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事哪有那麽多如果,每個選擇背後都似是而非地交織著命運的絲線,密不可分。


    她的命運,仿佛是庭院深深中一抹不易察覺的暗香。


    悄無聲息地被牽引,一步步滑向絕望的深淵,四周銅牆鐵壁,無從掙脫,也不知歸途。


    “別的我不敢多想,現在隻求能好好活著。”


    蘇懿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無奈,幾分堅韌,宛如風中搖曳的燭火,明滅不定。


    “嬈兒,委屈你了,被我拖累至此。”


    她的心底泛起層層愧疚的波瀾,如同將一朵嬌嫩的把妹花。


    無意間拽入了生活的火坑,那份自責,沉重如山。


    然而,在蘇嬈那雙清澈如泉的眼眸裏,這一切卻並非如此絕望。


    相反,這恰是一線生機,是逃脫與沈驚鴻婚姻束縛的契機,是生命軌跡中未曾預料的轉折。


    況且,提起奕王,他的相貌對於蘇嬈而言,猶如寒夜中的星辰。


    雖於旁人不過是平淡無奇的存在,卻在她的心田珍貴如蜜,溫暖且光明。


    “咱們姐妹相互依靠,定能在王府的風雨中穩穩紮根,不僅站穩腳跟,更要活得絢爛,讓每一日都充滿色彩。”


    蘇嬈的話語堅定有力,宛如晨曦中的第一縷陽光,照亮前路的希望與信念。


    ……


    次日清晨,天空微微泛起了魚肚白。


    第一縷曙光破曉而來,預示著新一天的開始。


    蘇嬈在晨光中緩緩睜開雙眼,她的臉龐上雖然傷痕漸愈,但仍隱約可見那些過往的痕跡。


    她喚來貼心的丫鬟昀兒,兩人合力以細膩的妝容與巧妙的遮掩。


    讓那些傷疤在不經意間隱去了形跡。


    再換上精心挑選的華麗衣裳,鏡中的蘇嬈容顏煥發,光彩照人。


    仿佛已經完全融入了王府的奢華生活,舉手投足間流露出自信與從容。


    她的姐姐蘇懿亦是精心裝扮,二人並肩,猶如兩朵盛放的鮮花。


    光彩奪目,準備踏上返迴蘇府的路程。


    馬車啟動,行至中途,卻意外地戛然而止。


    從車夫與外界的對話中,她們得知,一位書生氣十足的年輕人。


    因一時失神擋住了道路,差點釀成事故,顯得有些尷尬與不知所措。


    “真是沒點眼力見兒,書呆子一個!難道不認得這是王府的馬車?”


    車夫的抱怨聲中帶著幾分不滿與不屑。


    蘇懿聞聲輕掀窗簾一角,神色頓時變得複雜。


    蘇嬈亦急切地探出身子,隻見車夫正對著一個瘦削的身影喋喋不休。


    那人身穿舊日洗得泛白,縫著補丁的長衫,懷裏緊緊抱著幾本書籍。


    一頭簡單的束發下,是一張清秀而略顯蒼白的臉龐,眼中閃爍著與世無爭的光芒。


    麵對車夫的指責,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隻是偶爾抬頭。


    目光無意間與蘇嬈交匯,仿佛在人海中尋覓著什麽,更令人驚奇的是,那麵容讓蘇嬈感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


    轉瞬間,蘇嬈注意到長姐的神思恍惚,心中驀然明白了什麽。


    她輕輕地拍了拍蘇懿的手背,安慰道:“沒關係的,我們也沒受到驚嚇,這事就此作罷,別誤了我們迴蘇府的時間。”


    車夫聽罷,這才不甘心地放棄了繼續追究。


    而那位書生,盡管得以脫身,卻依舊執著地望著遠去的馬車。


    目光中充滿了不屈與執著,仿佛有千言萬語卡在喉頭,難以言喻。


    蘇嬈的視線穿過輕薄的簾幕,似乎在人群中尋找著某個特定的身影。


    但實際上,她的心緒已然超越了眼前的畫麵。


    馬蹄聲清脆,敲響了旅途的寧靜,再次撩簾迴望,書生依然駐足原地,眼神裏寫滿了不折不扣的堅持與倔強。


    “姐姐,他…就是你心裏默默念著的那個人嗎?”


    蘇嬈壓低了聲音,溫柔中夾雜著幾分好奇地問道。


    蘇懿表麵上保持著平靜,手指卻不由自主地纏繞在衣襟之上。


    聞言,她緩緩地點了點頭,動作雖細微,卻異常堅定。


    她的眼神深處,仿佛藏著一片深不見底的湖泊。


    湖麵上映著對書生無盡的思念,而湖底則是對現實無可奈何的悲涼與無力。


    蘇嬈心頭不禁湧上一股深深的同情與惋惜,輕歎一口氣。


    單從外表來看,那位書生確是囊中羞澀出身貧寒。


    但或許,在這簡樸外表之下,藏匿著一顆金子般的心,以及不為人知的堅韌與才華。


    記憶猶如潮水般湧來,將蘇懿帶迴了那個意義非凡的夜晚。


    月光輕灑,姐姐的語調中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哀愁,她輕輕歎息。


    說如果心中的他能有片刻的先見之明,跨過世俗的束縛。


    提前一步將誓言係於指尖,或許兩人的人生軌跡就會被重新勾勒。


    確實,蘇府的榮耀雖然不如往日般燦爛奪目,但在名門望族的行列中依舊占據一席之地。


    而姐姐作為蘇家嫡係的女兒,其身份如同珍稀明珠,令人仰望。


    這段橫亙於她與那位書生之間的門第之牆,深且寬,幾乎難以逾越。


    縱然那書生鼓足平生最大的勇氣,捧著一顆炙熱的心前來提親。


    也無法叩開蘇府那沉重大門背後的冷漠與規矩。


    奕王的介入,不過是在這段注定無果的情緣上再添一重陰霾。


    事實上,即便是沒有外界的幹預,姐姐與書生之間的情感。


    也終究隻能如水中月鏡中花,美麗卻觸不可及。


    “他叫殷韜晨,”蘇懿的聲音低得像是夜空中最細碎的星語,每一個字都載滿了歲月的沉澱,“幼年喪父,生活給予他的並非溫暖的懷抱,而是冰冷的現實。


    幾年前,他的母親也離他而去,留下孤單的身影。


    現在,他是我父親座下的弟子。”


    在她的敘述中,那日的畫麵仿佛被重新著色,變得鮮活起來。


    魯王世子的到訪,父親的一番安排。


    原本是為了讓蘇懿能在屏風後悄悄觀察這位未來的可能伴侶。


    卻未料到,她的心,早已跨越了重重障礙,被那個站在父親身後的身影深深吸引。


    殷韜晨,穿著那件洗淨卻依然褪色的長衫,身姿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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