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言語中滿是憤慨與不甘。


    秋香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急急辯解:“昀兒,你誤會了,我隻是見那參湯孤零零地放在那裏,擔心它涼掉才端過來的。夫人眼下身子虛弱,正需靜養,你若心中有氣,盡管衝我來,千萬別驚擾了夫人的好夢。”


    言畢,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


    昀兒的憤怒如同被點燃的火焰,眼眸中燃燒著熊熊怒火,直直地射向秋香。


    蘇嬈微微蹙眉,秀美的眉頭間輕輕擰成一個小結,聲音雖然輕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悠悠地道出這三個字:“真是吵鬧。”


    這話仿佛一陣冷風拂過昀兒的心頭,她的臉色瞬間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而黯淡。


    昔日共事的日子裏,雖然兩人服務於不同的主子,卻也相安無事。


    那些過往的主子們總是來去匆匆,不曾給她們留下深刻的印象,更未在她們之間播種下嫌隙的種子。


    而今,蘇嬈因得寵而成為焦點,秋香便如同嗅到機會的獵豹,不顧一切想要借此攀高枝,甚至不惜犧牲他人,以踩低別人來抬高自己。


    昀兒對這種爾虞我詐並不陌生,但每當親眼目睹,心中那份不甘與無奈便愈發疼痛難忍。


    她明白,無論自己多麽鞠躬盡瘁,多麽忠誠不二,在這權力的遊戲裏,似乎永遠抵不過幾句甜膩的諂媚。


    蘇嬈的話輕輕飄落,平靜中透著威嚴:“有我一人服侍就夠了。”


    這話像是一記重錘,砸在了昀兒的心上,令她焦急萬分,幾乎是喊了出來:“夫人!”


    一旁,秋香嘴角掛著虛假的笑容,那笑死板,她刻意抓住昀兒的手,語氣中帶著幾分偽裝的責備:“夫人已經嫌吵了,你還不安靜些?”


    蘇嬈的目光深邃,她緩緩開口:“秋香既然這麽能幹,不如就去王妃的院子裏效力吧。昀兒,你留下。”


    此話一出,秋香臉上的假笑凝固。


    蘇嬈心裏清明如鏡,對於真心與虛偽,她分辨得一清二楚。


    她更傾向於那些既能貼己又忠誠的仆從,而對於秋香這類心思複雜之輩,她自有打算。


    將秋香引薦給自己的姐姐去“調教”,既解決了問題,又給了姐姐一個展示手腕的機會,真可謂一舉兩得。


    在這王府大院內,地位的高低往往取決於你所追隨的人。


    秋香自是不會甘心接受這樣的安排,但她的話未出口,就被蘇嬈冷漠的眼神堵了迴去:“難道還要王妃那邊親自來請你不成?”


    秋香的臉上閃過一抹不甘,最終還是悻悻地轉身離去。


    昀兒的眼眶泛紅,飽含感激地望著蘇嬈,聲音略帶哽咽:“夫人……”


    蘇嬈溫柔地笑著,迴憶起初入王府的時光:“剛進王府的時候,是你幫我梳理的頭發,你的好,我從不曾忘記。你去忙你的吧,不必掛念。”


    昀兒重重點頭,內心堅定,誓要不負蘇嬈的信任,她捧起那碗溫熱的參湯,緩緩退出房間。


    稍事休息後,蘇嬈踏上了前往王妃居所的路途。


    在那座莊嚴肅穆的宮殿中,蘇懿正等著她,言談間透露出宮中種種。


    “嬈兒,這些天如何?”蘇懿關切地問。


    蘇嬈臉頰微紅,帶著少女特有的羞澀笑了,隨後輕揉著腰,一副若有所指的模樣。


    蘇懿的臉騰地紅了,半是害羞半是好奇:“我……我真想象不出王爺那樣子……”


    在蘇懿的記憶裏,奕王與塵世的欲望似乎是絕緣的。


    這樣一個清冷孤高的存在,如何能令四妹如此情難自禁?


    蘇嬈嘴角上揚,眼裏閃爍著狡黠的光芒:“阿姐,你這是好奇了嗎?”


    蘇懿的臉色如熟透的櫻桃般更添了幾分紅潤,她故作生氣狀,粉拳半舉,佯裝要輕敲蘇嬈的肩頭,眼中卻閃過一絲羞澀與無奈。


    “我對王爺真的沒有那份心思。”


    話語間,她的眼神刻意避開。


    “哦?那阿姐心中所係何人呢?”


    蘇嬈狡黠一笑,身子前傾,目光中滿是好奇與探究,仿佛要從姐姐細微的表情變化中捕捉到一絲線索。


    蘇懿的雙頰仿佛被晚霞染過,溫度高得能蒸騰起周圍的空氣。


    “你呀,別胡鬧了。”她輕聲嗔怪,心裏卻是五味雜陳,那段未曾說出口的情愫,如細絲般纏繞在心間。


    “莫非……是餘……”蘇嬈故意拖長了尾音,眼睛閃爍著戲謔的光芒,一副要看穿姐姐心思的模樣。


    蘇懿聞言,臉色驟變,慌忙伸出柔荑,輕輕捂住蘇嬈的嘴。


    “嬈兒,別再提他了,好嗎?”


    她的聲音低沉而懇切,仿佛是在乞求。


    那一夜,月光冷清,她失約後的沉默,將他們曾經溫暖的記憶盡數覆蓋,從此,兩人的世界再無交集。


    蘇嬈見姐姐神色黯然,連忙轉換了話題,試圖撫平那未完全愈合的傷口。


    “阿姐,生活總有峰迴路轉時,說不定命運還有重逢的安排。”


    她的話語溫柔而充滿希望,卻不知自己心中的酸楚,也為姐姐感到一絲不公。


    蘇懿愣怔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我不敢奢望。我已為人婦,而他,那樣優秀的男子,定會有良緣相配。”


    言語雖是這般說,但胸口卻如同被細針刺過,隱隱作痛。


    話題一轉,蘇懿提到近日的瑣事,企圖以此來衝淡心中的苦澀。


    “嬈兒,我已讓那個名叫秋香的丫鬟去負責清理廁所了。”


    提及此事,她的嘴角勾勒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秋香平日裏最是油滑,讓她去做這份辛苦活,倒是正好磨磨她的性子。她那副趨炎附勢的模樣,總讓我想起過去蘇府裏那些對我們母女冷眼相待的人。多虧了有你,讓我不再孤立無援。”蘇嬈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堅定。


    蘇懿聽罷,嘴角綻放出一絲微笑,她感覺到自己在這個家中,依然能夠發揮出一些積極的作用,為自己在乎的人帶來改變。


    然而,思緒的風帆很快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擔憂所打亂。


    “對了,蘇菀那邊似乎出了些問題。”


    蘇懿輕蹙眉頭,話中透露出難以忽視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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