼睛。”雲裏往小桌子上一趴,一隻手支棱起小臉蛋,“我還要和姐姐相處好幾年呢,也不瞞你。昨兒個遇到一群壞東西,我把他們都殺啦。”


    樓寒玉挑了挑眉,“一群?”


    “一百多人吧,事實上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人。隻是為了以防後患,所以就都殺了。”


    雲裏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惆悵。


    “給我說說看呢?”


    “族長爺爺說,昨兒個遇到了一個老翁,老翁說家裏子孫都被搶去當兵,女人們後來也都被官兵搶了。可我遇到的是老翁的重孫,老翁在看到我們車隊前,就把他的重孫給派出去了。”


    雲裏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


    “兵分兩路,非欺即詐。”樓寒玉嘖了一聲,點評道。


    “我捉了那個小孩,話裏話外也是聽他說,家裏的大人們都被官兵給抓走了。跟著他去了那個村子上,發現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屍體。我沒敢進去查看,後來用糖哄著那孩子找了另外七個小孩,和四個老人出來。”


    “既然在村子裏住著,那怎麽能不處理屍體呢?萬一產生瘟疫怎麽辦?”樓寒玉作為一個醫者,第一時間關注點在這裏。


    “後來,老人們說求我帶著孩子們走,說他們有吃的有喝的,隻用我帶著他們一起上路就行。”


    “你信了?”樓寒玉有些驚訝。


    這壞丫頭遇到自己的時候,可是見死不救得很呢。


    “我一時昏了頭了。”雲裏一邊笑,一邊撓了撓腦袋,“後來有個小孩給我端來一杯水,我要喝的時候,突然聞到水裏有些奇怪的味道。”


    “蒙汗藥?你喝了?”樓寒玉有些緊張。


    “我要真喝了,你現在還能看到我?”雲裏翻了個白眼。


    她哪有那麽蠢?


    “我偷偷吐在了帕子裏。”一邊說,雲裏借著包從空間裏拿出了那碗水,倒了一些在帕子上遞給了樓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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